第 43 章 有何不可(2 / 2)

“聽聞友若之兄休若,為父喪而歸?”袁紹問郭圖道。

郭圖哪能不明白自家明公的心思,“休若英才,智識不在友若之下。”

您不用猶豫了,想招攬此人就行動吧。

袁紹笑了笑,

“公則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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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服斬衰之人要在墓前結廬而居,不能飲食酒肉,用這種苛待身心的苦修來展現孝心。

以至於很多身體不好的人,在父母去世後的服喪期間也跟著父母去了。

荀忻心疼幾位兄長,經常會從田莊送一些素菜過來,給兄長、嫂嫂們改善夥食。

這一日他拎著一口黑漆漆的鐵鍋,另一手提著竹簍,穿過碧雲天,青草地,伴著翻飛的白蝶,從容向墓廬行來。

幾個小侄子乖巧坐在榻上,由父親、叔伯教導經義。見到小叔父手裡提著東西儀態不那麼翩翩地走來,都一齊扭過頭去看他,衝著小叔父眉眼彎彎。

荀彧順著侄子的視線看過去,望見穿著白色麻袍的郎君,不自覺莞爾。

“叔父!”荀諶的小兒子正是最活潑的年紀,見荀忻放下手中的器物,起身跑過去撲到小叔父懷裡。

荀忻抱起小侄子,將他抱回到荀彧麵前的榻上,小侄子頂著自家親叔父儒雅溫柔的審視,自覺地學著文若阿父坐得端正。

他有模有樣拱手向荀忻行禮,“小子失禮。”

他家小叔父向他點頭致意。

隻聽文若叔父道,“平日無妨,然今日……”他的手指點上小孩麵前案上的簡牘,“兒學《禮》。”

小叔父接道,“不學禮無以立。”他揉了揉小侄子的軟發,“阿雀學《禮》,當知禮。”

阿雀是荀閎的小名。

阿雀點著小腦袋,“兒知矣。”

“阿雀繼續學禮。”荀忻起身,又拿起鐵鍋與竹簍,前去找兩位嫂嫂。

荀諶看著鐵鍋直皺眉頭,“此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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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釜。”隻見他提著鍋,跟嫂子們打聲招呼,走到臨時搭建的廚房中,用鋤頭簡單挖出土灶,把鍋放在圓坑中央。

他們守喪沒帶仆從隨身,做飯也是自己動手,沒什麼“君子遠庖廚”的顧忌,荀忻親自生了火,在灶口架上柴禾。

白膏滑入燒熱的鐵鍋,瞬間融化為清油,在木勺的滑動下“滋滋”作響,鵝黃鮮嫩的黃豆芽被傾倒入鍋內,水汽入油“刺”一聲響,豆芽在翻動間逐漸出汁變軟。

看著他為作示範炒完這碗菜,荀諶的妻子接過漆碗夾起一箸品嘗,她盈盈微笑,稱讚小叔廚藝甚佳。

圍觀的荀諶不信邪,就著妻子的筷子嘗了口,豆芽清脆爽口,鹹

淡得宜,這種烹飪方式果然風味獨特。

“若論奇淫技巧,荀氏無人能出汝之右。”四兄拍拍他的肩,向他服輸。

這一餐晡食,大家就著荀忻帶過來的豆芽、豆腐,伴小米粥,在不違製的基礎上吃得儘興。

荀諶還特地盛出一碗炒菜,耳杯中添上酒,放在墓前貢給父親。

荀忻和荀彧坐在同席,吃完飯荀彧見弟弟低著頭靜靜出神,於是輕喚道,“元衡。”

荀忻回過神來

,望向兄長,隻聽荀彧問道,“生何變故?”

發生了什麼變故?

荀忻聞言,心中回想起這幾天內的生死之間,背叛複仇,他喉頭微動,卻不知道說什麼。

荀彧看著荀忻,他記憶中一望見底的清澈眼眸,如今望過去,變成一顆仿佛曆儘世事,無可奈何又傷痕累累的晦黯星辰。

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卻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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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衡可願相訴?”青年溫柔如三月春風,和煦浮光。

他沒有再熏香,周身卻還是帶著清冽的鬆木香氣,這種清香仿佛融進了荀文若的骨血,不能消散。

“忻識人不清……”荀忻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從與趙扶對話說到他佯裝昏迷被扔進水渠,再到荀攸為他殺人炸爐……

“公達果決善斷,若未能誅殺此人,後患無窮。”荀彧目光微凜。

“那名仆役逃往何處?”

“據查乃南陽許氏居處。”荀忻轉了轉右手拇指上戴著的玉護指。

“南陽許氏……”荀彧目光落在那枚玉韘上,道出一個人名,“許攸,許子遠?”

“許子遠或許覬覦紙坊厚利,欲離間我與趙扶。”荀忻說出自己的猜測。

荀彧推斷道,“許攸貪而不智,袁公未必不知此事,恐怕不能如他所願。”

他沉默片刻,提起一件事,“田莊之中,各方耳目混雜其間,元衡當有應對。”

“弟知矣。”荀忻拱手低眉,輕聲應道。

秋風掃落葉,而後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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