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你讓我看見乾枯沙漠開出花一朵(1 / 2)

羅母話說的難聽,讓滾回去睡覺,語氣也很不好,像又要發火似的。

但實際上,隻有她自個心裡清楚。

無非是借著小麥過來道歉的台階,讓兒子趕緊起來,彆再跪著。

她早就不想讓兒子跪了,卻不想服軟先開口說話。

可是那個犟種與她對著乾,一副她當娘的不開口,他就不起的樣子。

羅母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知曉羅峻熙沒有繼續犟下去,心裡微微鬆口氣。

外麵,小麥要伸手幫忙。

羅峻熙拒絕了,僵著發麻的膝蓋站起身。

小麥抿抿唇,退後一步,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今日峻熙哥都被氣哭了,感覺全是自己的錯。

正要轉身出門去廂房,手被人握住。

羅峻熙的手,五指修長,不像大多數莊稼漢的手,厚重、有粗繭。

但這一刻,這雙稍顯細弱的手卻像是很有力量。

小麥不明白拉住她是要乾什麼:“峻熙哥?”

“和我回屋。”

“可我屋在……”

“就睡我屋,我們已經成親。”

羅峻熙不容小麥拒絕,大手緊緊握住帶著肉坑的小手,半拉半拽,還伸出胳膊護著,帶著小麥回自己所在的西屋。

“峻熙哥,彆這樣,娘會不高興的,快彆火上澆油。”

羅峻熙打斷:“今夜就在這屋睡,為什麼不叫夫君了。”

……

羅母在東屋炕上聽的真亮的,畢竟她那不孝的兒子,就沒想壓低聲音說話。

這給她氣的,連鞋也顧不上穿就下炕,幾步跑到門口又忽然停住腳。

羅母嘴都張開了,張開好半響。

最終,她舔了舔唇,渾身像泄氣一般,重新慢慢挪回炕上:“唉。”

然後這一宿,羅母都不知道自個是怎麼混過去的。

沒睡覺,也沒閉眼。

甚至不太在意那屋倆年輕人在乾啥。

她一會兒尋思這麼管兒子值不值。

都管出仇啦,真是應了那句話:兒大不由娘。

你看,就晚上那陣衝她喊,兒子那眼神就差明說:“你咋那麼多餘,你這個娘,咋那麼多事。”

是啊,給孩子養大了,可不就成多餘的?該卸磨殺驢了。

不殺乾啥呀,留著她這個寡母是負擔。

將來人家有自己的小家,有媳婦有孩子,她要是還活著杵在那,去哪還得帶著她,多麻煩。

羅母過一會兒又控製不住罵自己:

自個咋那麼賤呢,你瞅瞅兒子都對她那樣啦,為一個才進門沒幾月的外人,氣巴心巴肺對他的親娘,她卻仍想著想著又控製不住操心。

兒子是端胳膊回來的,纏的那個嚇人樣。

也不知是骨折還是脫臼。

要是骨折可遭罪,至少要養幾個月。

得虧啊,得虧傷的是左胳膊。要是右麵,之後的秀才試也要完犢子啦。

還有,他吵吵那陣是不是說,除了蛇,這又招上野豬啦?

這要是真的……

想到這,羅母又開始捶胸口,這回是後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