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最會耍小聰明的人(1 / 2)

朱老爺子很少在左家留住。

一是杏林村離遊寒村也就是一個半時辰的腳程,要是有拉腳車就更快了。

他身體雖已大好,但由於年紀太大了,一場大病下來還是存了不少後遺症。比如手腳指定是不如以前利索的,拿不了重物,蜷腿蹲著,也蹲不了太長時間。

在外住宿,半夜起夜會不方便,他歲數大又尿頻,哪裡都不如在自家待著舒坦。

二是左家現在這房子太小了,和朱家的房子比起來簡直是差了一半還帶拐彎兒。

即便前一陣日子,左家為釀酒買下東院張家的房子,大多數的屋子也當作存酒倉庫和釀酒房了,就空出那麼一間屋子有鋪小炕,還是連著六口大鍋烀豬食的灶房。

現在由秀花帶回的李二一家子在那裡住。

李二媳婦帶著其閨女一早上起來煮豬食方便。

朱老爺子一旦留下,可想而知,他得和左撇子或是旁人擠住在一個屋裡。他要是來回翻身起夜也很容易影響到彆人。

可是,這次朱興德受傷歸來,老爺子卻顧不上往常的那些顧慮了,他啥困難都能對付。

朱老爺子攆走朱老大,讓趕車帶走朱家伯母和另兩位孫媳婦,彆在這裡留飯。

沒看見運輸隊回來了,忙乎喂那些大牲口就累夠嗆?

又口口聲聲主動提出,不用管他,他要在左家多住幾日,大孫兒有空再來接就成。

左家人當然歡迎了。

這位老爺子和羅婆子比起來事少、人好,一般情況下,真是沒說的,很是厚道。又趕上小稻適時生的是女兒,朱家老爺子能在這裡歇住幾日,讓外麵人會覺得這小曾孫女很受重視。

朱家伯母都被氣笑了,回去的路上,和她大兒子嘮嗑道:“你爺可真行,連件洗衣裳都沒有,他常用的水杯、藥,痰盂,能走遠道扶著的軲轆車,這全沒帶,一點兒準備也沒有,這就要在左家那裡住下了。還不提前和咱們商量一聲。當著親家麵前就整句,你們快回家吧,彆在這裡吃飯。”

朱家伯母想起那一幕就無語。

那話說的多讓他們沒麵子,就好像他們來下奶是為了蹭飯似的。

再說也讓左家人下不來台呀。

她瞧著白玉蘭臉都紅了,緊著拽住她解釋說:“我們也得吃飯呀,咱都是一家人,煮飯有什麼可麻煩的,點著柴火,和些麵,麵條就好。”

上車餃子下車麵,朱興德和楊滿山回來了,人家老丈母娘要給姑爺子們做麵條吃,圖個順順利利的寓意。

要依照以前,朱家伯母指定會挑理。隻單說她自個帶來的下奶雞蛋是論筐拿的,花的是她的體己錢,誰還能差那口飯?從筐裡少給左小稻拿幾個雞蛋就是一頓飯。

但她現在慢慢變得不再計較那麼多。

她三個兒子現在都有本事了,就算是比不得侄兒,但在這十裡八村的青壯年中,也屬於是有名的能耐人啦,她心胸變的寬廣不少。

朱家伯母繼續道:“到時候你爺用什麼,穿什麼。外衣能借德子嶽父的穿穿,裡衣也能借?瞧那樣,恨不得德子啥時候病好,他才會啥時候回來。那可真是他眼珠子。”

孫氏和李氏坐在後麵,總覺得婆婆那語氣還是透著酸溜溜。

朱老大憨厚道:“明兒我再來一趟,給爺將那些用慣的送來。”

他會起早來的,趕在晌午飯口前回去,不麻煩左家人給他特意做飯。

……

與此同時,朱老爺子頂著一對兒通紅的耳朵。

這是誰在背後念叨他呢,耳朵咋這麼熱。

眼睛卻盯著小孫兒的後背。

當看清那腫脹到翻了肉,從肩胛一直延伸到後背的長傷口,當即就有點兒眼淚吧差了。

左撇子也悶聲悶氣盯著朱興德的傷口,數落道:“胡鬨,那傷口那麼深,再往裡麵點兒,就要露白骨了,又一路沒養好發白流膿,居然還說沒啥大事兒。”

要不是他聽滿山講,朱興德為趕在小稻生產前到家,受傷後一路疲累反複發熱,傷口根本沒養好。

他是特意將朱興德從坐月子的屋裡拎出來的,他還真當隻是普通的皮肉傷。

“爺,真沒事兒,您這是乾啥,還當我是小孩兒呢?這麼點兒皮肉傷就會站不住。”

他小時候有個病有個災的,他爺也是如眼下這般眼淚吧差。

很擔心他這根沒爹沒娘沒親兄弟的獨苗苗,會一宿覺過後不見好,一命嗚呼。

那等於他爹這麵的香火就徹底斷了。

朱興德疼的嘶了一聲,又囑咐左撇子:“爹,您也小點兒聲,彆讓外婆、嶽母還有我媳婦她們知道。問起來,您就說,慢慢多養些時日就沒啥大事兒了。”

朱興德認為沒有告訴彆人的必要。

除了會多一些人跟著心裡難受,傷口又不是哭一哭就會見好的。

多虧著外婆和丈母娘還顧及個男女大防沒跟著進屋,要不然還要分心勸那兩位。

就這,外婆剛才也不樂意了。

外婆攆著他說:“我一個老太太,土都要埋半截脖子了,啥沒見過?就看看你後背怎麼了。”

他說句:“是不會怎樣,但外婆啊,我會害臊,真的。”

這才嬉皮笑臉惹的外婆笑罵給將將攔住。

左撇子和朱老爺子一起,用一塊新的小屜布先用清水擦著朱興德後背。

那些以前流出的血液,早已經變成乾涸的血片,一摳都掉渣。一看就知路上根本沒有怎麼處理過。

朱興德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