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2 / 2)

胡小纓想給自己弄的淒慘無比,哭哭啼啼裝弱勢,不代表是真慘。還很有可能是自找的呢。

而他大嫂眼下是站不住也要身板挺直,還將頭發給梳好了,臉上抓撓的血跡擦個乾淨,那也不代表就是他大嫂沒吃虧。還很有可能吃的是啞巴虧呢。

結果冷不丁聽到汪氏喊他,朱興德再一細聽內容,懵了,這咋還實話實說上了呢。

真的,這是朱興德的第一反應:大嫂不對勁兒。

村裡的婦人,離開爺們總是會上演尋死覓活,大嫂不會是打算要尋死吧?

不,是城裡的也愛耍那一套。

有些爺們還不是故意甩了媳婦呢,是不小心死在了前頭,就這,還有許多婦人受不住、想不開,一根繩跟著吊死。

那叫一個死心眼。

為此,他幾次出遠門前,都會提前囑咐過小稻,“我要是在外麵突然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千萬彆學那些虎娘們隨我去。握好錢、養好閨女,比啥不強,彆乾那沒意義的事兒。再說隨著去也晚了,時辰上不對,陰間咱倆容易走岔道。你說到時咱倆人沒了,錢沒花完,閨女還成了沒爹沒娘的小可憐,嘔不嘔得慌?能給我氣的棺材壓不住板。”

小稻一邊呸一邊表態說:“你放心吧,我指定不隨你去。”

倒也不用回的那麼乾脆。

那都不尋思尋思的啊?

扯遠了。

朱興德已經顧不上為這番話的掉臉子了,他一把扯住要下壩收拾媳婦的大哥,匆匆小聲叮囑兩句。

朱興昌本來頭頂都要冒火了,聽清弟弟的話,一下子愣住:“嗯?”

而就在這時,朱家伯母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上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汪氏:“你是不是瘋啦?屬瘋狗的呀。大清早的,你先是在地頭打人,往你自個男人頭上扣屎盆子,就沒見過你這麼虎的。禍害完自己的男人不算,這又開始發瘋,當著這些人的麵前胡咧咧!”

明知道汪氏說的是真話,朱家伯母才更生氣。

關上門,你就是給德子下跪懺悔都沒人稀得管。

那叫肉臭在鍋裡,怎麼丟臉都丟在自家。

現在當著這麼多村裡人的麵前說那話,你是嫌朱家隻有桃色事件不夠熱鬨,還想再添一件兄弟不和給湊個“好事成雙”不成?

朱家伯母擼起袖子就要下去。她非得親自巴掌撇子的給扇清醒不可。

奈何她大兒子比她速度還快,先一步跳下大壩,一把扯住汪氏吼道:“跑誰家地頭打架去啦?”

“我在自家地頭打的!”

朱興昌先是死死按住汪氏掙紮的胳膊,然後才看向胡家人。

不按住不行。

他從打照麵就發現汪氏今日瘋的不輕,連一眼都沒稀得看他。

瞧那樣,好似在心裡恨透了他。

這一碰,也碰不得了,他拽住不僅往後麵躲,而且隻嚷嚷一句:“我和你無話可說,我隻想回家看眼兒子們。”

是要回去的,回去才能問問這娘們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過。

可剛才堂弟說了,這些都叫內部矛盾,關上門有的是機會收拾,緊要的是先把話當大家麵前問清楚。

所以朱興昌也改變策略了。

本來他是打算依照村裡人一向做法,甭管女人在外麵對錯,先給罵回家再說。當著大家麵兒問話,那多磕磣啊?過後該被大夥傳的亂七八糟。

此時朱興昌乾脆不嫌棄磕磣了,一手按住自己媳婦膀子,一邊直接問到胡小纓頭上,“你大清早跑我家地頭來乾啥?”

胡小纓一噎,她萬萬沒想到當著大夥麵前,朱興昌會掀開來說,一時沒有準備。

“興昌哥,我……”

“我呸,你個賤人,我揍的就是你這種送上門的賤種!”

汪氏本該哀默大過於心死的,她都不想活了,看過兒子就去跳河,還掰扯是怎麼打起來的作甚。

她也不想到了最後當著這些人麵前苦苦解釋,解釋一通後,反過來還要親眼見證她男人、婆婆、妯娌全部倒戈,睜眼說瞎話偏幫胡小纓。那她會氣死的。

可她實在大恨胡小纓賤兮兮的那聲興昌哥,哥你奶奶個腿,你那麼缺哥回家找你親哥去吧。

旁聽的朱興德:“……”

朱興德瞪著汪氏:大嫂,你倒是接著罵,接著說啊。他這個急性子真是受不了。

還好朱興昌這功夫像被通了神靈,且還用從沒有過的冷酷聲音喝問胡小纓:“你這不等於送上門找打嘛,沒事兒去我家地頭乾啥。你們到底說了啥,惹呼得她能動手打你。”

這話一聽,就帶著偏向。

可汪氏沒領情:“呸,朱興昌,你咋那麼能裝呢!”

朱興德望著他大哥臉上被大嫂吐的痰,鬆了口氣,行了,這回終於接上了。

果然,汪氏不再死犟的隻顧氣咻咻,她乾脆將胡小纓是怎麼說的,怎麼刺激她的,通通倒豆子吼了一通,吼出的話讓孫氏和李氏急了,瞪視胡小纓似在說:你咋那麼婊呢,難怪汪氏剛才看她們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合著還帶編瞎話的。她倆隻承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胡小纓上門找她們,但確定以及肯定沒在胡小纓麵前踩汪氏、捧著胡小纓。甚至可以這麼講,壓根兒為避免心照不宣的尷尬,和胡小纓相處期間從沒提過大哥和大嫂任何一個人名。

這麼想的,也就這麼乾了。

孫氏急脾氣:“胡小纓,我啥時候在你麵前說過那話,你給我當著大夥麵前講清楚,咋那麼能胡咧咧。”

附近村民像看了一場大戲,隨著劇情發展開始擠眉弄眼。

跟前兒的婦人們也開始剜胡小櫻了。

不大點兒的人,咋能那麼不要臉呢,跑人家大婦麵前主動挑釁要截胡,你咋不上天呢。

“不是這樣的,”胡小纓一會兒望著孫氏李氏懇求,一會兒又急急看向朱興昌想要解釋:“興昌哥,你聽我說,她撒謊,她是什麼樣的人……”

奈何朱興昌不打算再聽了,這位發直球:“她撒沒撒謊不重要,重要的是,當著大夥的麵兒我要說清楚,我和胡小纓壓根兒就不熟,攏共才見四回麵,還是她跐溜從樹趟子鑽出來,說認識我倆弟妹,我是看在我弟妹麵子上拉腳,沒好意思提收錢。前後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句對話,還有幾句是重複的。”

重複的啥?

“她那天拉肚子搭車,給我整的,真是全看在倆弟妹麵子,才會強壓著脾氣在道邊等,過後我還尋思這人,可真是少見,沒提拉腳錢就真沒給……算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女人家都麵薄,又一個村裡住著,不差那仨瓜倆棗。但是胡小纓,你現在必須當著大夥麵前說清楚,我是不是和你不熟?我媳婦學的你倆那番對話,是不是根本沒有過的事兒?我講的才是事實。你把這事兒先說清楚了,然後你嫂子誤會打人不對,我再讓她給你道歉。”

胡小纓開始了,開始要嚶嚶哭著跑走。

就在朱興德以為會不了了之時,他大哥辦事思維再次讓他訝異。

其實就是眼下跑走也沒事兒,基本上都聽明白了。

但朱興昌不讓,他做事一向開弓沒有回頭箭。

朱興昌扯著汪氏要上壩追趕,而且還同步吼著朱家伯母和兩位弟妹:“快給她截住,哭算怎麼一回事兒,不說清楚,今兒誰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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