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1 / 2)

臨時營地的背人處。

大半夜的,朱興德接過滿山給的豆包,沒吃先感歎道:“看來家裡的日子並不容易。你瞧瞧,蒸的這個豆包摻了玉米麵。”

朱興德說這話,倒不是在嫌棄乾糧是兩摻麵粉。

家裡從來就沒有富得流油到頓頓吃細麵的程度。那得是啥家庭啊?

打小他們就沒過那種日子,全都是苦孩子出身。

隻是自從小妹夫能招野豬賣錢了,家裡稍稍有了些存項,他們隻要出門在外,外婆和嶽母,尤其是外婆,她老人家一向給在外麵的孩子準備細麵乾糧。

就連他幾歲的閨女甜水去學堂,晌午飯要自帶乾糧在外村學堂熱飯吃,外婆也是給甜水準備細麵乾糧。

然後回頭家裡飯桌上,寧可三摻兩餐的算計糧食,緊緊手做飯。

外婆常說:“在家咋都能對付,出門在外,卻窮家富路。本來趕路就是很費體力的事情,再不吃的好一些,那嘴裡都會哇苦哇苦的,想的全都是我命咋這麼苦呐。我從上一家那裡跑到遊寒村,一路上,可是嘗夠了那滋味。”

所以聯係以上,他們現在又在外麵奔波,以外婆的性情,外婆做的點心自然全是細麵,豆包卻摻了玉米麵,朱興德才肯定家裡日子,眼下糧食應是很緊吧。

楊滿山擰開裝蘑菇醬壇子的手一頓,後悔沒多打聽家裡的事兒,這要是大姐夫能進仙境,一定會比他細心,這是他永遠趕不上大姐夫的地方。

嶽父常在外麵誇他是最孝心的,滿山並不覺得自己是那個最:“我忘問了,等下回的。”

朱興德擺手:“沒啥,問不問的,二妹隻會說家裡啥活沒有,一切都好。我還能不了解咱家那幾口人?”

羅峻熙見到蘑菇肉醬,一張嘴哈喇子差些掉下來。

不是他不斯文,完全是生理反應。

但看到大姐夫忍不住操心家裡,羅峻熙並沒有著急吃喝,先強咽下口水勸道:“大姐夫,你就是想得多。咱家今年秋收收上去多少糧食,你心裡還沒數嗎?咱有那麼些神水相助,比旁人家裡多收了不少。就算咱家不夠,不還是有我娘嗎?我家陳糧可是還有不老少,就不用說新糧了。”

他娘自從有了倆孫兒,其他全是浮雲。

他和小麥都成了娘心裡那不在意的雲彩。

眼下雙胞胎在嶽家待著,家裡要是真有啥困難,他娘雖然摳門,但不會再像往年一般乾瞅著裝作沒發現。

朱興德看眼緊著附和點頭的小妹,看眼小妹夫。

心想:這倆就是不長心的。很少見這倆人犯愁。

從不去想想,用神仙相助多收上的那些糧食,以及荒地提前偷摸種下的那些糧食,今年全交了稅糧。

稅糧增長了不少。

再著,朱興德也不止是擔心吃這方麵。

畢竟他家那麼多田地要是再不夠吃,旁人家、比如說朱家,都不用往遠了打比喻,那就得紮脖。

無非就是吃的好孬需不需要節省的問題。

他是比較擔心酒買賣。瞧這玉米麵豆包,就可見家裡在節省細糧釀酒,想必外麵收不上來什麼糧食釀酒了。或是糧食賣的極貴。

酒坊一停工,你說倆鋪子每日都有花銷,不進錢要往外麵花,府城的鋪子是租的,還要養夥計和騾馬,心慌啊。這回給邊境又是先墊付酒錢,家裡沒剩下多少存項。

不過,朱興德沒說出心中控製不住的擔憂,他確實是那種愛瞎操心的人。

說白了,也是因為吃著家裡的食物,有點兒想家,這思維難免就跟著發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