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1 / 2)

()季聽醉眼朦朧的看著他,半晌困惑的歪了歪頭:“認錯人了?”

“……嗯。”

季聽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眼睛一彎眼底噙著的淚就掉了下來:“不會,沒認錯。”

申屠川蹙眉,正要再開口時,她的小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唇,淺淡的香味彌漫在鼻尖,申屠川瞬間不動了。

“他走了,”季聽認真的看著他,“你不要吃他的醋了。”

“我沒有。”申屠川的聲音有些悶。

季聽抽泣一聲:“我拋棄他了,老天一定會懲罰我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心裡隻有你……”

“你喝多了,”申屠川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我送你回去。”

季聽咬住嘴唇,用袖子擦了一把眼角,這才低落道:“你不信我對嗎?”

申屠川不語。

季聽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我說了那麼多,其實你都不相信我對嗎?”

“你要我如何相信?”申屠川的聲音出奇的冷靜,“上次是醉酒,這次也是醉酒,既然上次可能是胡話,那這次呢?”

他知曉自己這輩子原定的命運,所以明白關於林琅一事,她並沒有撒謊,但至於她對自己是否心存利用,卻是隻憑她紅口白牙一通說,並沒有證據佐證,他又憑什麼相信她?

“這次是認真的。”季聽趕忙回答。

申屠川靜靜的盯著她的臉,半晌起身道:“走,我送你回鳳棲宮。”

“你要趕我走……”季聽的眼淚終於開始掉了,她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

申屠川怕她摔了,繃著臉朝她伸出手,結果季聽看到他的手,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般,連連的往後退。

“小心點!”申屠川的氣壓又低了下來。

季聽怔怔的和他對視片刻,突然扭頭就跑,脫鞋鑽被.窩一氣嗬成,等申屠川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縮在了他的床上,把自己包成了一隻蠶蛹。

還是不露頭的那種。

申屠川隻覺得自己額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冷著臉走到床邊:“起來。”

蠶蛹動了動,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申屠川深吸一口氣,上手便開始扒拉,蠶蛹慘叫一聲,扭動著奮力抵抗。

一番鬥爭之後,蠶蛹終究不敵,被扒拉出一個小口,露出了彆憋得紅撲撲的小臉。申屠川的指尖頓了一下,眼神發暗的看著她:“再不起來,日後休想再踏入我司禮監半步。”

季聽遲鈍的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的將兩條胳膊抽了出來,申屠川鬆了口氣,俯身正要幫她把鞋子拿起來時,季聽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借著慣性將人摟到了床上。

申屠川一時不察,直接壓在了蠶蛹上,呼吸瞬間隻隔了一指的距離。

季聽訥訥的看著他:“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呢?”

“不需要你做什麼,我自會判斷。”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一隻手還攬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撫上了他的臉:“可是,如果你判斷錯了怎麼辦?”

申屠川的喉嚨動了一下,抓住了她作惡的手:“不會錯了。”

“在你判斷出來之前,你是不是還是不願理我?”季聽問。

她的眼底泛著一點水光,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相貌好估計是世上最好的武器,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般楚楚可憐,恐怕心裡也有種要化了的感覺。

申屠川也不例外,但他還是忍住了:“是。”

季聽聞言眼中失落更甚,抱著他舍不得撒手。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申屠川說完便要起身,卻不曾想季聽加重了力道,抱著他不肯撒手,他眉頭一皺,剛要斥責,就看到她一臉堅定:“這次一走,說不定你這輩子都不肯見我了。”

說完,她便破釜沉舟的吻了上來。申屠川的手握成了拳,如一尊雕塑一般任她作為,不主動但也不拒絕。

季聽不得其法,又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一時情急咬了下去。由於喝了酒不知輕重,一口下去竟然嘗到了鐵鏽的月星甜,她慌張的睜開眼睛,正對上申屠川黑沉的眼眸。

她下意識的覺得危險,急忙往後退去,申屠川卻一把抱住了蠶蛹,凶狠而無半點憐惜的吻了回來。

季聽疼得哼唧一聲,漸漸的連呼吸都開始困難了,她不斷捶打申屠川,卻隻換來更具攻擊性的回應。

慢慢的,屋裡的氣溫逐漸升高,蠶蛹的皮兒被扒開了,申屠川卻好像還不滿意,骨節分明的手開始對裡頭的蠶下手。氣氛眼看著朝失控的方向去了,他突然察覺到臉上濕了一片,愣了一下後意識到是季聽的眼淚,他猛地停下,冷著臉遠離了她。

此時她的衣衫已經有些不整,露出了一小片肌.膚,明明是白皙的顏色,卻灼得申屠川眼底發紅,他強硬的彆開臉,才算沒有繼續失控。

季聽擦一下眼淚,捂住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有點疼。”

有冷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申屠川被風一吹,頓時冷靜了不少,雖然耳根還是紅的,但表情已經恢複了淡漠。他沉默許久,才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好。”季聽意識到自己鬨騰不過他後,頓時變得老實起來。

她慢吞吞的將衣裳整理好,接著低頭用腳去夠鞋子,動作笨拙而緩慢。申屠川忍了忍,最終還是蹲在了她腳邊,握住她的一雙腳放在了腿上,再拿起鞋子幫她穿。

他的手雖然寬和,可卻有些涼,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總給人一種捂不熱的感覺。季聽定定的看著他,等他幫自己穿上一隻鞋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申屠川一頓,蹙眉看向她:“彆鬨。”

季聽一邊傻笑,一邊握緊了他的手,等到他的手沒那麼涼了之後,才滿意的鬆開:“還是能捂熱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申屠川的眉頭皺著,本來想問的,但看到她一臉醉態,到底什麼都沒有再說,幫她穿好鞋子後,便把人拉了起來。

“走吧,回去。”

“好。”季聽乖乖答應。

申屠川的目光往她臉上掃了一圈,沉默的領著她往外走,走出好長一段路後才淡淡道:“回去後,記得叫嬤嬤給你上藥。”

“上什麼藥?”季聽疑惑的看著他。

申屠川沉默一瞬,伸出指尖點在了她的唇上。季聽吃痛的皺起眉頭,眼中滿是困惑,申屠川無奈了:“你隻需這般告訴嬤嬤便好。”

“好,知道了。”季聽乖巧答應。

之後便一路無話,到了鳳棲宮門前時,申屠川才停了下來,目送她進門之後才轉身離開。

鳳棲宮內所有人都在等季聽,看到她回來後急忙圍了過去,有小宮女驚呼:“娘娘你的嘴怎麼了?!”

季聽有些聽不明白,遲疑一瞬後看向嬤嬤:“幫我上藥。”

“好好,娘娘先回屋吧,奴婢這就幫您上藥。”嬤嬤忙道。

季聽點了點頭,徑直朝屋裡走去,不等嬤嬤過來上藥,就先一步倒在床上睡著了。

翌日醒來時,依舊是頭疼,還添了懼寒的毛病,蓋得厚厚的卻還是直打哆嗦。

“水。”她一開口,就聽到了沙啞的聲音,頓時愣住了。

嬤嬤端了熱水過來,服侍她喝下後歎了聲氣:“娘娘呀,您可真是叫老奴擔心慘了,這大冷的天兒,您喝完酒不在宮內歇息,又跑去什麼地方了,一直到天快亮時才回,起了高熱不說,嘴上還磕出了一塊疤……”

季聽怔愣一瞬,下意識的撫上嘴唇,碰到傷口後疼得嘶了一聲,接著昨夜的記憶翻江倒海呼嘯而來,她的臉瞬間就紅了。

嬤嬤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奴才知道您對督主大人癡心一片,可督主大人並非能輕易回心轉意的人,娘娘還是儘快死心吧,您看您這嘴,定是走夜路摔的吧,若再任性下去,說不定下次就不止受這點小傷了……”

“嬤嬤,我知道了,你、你先出去吧。”季聽說完,就把自己給捂起來了。

嬤嬤以為她油鹽不進,歎著氣離開了,隻剩下季聽縮在被子裡想些亂七八糟的。

……昨天他們又親到一起去了,比起上次似乎更熱切了些,可她卻察覺不到申屠川的疼惜,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情才會回吻的呢?

季聽想著想著,又開始低落了,申屠川不信自己,所以昨晚定然也不是出於滿心愛意才回應自己的,他叫自己回來等著,或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原本因為記憶生出的點點欣喜,在她越想越多的情況下終於被磨滅個乾淨,她隻覺得腦子更疼了。

嬤嬤隻出去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回來時手裡還端著一碗湯藥,在床邊喊了半天季聽才起來,把藥喝完後帶著一腦子複雜的想法沉沉睡去。

這邊申屠川的人帶兵將逃走的四皇子抓了回來,李公公一見到他便道:“各皇子蠢蠢欲動,皇上駕崩一事恐怕瞞不了多久,還請督主早些定奪,儘快扶持九皇子登基。”

“此事不急,你先著人看好各皇子,其餘的事我自有定奪。”申屠川淡淡道。

李公公要急死了:“督主,如今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步,東廠未來幾十年的命數都壓在您身上了,您到底在等什麼啊!若是被其他成年皇子鑽了空隙,他們定然容不得咱了啊!”

申屠川靜了一瞬,才緩緩開口:“再給我三日時間。”

“……您到底要做什麼?”李公公都快崩潰了。

申屠川看他一眼:“求證一件事。”他頓了一下,叫李公公往前來了些,低聲吩咐了一些事。

李公公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不由得重重歎了聲氣,頭大的去幫他做事了。

李公公一走,便有鳳棲宮的宮人來了,見到申屠川後便跪下了:“給督主大人請安。”

“娘娘醒了?”申屠川冷漠的問。

宮人應了一聲:“昨夜許是受了涼風,天未亮時發起了高熱,現在還在休息。”

“還未退熱?”申屠川蹙眉。

宮人將身子俯得更低了些,還未開口說話,便感覺身側好像過了一陣風一般,再抬頭人已經離開了。

鳳棲宮裡,宮人做事時都刻意放輕了聲響,院子裡一片靜悄悄。

“娘娘還沒醒嗎?”幾個宮人湊到一起聊天,一個小太監問道。

貼身伺候季聽的宮女搖了搖頭,眼中透出些許心疼:“娘娘也是太一根筋了,明知道那位不可能再回頭,卻還是癡心不改,這一天天的,人都消瘦了。”

小太監想到季聽氣色極好的臉,沉默一瞬後小聲道:“我怎麼覺得,娘娘愈發精神了?”

“你懂什麼,這是失意到了極致才會顯得容光煥發,就跟回光返照一個道理。”一個自認讀過幾年書的宮女道。

其他人頓時驚呼一聲,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正當他們坐在一起叭叭討論時,突然有一道聲音岔了進來:“娘娘呢?”

“在屋裡。”一個宮女想也不想的回答。

接著眾人一僵,等看向申屠川時,他已經進了季聽屋裡,一群人麵麵相覷,半晌臉色大變,趕緊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乾活去了。

申屠川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他皺了皺眉,冷著臉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確實還熱著。

季聽察覺到有人來,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睛,和他對視後苦澀一笑:“我真是魔怔了,竟然覺得你會來。”

“可有服藥?”申屠川冷聲問。

季聽頓了一下,慢慢的清醒過來,眼睛頓時睜大了:“你你你怎麼來了?!”

“何時服的藥?”申屠川依然還是這句。

季聽咽了下口水:“半個時辰前,現在已經好多了。”

“可還是發熱。”申屠川麵色凝重。

季聽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半晌才小小聲問:“你在關心我嗎?”

申屠川不語,隻是將被子給她掖得緊了一些,正當他的手要離開時,季聽忙揪住他的袖子。

沒了酒精壯膽,她連捏個衣角都後背出汗:“你彆走……”

“我不走,你睡吧。”申屠川說完,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季聽靜靜的看著他,眼皮漸漸的沉重下來,可她卻舍不得睡,生怕一閉上眼睛,他就不見了。

申屠川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眼神中總算有了些許溫度:“安心睡,我真的不走。”

“你相信我了嗎?”季聽小心的問。

申屠川沉默了。她垂眸掩下眼中的失望,半晌才低落道:“我知道,你還是不信我。”

申屠川靜靜的看了她很久,終於開口回了她一句:“我信。”

季聽一愣,猛地看向他:“真的?”

“真的,我信你對我是真心,從未心懷利用。”申屠川將一切情緒遮掩,隻說了她想聽的話。

季聽眼眶瞬間紅了,她和申屠川對視好一會兒,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你、你願意信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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