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紀新雪猛得睜開雙眼,下意識的摸向腰下。

該有的物件沒少,沒也尿床。

紀新雪長長的舒了口氣。

鐘娘子心疼紀新雪前日受到驚嚇,特意吩咐侍女不必叫醒紀新雪,讓紀新雪多睡會,卻見紀新雪比平日醒的還要早,蔫蔫的萎在她身側。

“雪奴可是在外麵受了委屈?”鐘娘子將紀新雪攬在懷中,輕聲哄道,“大娘子和四娘子是王妃的嫡女,二郎既是王妃的嫡子也是大王唯一的兒子,三娘子是鄭孺人所出,六娘子是李孺人所出,你讓著她們些,也是應該......都是阿娘當年犯下大錯,才連累你被大王不喜。你不要怪大王,也不要怪兄弟姐妹,要怪就怪阿娘。”

紀新雪歎了口氣,熟練的拿出帕子給鐘娘子擦眼淚。

這話他從小到大沒聽過千次,也聽過百次。

若是真的七歲小兒被鐘娘子如此日夜教導,也許早就對鐘娘子的說法深信不疑。

可惜,他不是真小孩,他是個出生就有記憶的異類。

院子裡突然響起嘈雜的聲音,紀新雪立刻起身,大步走向門口。

是四娘子院子裡的女婢,特意來送四娘子承諾要給紀新雪彩雲月季。

紀新雪心不在焉的與女婢推辭,“這是四姐的愛物,我不便奪其所好,勞煩你將彩雲月季再搬回去,明日我親自去找四姐解釋。”

鬢間簪了朵茉莉花的女婢抬起下巴,不卑不亢的道,“不過是盆花罷了,稱不上是愛物。今日一早,大王親自送了十二盆花色不同的彩雲月季給四娘子,可見四娘子天生便得花神娘娘的眷顧,彆人便是想強求也求不來,不過是東施效顰,徒增笑話。”

紀新雪笑了笑,並不在意女婢意有所指的話,彩珠卻見不得女婢如此冒犯紀新雪,厲聲道,“賤婢,為何見五娘子不跪?”

女婢冷笑,“大王和王妃慈愛,從未動輒讓仆人下跪回話,五娘子的排場難道比大王和王妃還大?”

紀新雪揉了揉被吵的發痛的額角,他滿心都是昨日說錯話後嘉王的怒火,從昨夜就在擔心嘉王會不會遷怒鐘娘子‘照顧不周’,委實沒有精力再看婢女們爭風,正要開口打發走四娘子的女婢,卻見院門處出現鬆年的身影。

院子裡的奴仆皆主動行禮,“內監”

紀新雪這才反應過來,昨日鬆年所說的‘內侍’是太監的意思。

虞朝男子沒有蓄須的習慣,昨日嘉王和朱十五郎皆未蓄須,鬆年又是三人中最為魁梧的人,身上絲毫不見閹人的陰柔,反而像是護衛,所以紀新雪才沒往太監上想。

鬆年是來傳嘉王的命令,他假裝沒發現紀新雪眼中的警惕和敵意,一本正經的複述嘉王的話。

嘉王對紀新雪失禮的行為非常生氣,申斥鐘娘子教女不當,罰鐘娘子三年例銀,又從宮中蘇昭儀處請來禮儀嬤嬤,重新教導鐘娘子和紀新雪禮儀,要求紀新雪務必在去國子監之前做到能‘見人’。

作為被訓斥的人,紀新雪和鐘娘子不僅要肅立在原地老實聽訓,還要在鬆年閉嘴後對著皇宮的方向磕頭,謝昭儀娘娘賜下禮儀嬤嬤。

紀新雪和鐘娘子起身後,鬆年又道,“大王敬重嫻嬤嬤伺候昭儀娘娘多年,不願委屈嫻嬤嬤,請五娘子和鐘娘子在後日之前搬到棲霞院。

鬆年的走後,四娘子的婢女似笑非笑的對著紀新雪行禮,“奴恭喜五娘子喜遷新居。”

說罷,不等紀新雪回應,婢女便轉身,大搖大擺的離去,迫不及待的想與四娘子院子裡正生悶氣的女婢們分享紀新雪的笑話。

同樣是與大王一同離開。

四娘子哭著回院子,第二日一早,大王便親自帶著十二盆彩雲月季來哄四娘子。

五娘子被大王的內監送回院子,第二日等到的卻是大王的訓斥和宮中的禮儀嬤嬤。

堂堂王府縣主,居然要靠禮儀嬤嬤的麵子才能搬到好點的院子,若她是五娘子,當真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算了。

紀新雪也想找柱子,卻不是羞愧的想要一頭撞死,而是想靠在柱子上好好的緩口氣。

鐘娘子那點月銀,彆說是罰三年,就是罰十年,也不礙什麼。

畢竟隻是罰月銀,王府每季按例供給鐘娘子的首飾都是月銀的十幾倍。

全程不知道自己差點被紀新雪血坑的鐘娘子同樣滿臉喜悅的笑容,她緊緊抓著紀新雪的手,將未來計劃的井井有條。

雪奴能封縣主,去國子監讀書,他們還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搬去棲霞院。

彩穗說的沒錯,她與雪奴的日子終於熬出頭了。

等九弟高中,她就去求王妃,將雪奴許給九弟家的郎君。

隻有親事定下,她的雪奴才能徹底安枕無憂。

紀新雪和鐘娘子隻有王府按例供給的家當,隻用半日的功夫就收拾妥當搬進新院子。

新院子雖然也在王府偏僻處,卻在花園的另一邊,比他們的舊院子大了七八倍,正房與東西廂房之間甚至隔著月亮門。

晚上鐘娘子使彩穗拿著碎銀去廚房要了幾桌好菜,悄悄慶祝喬遷新居之喜。

幾杯濁酒下肚,鐘娘子便有了醉意,口口聲聲都是她如今最為惦記的事。

不是‘雪奴’就是‘九弟’。

紀新雪從出生起就沒飲過酒,隻當是在喝飲料,不知不覺間喝的比鐘娘子還多。

他有意哄鐘娘子高興,明知道鐘戡能過府試已經是僥幸,殿試幾乎沒有任何希望,還是湊趣道,“過了後日,我便要稱呼舅舅為鐘大人......”

話還沒說完,紀新雪腦海中忽然浮現嘉王麵無表情的臉,迷蒙的醉意立刻散的七七八八,下意識的看向左右。

還好屋內隻有他和醉酒的鐘娘子,其餘仆人都在李嬤嬤和彩字輩侍女的主持下,在彆處各自吃席。

鐘娘子傾身靠在紀新雪身後的背椅上,笑嘻嘻的道,“好好好!我的兒,等你與十二郎的婚事定下,就改稱你舅舅為大人。”

紀新雪捂住心跳陡然加快的胸口,眼中閃過震驚。

鐘娘子整日與他念叨鐘戡家的十二郎,原來不是愛屋及烏,而是抱著將他嫁回舅舅家的想法。

“阿娘”紀新雪用力搖了搖鐘娘子的手臂,阻止已經閉上眼睛的鐘娘子睡過去,語速又低又急,“大人是用來稱呼父親?”

回答紀新雪的是鐘娘子綿長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紀新雪:朱大人

朱十五郎:五娘子叫我朱爹?難道是王爺想讓五娘子認我為乾爹!

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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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燕燕”、“,”、“明月照榆”、“拒絕黃賭毒”、“越極境”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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