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合一(2 / 2)

再不勒令紀新雪克製,誰知道明日紀新雪會不會將嘉王府變成獵場。

無論紀新雪如何請求,甚至用出百試百靈的殺手鐧,嘉王都不為所動,甚至威脅紀新雪,要去紀新雪的院子抓兔子做節禮。

紀新雪萬萬沒想到,他還沒養羊羔就開始被嘉王薅羊毛。

阿耶,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事實證明,嘉王的良心會痛。

在紀新雪狠下心,眼淚汪汪的答應承包嘉王府的節禮,試圖以退為進的時候,終於得到嘉王的讓步。

嘉王同意紀新雪養羊,但不能在白墨院養,隻能在京郊的莊子裡養。

心滿意足的回到白墨院後,紀新雪吩咐仆人,不必再特意隔離發情的公兔和母兔,免得白墨院裡的成兔數量跟不上嘉王遣人來白墨院抓兔子的頻率。

他手頭就有個嘉王給他的小莊子,正好能用來養羊。

紀新雪主要是想用體型大的羊做實驗,並不是真的想體會養羊的樂趣,得到嘉王的允許後,他立刻讓仆人收集已經長大的羊,先養在莊子裡。

虞珩聽聞紀新雪想要養羊的消息後,專門讓人尋十隻外表格外可愛,性格也很柔順的長毛羊送去紀新雪的莊子。

沒過幾天,嘉王也遣人往紀新雪的莊子送了二十隻羊。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紀新雪的小莊子已經裝滿了羊。

紀新雪滿心都是他的毒菌,以看羊為借口,請假去莊子上做實驗。

四娘子也鬨著要去莊子看羊,她不許紀新雪靠近她的小羊,卻不覺得她去看紀新雪的羊有什麼問題。

她又不會瞪誰誰暴斃。

四娘子請假後,德惠公主也要跟著湊熱鬨。

好在德惠公主由賢妃撫養,每日都要按時回宮,隻在莊子上待一天就會離開,四娘子還答應德惠公主,與德惠公主一同回長安。

去莊子的那天,不僅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整裝待發,虞珩和清河郡王府的紀成也出現在隊伍中。

“紀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四娘子防備的看向雖然年紀不大卻滿身沉穩老成氣質的紀成。

紀成輕咳一聲,故意板著臉道,“沒大沒小,我是你小叔,你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

與紀成同窗幾年,四娘子已經對這句話倒背如流,她想也不想的將德惠公主推到前麵,“盈盈,他又用輩分壓我!”

德惠公主如同儘職儘責的雞媽媽似的將四娘子護在身後,用了個巧勁兒甩手上的鞭子,得意洋洋的道,“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你要對我恭敬些。”

紀成如同被踩住尾巴的貓兒似的臉色陡然漲紅,“明明我是兄長,你是妹妹!我比你早兩天出生!”

紀新雪默默停住腳步,轉身去找空馬車。

他不知道四娘子、德惠公主和紀成為什麼會見麵就吵,但已經知道這三個人隻會吵架打不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個倒黴蛋去勸架,無論站在哪一邊,都會三個人集體炮轟。

不久後車簾被掀起,虞珩沉默的坐在紀新雪對麵,滿臉心有餘悸。

果然,四娘子、德惠公主和紀成的爭吵並沒有耽誤車隊出發,馬車先是緩慢移動,出城門後立刻開始飛馳。

眾人都不是第一次來紀新雪的莊子,卻是第一次看到草地上的羊群,還是外表差異很大但都很好看的羊群。

四娘子和德惠公主發出雀躍的歡呼,手拉手跑向羊群,嚇得正安靜吃草的羊‘咩咩’叫,四散逃開。

紀成雖然沒像四娘子和德惠公主那般誇張,腳步卻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快,忽然如餓狼般朝著距離他最近的長毛羊撲了過去。

紀新雪滿眼憐惜的望著四散逃跑的羊,長長的歎了口氣,喃喃道,“彆跑呀,肉都跑沒了。”

虞珩聞言,揉在羊頭的手逐漸朝著羊肚子摸過去,“這頭羊不錯,中午做成烤全羊怎麼樣?”

“嗯?”紀新雪提著裙子蹲在虞珩身側,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被虞珩製住的羊,發出嫌棄的聲音,“肚子肥四肢瘦,好像有點不太健康。”

話音未落,紀新雪雙眼陡然迸發亮光,指著遠處道,“你看那隻羊!身姿矯健,肌肉勻稱,真是隻好羊!”

適合上桌!

正在奔跑的羊忽然後腿發軟跌倒在地上,被滿臉興奮的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撲了個正著,毫無尊嚴的被從頭挼到尾。

順著紀新雪手指方向看過去的虞珩遺憾的搖了搖頭,“這頭羊確實不錯,今日恐怕沒法上烤架。”

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會哭。

紀新雪深沉的歎了口氣,十分講義氣的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偷吃這頭羊,等你下次來莊子時,我們再將它上烤架。”

虞珩左側臉頰浮現小小的梨渦,神情輕快的點了點頭。

站在虞珩和紀新雪身後不遠處的仆人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怎麼、怎麼還上烤架?

難道郡王和縣主說的烤架是長安新興的玩器而非他們熟知的烤架?

紀新雪遺憾的收回放在夢中情羊身上的目光,發現虞珩的眼光也不錯,手下這頭羊還挺好摸。

他拖著下巴凝視仍舊被虞珩抓著羊角的長毛羊,伸出手指比量了下羊毛的長度,“這是你送來的長毛羊?”

虞珩點了點頭,“是北邊來的品種,肉質和這邊的羊不太一樣。”

紀新雪以目光數過長毛羊的數量,笑嘻嘻的對虞珩道,“我讓人將羊毛剪下來,洗乾淨晾乾搓成線,給你織件毛衣怎麼樣?”

羊是虞珩送來的,自然要讓虞珩享受到第一件毛衣。

紀新雪不會認為虞珩有錢,給他花錢就是理所應當,也不會因為沒法以相同價值的禮物回報虞珩就和虞珩疏遠。

從收到虞珩的顏料,用那些顏料為虞珩畫了副畫開始,紀新雪始終保持相同的原則,希望將虞珩送給他的東西也用在虞珩身上。

虞珩沒想到紀新雪會這麼說,耳後逐漸浮現薄紅,輕聲道,“你織的毛衣?”

紀新雪笑著搖頭,“怎麼可能?當然是碧絹織。我敢織,你敢穿嗎?”

“敢!”虞珩毫不猶豫。

他沒見過毛衣也不知道毛衣是什麼樣子,如果是紀新雪親自動手,就算是破布他也會穿。

紀新雪隻當虞珩是情商拉滿,回想起頭一次在鐘娘子的指點下接觸刺繡時,因為害怕被繡花針紮手,硬生生的將繡棚扯爛後鐘娘子的表情,紀新雪笑得眉眼彎彎,誠實道,“彆,我承認是我不敢織。”

平白糟踐好東西,何必呢?

虞珩眼中閃過淡淡的失望,“哦”

雖然不是紀新雪親自動手,但想到紀新雪會親自吩咐仆人將羊毛變成毛線,再親□□代織毛衣的過程,虞珩仍舊很期待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毛衣。

他讓青竹去尋剪刀來,帶著比同齡人健壯的紫竹和綠竹依次按倒所有長毛羊,開始慘無羊道的剃毛。

等到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想起還有長毛羊沒挼,專門尋找長毛羊的時候,發現所有長毛羊都變成了禿頭羊。

為了平息四娘子和德惠公主的怒氣,紀新雪讓廚房將午飯做得極為豐盛,雖然沒有羊,但雞鴨魚肉樣樣不缺,虞珩還讓人專門回長安取熊掌和虎肉。

眾人高高興興的吃了午膳,下午又是在草地上儘情撒歡的時候。

直到夕陽已經到地平線,德惠公主和四娘子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紀成擔心她們,雖然清河郡王府沒要求他今日必須回府,他仍舊選擇與她們一同回長安。

沒有長輩也沒有其他人,虞珩不好在紀新雪的莊子過夜,目送四娘子等人離開後,虞珩就去了隔壁的莊子。

那裡是虞珩的私產,距離紀新雪的莊子隻有幾百步的距離。

第二日紀新雪起了個大早,隨機選擇倒黴蛋。

原本他是打算用羊實驗,來到莊子上後卻改了主意。

不在嘉王府,他可以更大膽一些。

莊子上還有許多比羊,甚至比焱光帝體型更大的動物。

在莊子內轉了一圈後,紀新雪將目光放在即將出欄的豬身上。

他敢保證,焱光帝無論是體型還是健康程度都遠遠不如這頭豬,隻要能將這頭豬藥倒,肯定能輕而易舉的拿捏焱光帝。

豬被毒死後,如何讓莊子上的人心甘情願的將幾百斤肉燒了,卻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紀新雪計劃在莊子裡住六天,並不著急對豬下手。

他和虞珩看著仆人將昨日剪下來的羊毛洗乾淨攥出水分,平鋪在乾淨的粗布上曬乾,又去隔壁虞珩的莊子中釣魚。

虞珩果然不愧‘貓王’的名聲,從沒有空過鉤。

紀新雪看了兩次魚鉤上完好無損的魚餌後,就不再關心自己麵前的魚竿,專心致誌的盯著虞珩的魚竿,才享受到釣魚的快樂。

虞珩隻比四娘子等人在莊子上多呆一天,就因為清河郡王和英國公夫人同時找他,不得不離開莊子。

紀新雪思來想去,借口覺得豬長得可愛,用比世麵上貴三成的銀子收莊子中農戶家養的豬,來者不拒,但隻收本莊農戶養的豬,本莊農戶從彆處買的豬不收。

沒到半天的時間,那頭被紀新雪看中的豬就出現在紀新雪麵前。

紀新雪狠了狠心,將大半碗黃色毒菌都拌入豬飼料中,親眼看著那頭豬將所有豬飼料吃乾淨才離開。

等了差不多兩刻鐘,就有仆人發現豬的異常前來回稟紀新雪,“縣主,那頭豬恐怕要不行,不如趁著活著宰了,給各家各戶都分些肉。”

紀新雪默默捂臉,他還在想如果仆人想叫獸醫來給豬診治,他要怎麼不露破綻的阻止。

是他想多了。

“按照白墨院的慣例處理,碧絹去選個專門房間放骨灰。”紀新雪垂下頭隱藏臉上的表情,讓碧絹去和莊子上的人交涉。

這是他花錢買來的豬,他又是主家,莊子上的人應該不會過多糾纏。

紀新雪想的沒錯,建議紀新雪現在就殺豬的仆人隻是舍不得幾百斤肉,並沒有逼著紀新雪做決定的意思。

聽碧絹講了白墨院的慣例後,仆人眼中閃過震驚,沒再多說半句話。

晚上睡覺前,紀新雪就看到了那頭豬的骨灰。

兩刻鐘毒發,半個時辰斃命。

換成早就外強中乾的焱光帝,肯定還沒有豬中用,極有可能讓焱光帝連遺言都來不及交代。

紀新雪放下心的同時,更著急找到能祛除這種毒菌的植物油。

然而事情往往越是著急,越是得不到答案。

紀新雪在莊子中住的幾天,虞珩遣青竹給紀新雪送來六七種不同的植物油,即使不刻意湊近,也能聞到格外濃鬱的植物味。

紀新雪依次嘗試用這些油分解毒菌,無一例外的失敗。

在紀新雪專心實驗的過程中,有個讓紀新雪十分意外的人來拜訪他,是在寒竹院請了半年長假的崔青枝。

多日不見,崔青枝消瘦許多,瞳孔黑得有些滲人,她見到紀新雪就委頓在地上大哭,說了很多讓紀新雪聽不懂的話。

紀新雪飲下半盞果茶,從好不容易聽清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出崔青枝的來意。

崔青枝不是自願在寒竹院請假,是她的家人逼她請假,同時崔氏的人還警告崔青枝,不許崔青枝再招惹紀新雪。

所以崔青枝懷疑是紀新雪做了什麼才導致她不得不請假,特意來給紀新雪道歉,希望紀新雪能原諒她,讓她提前回寒竹院上課。

紀新雪難以理解崔青枝的想法。

崔青枝正常在寒竹院上課的時候,雖然每日都會去寒竹院,但請假頻率攆超紀新雪,直奔虞珩,委實不像是多愛學習的人。

在崔氏已經警告崔青枝不要招惹他的情況下,崔青枝還追到他的莊子來,居然隻是為了提前回寒竹院上課?

紀新雪猜測,是嘉王給了崔氏壓力,崔氏才會讓崔青枝在家待半年。

既然崔氏給了嘉王麵子,他自然也要給崔氏麵子。

即使不耐煩崔青枝的哭訴,也從未打算答應崔青枝的要求,紀新雪仍舊耐著性子留在花廳喝茶,沒主動送客。

等崔青枝眼睛腫得老高,嗓子都徹底沙啞,崔青枝的嫂子才趕到紀新雪的莊子帶走崔青枝,話裡話外卻是在埋怨紀新雪不近人情。

紀新雪流出不耐煩而禮貌的微笑,“快走。”

崔青枝的嫂子臉色乍紅乍白,想要理論又有所顧忌不敢輕易開口的模樣,讓人看著都覺得難受。

紀新雪卻沒給對方讓自己難受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花廳。

他能陪崔青枝到現在已經仁至義儘,沒必要非送客到門口。

畢竟有些人根本就算不上是客。

所有實驗結束後,紀新雪慢慢養回來些消耗大半的毒菌,仍舊沒有找到能祛除毒菌的植物油。

他已經在莊子上住了小半個月,遠超在寒竹院請假的六天。

不僅鐘娘子和四娘子頻頻送信來莊子,虞珩還親自來京郊看望紀新雪三次,嘉王也給紀新雪下最後通牒。

如果紀新雪還不回王府,嘉王就要親自來抓紀新雪回去。

紀新雪立刻給嘉王回了封用詞格外誠摯的信,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在明天出現在嘉王府門口,親自迎接嘉王回府。

讓人將信送回長安後,紀新雪立刻命碧絹和彩石給他收拾行李,準備明日一早回府。

“縣主!縣主不好了!”莊主突然從門外跑進來,腦門上的厚汗止不住的往眼睛裡流。

紀新雪的心猛地縮緊,差點將手中的茶盞扔出去,“怎麼了,可是......王府有沒有事?”

宮裡的糟老頭子又作了什麼妖?

莊主狠狠的抹了把眼睛,哽咽道,“王府沒事,有事的是您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紀新雪狠狠要緊牙關,他險些被莊主說話大喘氣的方式氣昏過去,可算是明白為什麼莊主處處細致妥帖卻隻能在小莊子做莊主。

莊主打了個嗝,斷斷續續的道,“靺鞨七部叛變,聖人要與七部議和,同意嫁與阿不罕真長子年紀相仿的宗室女去靺鞨和親。”

紀新雪滿臉茫然,抓著莊主衣領的手驀的失去力道,難以置信的指向自己,“我,和親?”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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