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合一(2 / 2)

紀新雪是想通過這些書,了解玄學的基礎知識。

比如當年的神仙子是怎麼算出來的正陽年、生辰八字相生相克是出自什麼道理、和尚說的‘貴氣’是隨口忽悠焱光帝還是有依據的忽悠焱光帝......

漫長的十天過去,終於到休沐出宮的日子。

紀寶珊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睜開眼睛,選了身最好看的衣服,眼巴巴的等著天亮。

...聽到宮女將紀寶珊的反應當成玩笑說給德妃和蘇嫻聽,其他人臉上都露出幾分不自然,她們比紀寶珊大,早上起床時的反應卻沒比紀寶珊好多少。

這麼一想,好像有些對不住儘心儘力照顧他們的德妃和蘇嫻。

德妃和蘇嫻卻不介意這點小事,她們知道眾人回家心切,沒吃幾口早膳就放下筷子,讓宮人帶著眾人出宮。

出宮的過程遠比進宮順利,焱光帝隻擔心來曆不明的人進宮刺殺他,並不會擔心出宮的人將皇宮內的東西帶到宮外。

紀新雪走出宮門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竟然覺得出宮的過程太容易了,不像是焱光帝的風格。

小郎君們住的地方比小娘子們住的後宮更靠近宮門,也比小娘子們更早出宮,紀璟嶼已經在嘉王府的馬車內等待眾人。

紀璟嶼招手讓紀新雪去他的馬車上。

他扶著紀新雪的手臂,看紀新雪坐穩後才開口,“虞珩托我轉告你,他有事先走一步,晚上會在宮門前等你。”

看著紀新雪笑著應聲後什麼都沒說,紀璟嶼忍不住問道,“你和虞珩是同窗,平日裡關係很好?”

虞珩為什麼回府前,還要專門給紀新雪留話?

回想虞珩離開時一步三回頭的模樣,紀璟嶼毫不懷疑,如果他當時出言挽留虞珩會留下來。

“嗯!”紀新雪點了點頭。

紀璟嶼眉眼浮上淡淡的惆悵,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有多好?”

像是小四和紀成那樣?

紀新雪想了想,笑著道,“比四姐和德惠公主還好。”

四娘子和德惠公主還會吵架,他和虞珩從來都不吵架。

紀璟嶼瞬間心如死灰,再也沒有任何僥幸。

四娘子入宮前還滿臉不高興的問他,為什麼德惠公主不是小郎君,否則她就可以嫁給德惠公主。

當時紀璟嶼隻覺得四娘子童言童語格外有趣,耐心的告訴四娘子,就算德惠公主是小郎君,四娘子也不能嫁給親叔叔,就像是四娘子不可能嫁給紀成。

四娘子臉上的可惜立刻變成慶幸,不停的和紀璟嶼數落紀成的不好。

最後得出結論,她養的小羊羔都不想嫁給紀成。

那日的紀璟嶼心情有多輕鬆,今日的紀璟嶼內心就有多沉重。

他知道四娘子經常說些出口即忘的童言童語,當不得真。但紀新雪比四娘子還小,也比四娘子更周到細致,總是會將四娘子的話認真記在心中。

以四娘子和紀新雪平日裡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的模樣,紀新雪肯定知道四娘子有過德惠公主是小郎君就嫁給德惠公主的想法。

難不成紀新雪想嫁給虞珩?

昨日還覺得虞珩龍章鳳姿,未來不可限量,對虞珩有很大好感的紀璟嶼,忽然覺得虞珩不過如此。

如今所有都是祖上遺澤,現在優秀將來卻未必不平庸。

紀新雪見紀璟嶼突然失去說話的興致,還以為紀璟嶼在宮中的幾日已經身心俱疲,特意倒了杯溫水捧給紀璟嶼,“阿兄,喝水。”

紀璟嶼接過紀新雪手中的茶盞,又給虞珩添了項...不是。

心思深沉,與他相交這麼多日,竟然能忍住不問小五日常在王府如何。

回到嘉王府時,嘉王還沒下朝,其他人都去找生母報平安,紀新雪也去棲霞院,讓侍衛將他在宮中抄的平安經給鐘娘子送去。

親眼看到侍衛去而複返,從棲霞院中拿出墨跡未乾的‘雪奴’二字,紀新雪才離去。

換了身鬆快些的衣服,紀新雪直奔後院。

兔子和雞的數量與他離開時相同,既沒有減少也沒有變多,紀新雪數了兩遍總數後,才放下提在嗓子眼的心。

走到後院門口時,看到仆人們喪如考妣的表情,他還以為他的兔子和雞都被嘉王抓光了。

還好,還好。

紀新雪放下心的同時,仆人們也深深的鬆了口氣,他們相互交換眼色。

‘縣主沒發現兔子和雞被替換了一半?’

‘肯定沒有!’

要不是大王嘴刁,能吃得的出來白墨院內的雞和兔子與外麵的味道不同,鬆年內監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如今隻能指望被藏起來的幼兔和雞仔早些養成,才能天衣無縫的瞞過縣主,免得縣主傷心。

仆人離開後,紀新雪立刻去看毒菌碗,確定毒菌碗與他入宮前沒有不同才徹底放心,給毒菌碗中添了新豆子後,又去院子裡尋了兩隻倒黴蛋。

因為長時間沒有做實驗,毒菌碗中的儲備異常充足,紀新雪用起來毫不心疼。

還沒等紀新雪離開後院,兩隻雞就瘋狂蹬腿。

虞珩雖然沒在宮門外等紀新雪,卻讓青竹送來新的植物油。

這次總共有五種植物油,每種植物油的味道都不相同。

紀新雪能在嘉王府的時間太短,等會嘉王回來還要去前院回話,沒來及將每種植物油留下一半,直接將沾染毒菌的豆子扔進瓷罐中和毒菌碗藏在一起。

等待下次能出宮的時候,再想辦法測試這些植物油祛除毒菌的效果。

為了儘量減少誤差,紀新雪都是將豆子在碗上反複擦蹭,沾染上儘可能多的黴菌,才將豆子放入瓷罐中。

有事要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快。

紀新雪匆匆處理好後院的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有仆人來告訴他,嘉王已經回府,正找兒女們去前院。

因為要換衣服,紀新雪耽擱了些時間,他到前院的時候,嘉王身邊卻隻有四娘子。

剛踏入前院暖閣,紀新雪就感覺到不對勁。

嘉王看向他的目光......好像有些奇怪?

沒等紀新雪細想奇怪在什麼地方,四娘子已經連連朝著紀新雪招手,她驕傲的昂起下巴,“我隻在阿娘那露了個麵就來正院守著,是第一個見到阿耶的人。”

紀新雪點了點頭,不得不分出心神來應付四娘子,隨著來給嘉王請安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將警醒忘在腦後。

這十日內宮中各處相安無事,焱光帝也沒鬨幺蛾子,嘉王沒有特彆要囑咐給兒女們的事。

女兒們都在德妃和蘇嬪的眼皮底下,嘉王完全放心,便格外與紀璟嶼多說幾句話。

聽聞紀璟嶼在宮中是和虞珩、紀成、李金環住在一處,嘉王...放心的同時心情更加複雜。

他沉默半晌,囑咐紀璟嶼,“你年紀最大,要多照顧他們些,尤其是虞珩。”

紀璟嶼的眼皮狠狠跳了下,以他的性格,就算對虞珩防備至極,也隻是在心中想想虞珩的不好,絕不會將還未發生的事與彆人說。

他鼓起勇氣反駁嘉王,“虞珩好得很,不需要我的照顧。”

若是往常,嘉王聽到紀璟嶼的話,就能察覺到紀璟嶼對虞珩的不滿,但他現在心情正複雜,就沒往深處想。

“你有阿娘和姨母為你操持,我在宮外也惦記你,他卻隻能自己打點宮中的事,公主府也全都指望著他。”嘉王搖了搖頭,自從清河郡王世子來找過他後,他就不能再深想關於虞珩的事。

原因無他,良心太痛。

紀璟嶼本就是心善之人,彆人得罪過他,隻要說些好話都能得到他的原諒,更何況是與他相處不錯的虞珩。

他對虞珩的氣憤隻是本能,如今聽了嘉王的話,心中反而對虞珩生出愧疚,“我知道了,阿耶,我會好好照顧他。”

就當是提前照顧妹婿,唉。

眾人陪著嘉王用過午膳,又分彆與嘉王說在宮中多日的長進,聽到嘉王讓他們回自己的院子中小憩一會,打足精神回宮,雖然心中多有不舍,卻都乖巧的應聲。

就連最貪玩的四娘子和六娘子都沒撒嬌糾纏。

直到在回白墨院的路上被鬆年攔住之前,紀新雪都沒覺得嘉王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有哪裡不對。

返回前院的路上,紀新雪試圖從鬆年口中套話,“阿耶最近心情好不好?”

鬆年道,“自從你們進宮後,大王鮮少有心情好的時候,但也稱不上心情不好。

紀新雪被鬆年繞的頭暈。

這是什麼意思?

心情不好,但沒有完全心情不好。

難道是心情複雜嗎?

鬆年將紀新雪帶去書房,沒像往常那樣與紀新雪一同進門,而是守在門口。

紀新雪舔了下乾澀的嘴唇,小心翼翼的走進書房。

“來。”嘉王一邊招手,一邊將茶盞內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這是他近日才開始喝的茶水,據說有平心靜氣的作用。

紀新雪乖巧的走到嘉王身側,“阿耶,有事嗎?”

嘉王滿眼複雜的望著紀新雪,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已經給你定下口頭婚約。”

他想到虞珩良心會痛,但從不後悔應下口頭婚約。

若是他將來一敗塗地,整個嘉王府都受牽連,就讓紀新雪拿著虞珩托清河郡王世子送來的信物去求虞珩,無論名義是為妻、為妾,至少能保全紀新雪的性命。

如果情況再好些,虞珩更心善且看重與紀新雪之間的少年情誼,說不定還能保全紀新雪的姐妹。

這是嘉王為將來情況做得最壞的打算。

若是他能得償所願,口頭婚約自然不能作數。

他會親自對虞珩致歉,認虞珩為義子,竭儘全力補償虞珩所受的委屈。

讓嘉王輾轉反側多日的不是已經口頭應...下的口頭婚約,而是該如何與紀新雪說這件事。

嘉王不後悔為了私心坑虞珩,卻不知道該拿紀新雪怎麼辦。

若是尚且沒開竅的紀新雪因為婚約對虞珩死心塌地,以後知道自己是男人,仍舊沒辦法忘記和虞珩的少年情誼怎麼辦?

但他又不能突然直截了當的告訴紀新雪真實性彆。

早先就是因為怕紀新雪突然知道真實性彆後心生茫然,行動舉止變得奇怪,甚至連性格都會改變。

嘉王才會給紀新雪找百福丸,考慮給紀新雪和鐘十二郎定親,就是不告訴紀新雪真實性彆。

再過一個時辰,紀新雪就要再次入宮。

為今之計,隻有提前告訴紀新雪婚約,根據紀新雪的反應稍作引導。

若是紀新雪聽到和虞珩定下口頭婚約後欣喜若狂......除了阻止紀新雪和虞珩單獨相處,嘉王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紀新雪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口頭婚約。

寒暄時隨口的一句話,算不上口頭婚約,必須是交換過重要的信物才是口頭婚約。

出宮前,他就聽到已經退兵的靺鞨又卷土重來的傳聞,想來嘉王是想趁著宗室女都在定親的時候,將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才會如此突然的為他定親。

終究還是要坑十二郎。

即使已經為這件事做了三年多的準備,真正塵埃落定時,紀新雪還是會覺得難受。

但他知道,做出這個決定的嘉王比他更難受。

“什麼時候正式下聘?”紀新雪儘量掩飾心中的失望和悵然,不想讓嘉王因為他的反應更難受。

嘉王的心徹底沉下去。

連人選都沒問,肯定是虞珩已經將這件事告訴紀新雪。

明知道‘口頭婚約’從頭到尾都是嘉王府坑虞珩,嘉王仍舊覺得後牙發癢,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暫時不下聘,你將信物收好,不要離身。”

紀新雪點了點頭,伸手去拿嘉王手心包裹在絲絹中的信物,卻察覺到嘉王正悄悄用力,從下麵握著信物,不讓他將信物拿走。

紀新雪眼中閃過無奈,心情卻放鬆了些,兩隻手去掰嘉王的手指,硬是將信物從嘉王的手心中摳出來。

掀開絲絹,裡麵的信物是金鎖,製式稍顯華貴,上麵是花紋是麒麟。

感覺到金鎖正反兩麵都有花紋,紀新雪特意將翻過金鎖去看背麵。

虞卿

虞寶兒

虞安

虞瑜

虞珩

紀新雪用力撫過金鎖背麵的刻痕,猛地抬頭看向嘉王,“這是什麼?”

“口頭下定的信物。”嘉王的語氣格外冷漠。

紀新雪語無倫次,“不是,鐘,虞......不是鐘十二郎下定嗎?為什麼金鎖上的名字都是虞珩家中的人,難道你拿錯信物了?”

嘉王雙眼微眯,本就狹長的鳳眼更顯得鋒利,“我沒拿錯,就是虞珩托清河郡王世子來說媒。我應了婚事將紫玉蝴蝶拿給清河郡王世子,清河郡王世子給我這塊金鎖。”

紀新雪腦海中接連浮現的離譜將冷靜理智都擠到角落,想也不想的道,“我們都是男人,怎麼能定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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