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合一(2 / 2)

因為獵山已經荒廢多年,裡麵的獵物十分好尋,甚至有隻慌不擇路的傻兔子想要逃跑卻撞到樹上。

紀新雪一時興起,讓侍衛拿弓箭來,連射十箭,彆說是獵物,連獵物的毛發都沒留下。他若無其事的將弓掛在馬側,假裝無事發生。

張思儀在紀新雪身後笑的險些滾到馬下,他原本隻打算與三人說說話,吃些侍衛抓到的獵物,此時卻改了主意,高聲讓侍衛給他拿弓箭。

李金環搖了搖頭,他能理解張思儀笑話紀新雪,卻不明白張思儀哪來的勇氣讓侍衛拿弓箭。

這不是自取其辱?

眾目睽睽之下,張思儀氣定神閒的拉弓、瞄準、鬆手!

利箭破空而去,落在距離張思儀隻有十步遠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險些笑到馬肚子下的人變成紀新雪,他突然覺得無法狩獵也不是窘事。準不準暫且不說,他起碼能將箭射到獵物身邊,與獵物打個招呼。

張思儀羞的臉色漲紅,連續開弓,羽箭落下的地點皆在距離他十步到二十步之間的位置。

虞珩和李金環都不忍心的撇開頭,各自尋找新的獵物。唯有紀新雪惦記張思儀剛才嘲笑他的仇,故意道,“張思儀加油,彆放棄!十支箭不行,你就用二十支箭,早晚能讓獵物感覺到你的存在。”

張思儀憋在心中的那股氣忽然鬆懈,望著不遠處散落的滿地羽箭,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雖然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他的騎射還不如紀新雪,張思儀卻不肯輕易在嘴上認輸,他慢吞吞的道,“我家中就沒有擅長騎射的人,十箭九空也屬正常。嘉王卻是出了名的擅騎射,縣主怎麼沒與大王學些皮毛?”

紀新雪正要繼續與張思儀爭這口氣,忽然被打馬回來的虞珩吸引注意力,滿臉驚喜的道,“這是什麼?”

虞珩將手心隱約是粉紅色的一團遞給紀新雪,“剛才射中隻黃鼠狼,去將獵物取回來時,發現距離黃鼠狼十步之外的地方有隻還沒離窩的白狐幼崽。你若是喜歡,可以帶回去養著。”

“喜歡!”紀新雪毫不猶豫的點頭,徹底將張思儀忘在腦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小狐狸的禿腦袋,迫不及待的與虞珩商量,要給小狐狸取個什麼名字才好聽又有寓意。

正鬥誌昂揚的張思儀目光深沉的望著已經不戰而退的紀新雪,忽然感覺到空虛。

他忍不住以目光尋找始終沒說話的李金環,試圖得到好兄弟的安慰,卻看到李金環乾淨利落的出箭,將正在吃草的白兔釘在地上的畫麵。

麻辣兔腿!

他來獵山行宮的時候帶了罐辣椒,在禮部尚書府隻能狼狽的四處打秋風的時候都沒拿出來,就是為了今天!

李金環目光銳利的看向讓他覺得被窺視的方向,正對上張思儀堪稱‘狂熱’的目光。他默默收回抓向兔子的手,讓侍衛將兔子給張思儀送去,前往其他方向尋找獵物。

僅僅狩獵一個時辰就讓眾人收獲頗豐,可惜他們沒能如願共進午膳,因為鬆年親自來這邊尋紀新雪和虞珩回去。

焱光帝突然召見黎王府大郎君,嘉王府大娘子,清河郡王府九娘子......平南侯府八娘子,不排除接下來還會召見其他人的可能。

鬆年來接紀新雪和虞珩回去洗漱,以便隨時應焱光帝的召見。

紀新雪通過鬆年的話,找到焱光帝召人的規律。

太學總共六個班,焱光帝剛好每個班都召見一個人。

虞珩和紀新雪回到嘉王的宮殿時,嘉王已經換了身能隨時麵聖的衣服,正抬頭望著琉璃瓦發呆。

紀新雪腳步稍頓,莫名覺得嘉王心情不佳,他走到嘉王身側乖巧的喚人,“阿耶。”

“嗯”嘉王點了點頭,低下看向紀新雪,“你......”

見嘉王臉色怪異,紀新雪下意識護住手臂間的小狐狸,立刻保證,“我隻養這個小狐狸,不會養一窩狐狸!”

嘉王不言,仍舊高深莫測的望著紀新雪。

紀新雪被盯的頭皮麻煩,頓時沒了安慰嘉王的心思,試探著退後兩步沒見嘉王阻止,立刻掉頭往房中跑,“我先去洗漱!”

嘉王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站在紀新雪身側的虞珩身上,目光凝滯在虞珩腰間的平安鎖上,“你的平安鎖不錯,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虞珩後退半步,將平安鎖攥在手心,所答非所問,“這是祖母聽聞我和阿雪的事,特意求來的玉鎖,意喻消災避難。”

“你急什麼?就算不是國公夫人專門送給你和小五的東西,難道我會貪圖你的東西嗎?”嘉王嗤笑,抬起的手順勢背到身後。

虞珩被嘉王戳破小心思,麵含羞愧的低下頭。

是他狹隘,怎麼能如此想阿雪的父親?

“我知錯了。”虞珩誠心認錯。

嘉王心中的擔憂揣測在見到紀新雪和虞珩後都變成了疲憊,他擺了擺手,“先去換衣服吧,穿的有精氣神些,聖人喜歡天真不知事的小輩。”

虞珩應是,恭敬的給嘉王行過禮後才離開。

等與虞珩徹底走遠,鬆年才小聲說正事,“黎王府的人沒有因聖人突然召見琥郎君慌張,清河郡王府的人也不見驚色。”

嘉王點了點頭,“小五不僅佩戴虞珩送的平安鎖,還戴虞珩送的絹花,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鬆年稍作思考,選擇能最快結束這個問題的回答,“奴不知道。”

紀敏嫣在內宮待了快兩個時辰才出來,先是回德妃的宮殿,半個時辰後才來找嘉王。

她被太監帶入內宮後,在焱光帝的寢殿外等候良久才被允許進入寢殿,隔著簾子給焱光帝請安。

焱光帝與他們每個人都說了話,問了些他們幾歲,可喜歡太學之類的問題,還問他們是否是心甘情願的為他祈福。

這種問題就算是讓紀寶珊去回答,紀寶珊也知道隻能怎麼答,更不會難倒紀敏嫣。

紀新雪站在角落,仔細將大娘子講述麵見焱光帝的過程記在心中,忽然從袖袋中掏出個小木盒,拿出木盒裡裁剪妥帖的宣紙和兩頭燒黑的木條,將大娘子回給焱光帝的話都寫在紙上。

紀靖柔看到紀新雪的動作,眼中閃過稀奇,逐漸將注意力從大娘子身上轉到紀新雪身上。

紀璟嶼發現虞珩、紀新雪、紀靖柔都在走神,本想提醒他們認真聽大娘子的話,卻在看向正將宣紙墊在手上奮筆直書的紀新雪後,也被吸引注意力,將視線凝聚在字跡越來越多的宣紙上。

嘉王神色難辨的聽紀敏嫣說被焱光帝召見的過程,正要問其他人是如何看待這件事,轉頭卻發現其他人都臉色極為難看的盯著紀新雪......的手心。

紀靖柔一手抓著紀新雪,另一隻手抓著紀璟嶼都沒辦法抵抗心中越來越濃的恐懼,發現嘉王的目光後,她猛地朝嘉王撲過去,說話都在打哆嗦,“阿,阿耶,你看阿姐都在宮中說了什麼!”

紀敏嫣臉上浮現驚訝,她剛聽到焱光帝要召見她也害怕過,但離開內宮就逐漸恢複冷靜。

與德妃宮中的人說去內宮的過程時,還有心思回想在內宮的各種細節,想要憑蛛絲馬跡判斷焱光帝的身體情況究竟如何。

看到紀靖柔誇張的反應,她下意識的抓住嘉王的袖子,“阿耶?”

紀新雪扔掉木盒中最後一根木條,才發現紀靖柔已經被嚇的臉色發青,紀璟嶼和虞珩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發現嘉王和紀敏嫣正盯著他,紀新雪下意識的想將寫滿字跡的宣紙將身後藏,其實也沒什麼......

“拿來我看看。”嘉王朝紀新雪伸出手,語氣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紀新雪臉上的尷尬和歉意更甚,小步挪到嘉王麵前,舉起手中的宣紙。

宣紙上記載的都是紀靖柔麵見焱光帝時,回給焱光帝的話。

因為木條燒炭不穩定,宣紙上的字十分潦草,有些地方甚至隻有痕跡沒覆蓋上墨色,需要嘉王自己判斷那是什麼字。

阿祖,我是嘉王府紀敏嫣。

今年十五歲。

阿耶想多留我些時日,還沒開始議親。

敏嫣是自願為阿祖祈福,隻要阿祖身體康健,敏嫣情願折壽,絕無怨言。

如果結合焱光帝的問題看紀敏嫣的話,任誰都要稱讚紀敏嫣情商拉滿。

將焱光帝的問題拋去,隻留下紀敏嫣的回話,看上去卻難免讓人覺得瘮得慌。

紀敏嫣抓緊嘉王的衣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竭力回想焱光帝和其他人的對話。

焱光帝的問題各不相同,眾人的回答卻驚人的相似。

她抖著手拿起鬆年端來的毛筆,提筆數次隻留下大大小小的墨痕。

嘉王走到紀敏嫣身後,虛握住紀敏嫣仍在顫抖的手,總算是讓紀敏嫣冷靜下來,凝神寫下其他人與焱光帝的對話。

全都是先自報姓名和來曆,然後表達是‘自願’為焱光帝祈福,哪怕折壽或入地獄也不會後悔。

一張張尚未徹底陰乾的紙依次擺放在箱子上,其中夾雜著紀新雪所寫的那張歪歪扭扭的巴掌大宣紙,怎麼看怎麼怪異荒誕。

原本親手寫下紀敏嫣所說的話,也隻是將其當成巧合的紀新雪都覺得頭皮發麻,默默抓住虞珩的手臂。

無論怪力亂神之事做不做準,麵見焱光帝的六個人會說出大同小異的話,肯定少不了焱光帝的引導。

嘖,精神病不僅傻逼,還變態!

召見紀敏嫣等人的第二天,焱光帝又召見了六個人,仍舊是太學的六個學堂,每個學堂都有一個人受到召見。

紀新雪光榮中獎,成為繼黎王府琥郎君後,戴紅玉珠串的第二位代表人物。

他抓緊時間換了身壓箱底的銀紅色長裙,為了顯得天真嬌憨特意在頭上梳了兩隻花苞,用兩根大紅色的發帶裝飾,又在右側花苞上簪了隻與衣服同色的芍藥。

看到嘉王一言難儘的複雜表情,紀新雪還擔心他的裝扮過於誇張反而會很顯眼。

被太監領到內宮門前,見到另外被召見的五個人,紀新雪立刻放下心。

與另外五個滿身大紅大綠的人相比,他甚至能稱得上清新。

眾人隨著帶路的太監前往焱光帝的住處,皆不敢交流或東張西望,隻能看到身側偶爾出現的名花,皆爭奇鬥豔,灼灼綻放。

經過五道關卡,紀新雪終於來到焱光帝的住處外。

太監去回稟焱光帝,眾人皆在院子裡垂頭等候。

紀新雪的運氣不錯,他隻等了半刻鐘的時間,太監就去而複返,示意眾人隨他進去。

踏入房門,熱氣撲麵而來,紀新雪覺得後背瞬間浮現層黏糊糊的汗水,他卻不敢做出任何異樣,低眉順目的走到太監指定的位置,跪在地上磕頭,口稱‘給聖人請安’。

不遠處響起的聲音雖然蒼老卻中氣十足,“嗯,抬頭給我看看,都是哪家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紀新雪忍住想要抬頭看焱光帝是什麼模樣的想法,故意將聲音放緩顯得嗓音正常些,“嘉王府新雪給聖人請安,願聖人福壽無疆。”

“嗯,不錯。”焱光帝笑了笑,“你在太學上課的這些時日感覺如何,是否會有不耐煩的心思?”

“新雪不敢,能入太學是新雪的福氣。”紀新雪隻想平安過關,專挑不會出錯的話說。

“終究是委屈了你們。”蒼老的聲音發出感慨,“好孩子,我知道你們跪經為我祈福辛苦。”

聽著焱光帝仿佛慈愛祖父的話語,紀新雪的警醒拉到最高,壯著膽子繼續裝傻,“為聖人祈福是我該做的事,怎麼會辛苦。”

焱光帝表現出不符合傳聞的‘和藹’和‘耐心’,肯定是等著他說‘我是自願為聖人祈福。’之類的話,紀新雪想知道焱光帝為了聽這句話,還能耐心到什麼程度。

結果讓紀新雪大失所望卻十分符合焱光帝的行事作風。

才繞了兩句話就耐心耗儘的焱光帝直接道,“你是自願為我祈福嗎?若是不願意......”

紀新雪聽出焱光帝已經開始不耐煩,哪裡還敢再繞,立刻道,“我當然是自願為聖人祈福。”

多餘的話半個字都不願意說。

臭傻逼快點埋了吧!

焱光帝滿意的笑了笑,又開始問第二個人的來曆,引導對方說出是自願為他祈福的話。

眾人也許提前打聽過消息,也許是從紀新雪和焱光帝的對話中察覺端倪,很上道的說出讓焱光帝的滿意的答案。

焱光帝隻用沒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從六個人口中聽到想要聽見的話,直接說自己乏了,讓太監領眾人離開。

紀新雪起身的時候終於找到機會,飛快的覷了眼坐在寬椅上的焱光帝。

隻能說上天不公,如此殘暴昏庸之人居然有副慈眉善目的外表,當著是沒處講理。

離開內宮後,紀新雪徑直回到嘉王的宮殿,將他此行的所見所聞都說給等候已久的眾人聽。

基本上與紀敏嫣前一日去內宮的過程相同,最大的區彆就是更有效率,比紀敏嫣少用大半的時間。

紀新雪深覺見到焱光帝是件晦氣的事。他上午剛見過焱光帝,短時間內不擔焱光帝再召見他,索性帶足侍衛去外麵轉悠,順便看看讓張思儀格外在意的行宮內原本的宮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見過焱光帝後,紀新雪的運氣就像是被用光了似的,他在宮道上轉悠許久都沒看到所謂行宮內原本的宮人。

要不是虞珩和李金環都表示知道行宮內原本宮人的存在,紀新雪都要懷疑張思儀是在故意忽悠他。

轉了將近兩圈後,紀新雪回想昨日眾人所說的話,決定去英國公府的住處和禮部尚書府的住處碰碰運氣。

剛走到能看到英國公府住處的地方,紀新雪就見到行宮原本的宮人。

這些人既不與長安皇宮的人做相同的裝扮,手上和腰上也沒有能代表自己出哪府的綢帶,確實很紮眼。

紀新雪看到的行宮宮人正滿臉為難的跪在誠安縣主麵前。

他走過去與麵色不佳的誠安縣主打招呼,“姑婆為何動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