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合一(1 / 2)

顏夢聽了紀新雪的話才鬆了口氣,“謝謝。”

不僅謝謝紀新雪沒有怪罪她沒保存好白玉平安鎖,也謝謝紀新雪肯信守承諾,給她伴讀的名額。

或許信守承諾在大多數人眼中是理所當然的事,對從小到大就生活在謊言和哄騙中的顏夢來說卻是驚喜。

如果蘇太後也能信守承諾就好了,有個是蘇太後義女的女兒,阿娘在長安的生活肯定能好過些,顏夢如此想,看向紀新雪的目光中含著幾不可見的熱切。

紀新雪收斂好複雜的心情,將碎了個角的白玉平安鎖包在帕子裡,讓彩石將其放入他的妝奩,然後帶著顏夢去他的小金庫。

伴讀是他早就答應顏夢的事,蘇太後要認顏夢為義女是顏太妃母女自己掙來的回報,他得先做點實際的事,感謝顏夢的救命之恩。

雖然紀新雪的小金庫隻攢了三年,但藏品的中類和價值都非常可觀。

新帝寵愛兒女,又因為紀新雪從小被關著,總覺得紀新雪格外缺這些東西,經常會在補貼嘉王府小主子們的時候額外多給紀新雪一些。

蘇太後和蘇太妃出手也極為大方,蘇太妃並不避諱對紀明通和紀新雪的偏愛,蘇太後也會格外寵著他們些。

就連紀敏嫣、紀璟嶼和紀靖柔都會在得到好東西的時候想著妹妹們。

除此之外,紀新雪還會不定時收到來自好兄弟虞珩的各中盲盒。

問就是封地的莫長史例行置辦江南和漠北最時興款式的首飾、布料和擺件讓虞珩自用或者送人,如果紀新雪不要,他就送給彆人。

反正不可能放在庫房,因為封地每個月都會往長安送東西,如果都擠壓在庫房,遲早會被忘在腦後。

最開始的時候,紀新雪想著英國公府那群嗷嗷待哺的白眼狼,對來自虞珩的盲盒照單全收,過了段時間後才產生懷疑,特意去問虞珩,“封地每個月送到長安的東西都用不完,為什麼不讓封地少置辦些東西?”

虞珩的表情極為無辜,“他們按照阿娘如我這麼大時的花銷,為我置辦東西。如果當月我的花銷比阿娘少,他們會覺得虧待我,愧對阿娘和外祖母,自動去長安公主府祠堂和封地公主府祠堂罰跪。”

聽了虞珩的解釋,紀新雪抱著想要了解富人煩惱的好奇心,問虞珩每個月的花銷。

虞珩絲毫沒有隱瞞紀新雪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道,“我每個月隻花一萬兩銀子,阿娘如我這麼大的時候,每個月至少要花費一萬二千兩銀子,通常會花到一萬五千兩銀子,最多的時候五萬兩也有。”

紀新雪在心中算了下,十五兩銀子可以讓普通長安百姓的十口之家在長安過一年相對富庶的生活,一萬兩銀子可以手指頭不夠用,不算了。

他很難不擔心公主府的財政情況,生怕好兄弟會坐吃山空,委婉的對虞珩表達自己的擔心。

虞珩的表情比紀新雪聽到虞珩每個月沒花到一萬兩銀子,公主府的屬官會愧疚的去公主府祠堂,對著安國公主和曆任襄臨郡主的牌位罰跪時還要驚訝。

因為紀新雪的措詞很委婉,虞珩也儘量將話說的委婉。

安國公主府的主子,每個月的花費一代比一代少。

安國公主的女兒從小體弱,出生起就將最好的補藥當成涼水喝,所觸所見之物皆是安國公主府的大夫從上百個物件中挑出來的東西。

相比之下,虞珩的外婆很健康,加上安國公主年歲已高,精神逐漸不濟,對虞安養的比較‘糙’。安國公主隻管給如流水般往虞安住的地方送東西,從來不管虞安怎麼處理那些東西。

有老仆告訴過虞珩,虞安小時候曾因為找不到地方放安國公主著人送到她房中的東西哭的極傷心,安國公主聽說後卻笑的前仰後合,連聲道虞安是個傻子,整個安國公主府都屬於虞安,怎麼可能沒有地方放東西。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煩惱,虞安有了虞瑜後,克製了往虞瑜房中送東西的想法,每個月隻挑選最好的十件東西給虞瑜,但從來不限製虞瑜的花銷,隨便虞瑜怎麼買東西。因為虞瑜年幼,眼光沒辦法與安國公主和虞安比,所以花銷才會驟降。

雖然安國公主府的主子花銷越來越少,但安國公主府每年都在添置產業,從來都沒有變賣過產業。

所以

紀新雪懂了,所以如果虞珩花的太少,不僅公主府屬官會愧疚的去安國公主和曆代襄臨郡主靈前反省,安國公主府還要加蓋專門放金銀的庫房。

從那之後,紀新雪再也沒有自取其辱的擔心過虞珩總是給他送東西會不會坐吃山空。

紀新雪專門放貴重物品的庫房中全都是香樟木做的櫃子,每個格子都擺放著專門裝首飾或者貴重布料的木盒。

他指著靠著右邊牆麵的櫃子道,“除了那麵櫃子的東西,你隨便挑。”

那麵櫃子中的首飾都是家人或者虞珩送他的生辰禮物或者新年禮物。

顏夢為人誠實,她能感覺到紀新雪是真心想送她東西,開心的去櫃子處挑選。

看到盒子裡的首飾後,顏夢才麵露遲疑。

她也算是見過好東西,可惜顏太妃到先帝身邊的時候太晚,先帝已經將私庫敗的差不多,出手遠遠沒有寵蘇氏姐妹時大方。

隨便掀開一個盒子,裡麵的東西都能與顏太妃仔細珍藏,說將來給她添妝的東西相比

紀新雪發現顏夢的遲疑,乾脆親自幫顏夢挑。

顏夢長相偏向江南女子,身形卻像北方女子,比較適合大氣精致的首飾,最好是工藝精湛的金嵌紅寶石發簪,或者銀製混彩色珍珠、寶石的步搖、流蘇。

紀新雪拿著首飾在顏夢身上比量,逐漸找到熟悉的快樂,仿佛是擁有了新的遊戲人物。

他似乎明白虞珩為什麼總是拐彎抹角的問他喜不喜歡封地新送來的東西,為什麼不穿戴。

顏夢的臉色卻越來越僵硬,每看到紀新雪指著一個盒子說‘這個可以’、‘給她帶著’、‘不錯,彆忘了’她的心都會提起半分。

她真的不能再要了,阿娘肯定會罵她!

奈何顏夢身在紀新雪宮中,既沒法用言語說服紀新雪停下,又不能憑借武力突破周圍忙著舉鏡和整理首飾的宮女,隻能以懇求的目光注視紀新雪,請求紀新雪放過她。

紀新雪看到顏夢眼中隱約浮現淚光時,再也忍不住良心的刺痛,給了顏夢逃跑的機會。

收到紀新雪眼色的宮女們小心翼翼的捧著裝首飾的木盒追了上去。

庫房逐漸歸於平靜,紀新雪望著空蕩蕩的大門長長的歎了口氣,對著銅鏡整理了下頭上有些歪的發帶,隨手舉起隻華貴到浮誇的金鑲玉孔雀步搖比在頭上。

借來的遊戲賬號終究要還,不如順便也給自己找幾套新行頭。

翌日,紀新雪早早的出宮,直奔安國公主府找虞珩,沒想到剛好見到日夜兼程從封地趕來的林蔚。

林蔚是林釗的小孫子,比虞珩大五歲,今年已經十六,長相與林釗有八成相似,看上去卻沒有林釗機靈,顯得有些憨厚。

虞珩似乎也沒想到林蔚會來的如此突然,將腰間的金麒麟解下來後沒有立刻賞給林蔚而是轉過頭定定的看向紀新雪。

紀新雪被盯的滿頭霧水,看我做什麼,你想賞林蔚什麼讓人開庫房不就成了,難道我還能從頭上拔下根簪子給金麒麟做添頭?

奈何虞珩的目光過於固執,紀新雪終究還是沒能扛住,他思索半晌,從袖袋中掏出顆剔透的碧玉圓珠偷偷塞給虞珩。

紀新雪最近喜歡思考事情的時候在手中把玩點什麼,特意讓人尋來用不同玉石磨的圓珠,剛好能被完全握在手心的大小。

雖然作為賞賜有些小,但勝在玉色極佳,鑲嵌在首飾上立刻價值翻倍。

紀新雪自以為動作隱秘卻瞞不過習武多年的林釗和林蔚。

林蔚悄悄屏住呼吸,激動的看著虞珩將金麒麟和碧玉圓珠一同遞給他。

他何其有幸,竟然能同時得到郡王和未來郡王妃的賞賜!

紀新雪完全不懂林蔚為什麼會突然興奮,但他感覺到了家臣和友人的不同。

周圍隻剩下他和虞珩的時候,紀新雪臉上浮現遲疑,“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他和虞珩先知道新帝要重新設立太學,他們每個人都會有兩個伴讀的名額,當時就興衝衝的定下李金環、顏夢和張思儀。

顏夢暫時不提,李金環和張思儀原本有可能通過家中得到太學的資格,因為他和虞珩,李金環和張思儀才放棄與家中兄弟姐妹爭奪名額,安心等著做伴讀。

如果張思儀和李金環中的一個人能通過家中拿到太學名額,虞珩就能再從封地提拔一名伴讀。

李金環的祖父剛晉升為羽林衛大將軍,未必不能讓新帝破格允許定北侯府多人同時進入太學。

虞珩立刻明白紀新雪的想法,逐漸陷入沉思。

半晌後,兩人同時開口,“現在這樣也好。”

聽見對方的聲音,紀新雪和虞珩相視而笑。

現在這樣也好,李金環和張思儀比是否能多名心腹在身邊更重要。

在安國公主府用過午膳,紀新雪才提起他特意出宮來找虞珩的目的,“我找到白玉平安鎖了,可惜碎了個角。”

虞珩麵露詫異,他從來沒聽紀新雪說過白玉平安鎖丟了。

“沒事,我讓人將平安鎖修補好,收起來就行。”畢竟是長輩賜下的東西,總要妥善安置,免得哪日長輩心血來潮問起的時候,回答不上來讓長輩傷心。

紀新雪朝著虞珩伸出手,“將你的白玉平安鎖給我,我找人按照你的白玉平安鎖修補磕碎角的那枚平安鎖。”

“不必,我直接讓人將東西送去琳琅閣,最多半個月就能修補。”虞珩不願意見紀新雪為這點小事費心。

“畢竟是英國公夫人專門求來的東西,我沒保存好它已經是不該,怎麼能直接丟給你,還是將你的白玉平安鎖也給我,我親自安排人修補。你放心,將作監的巧匠絕不會比琳琅閣的大師差。”紀新雪笑嘻嘻的將展開的手掌繼續往前伸。

虞珩見紀新雪態度堅決,痛快的讓人去將他的白玉平安鎖取來。

紀新雪回宮後,仔細對比兩枚白玉平安鎖,除了其中一枚被磕壞了角,表麵有明顯的裂痕,沒有任何肉眼能看得出來的不同。

昨日見到顏夢後,他再回想在獵山行宮遇到刺殺時的場景,始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逐漸顯露端倪。

紀新雪一直困惑,刺客為什麼沒有理會撞暈的湯圓卻專門分出人去追殺碧絹,在隻剩下他和顏夢的情況下,堅定的將注意力放在顏夢身上,任由他逃跑。

為了抓住腦中閃過的靈光,紀新雪不得不忍著痛苦,仔細回憶那日的中中細節。

刺客沒管湯圓比較容易理解。

湯圓是叫住刺客,並口稱寧淑縣主在此的人,哪怕刺客的腦子不夠用,也能在一開始就排除湯圓是寧淑縣主的可能。

碧絹與他和顏夢分開的時候,他們都脫了外袍。

在行宮守靈的幾日,他的發髻極簡單,頭上隻有專門守孝的白色絹花。發髻上的絹花跑掉又脫了外袍後,他們三個身上唯一能區彆身份的地方隻有鞋。

但當時天色極黑,他們穿的又都是素色的鞋,隻能從布料的區彆尊卑。在雙方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刺客無法確定碧絹的身份也能理解。

最讓紀新雪沒辦法想通的地方,在於他已經通過可以將紀璟嶼騙出來的話和隨口胡說的藥,讓其中一名腦子不太聰明的刺客猶豫,幾乎等於自曝身份,但兩名刺客都堅定的認為顏夢是寧淑縣主。

會與白玉平安鎖有關係嗎?

按照顏夢的話,她當時是將白玉平安鎖係在腰間。

紀新雪的心情複雜極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明白那日的事,好不容易發現端倪卻極怕自己的猜測沒錯。

如果白玉平安鎖真的有問題,是英國公夫人有問題還是英國公夫人求白玉平安鎖的地方有問題?

虞珩知道這件事後會作何感想?

紀新雪將兩枚白玉平安鎖放進鋪著白色細布的木盒中,拿著木盒藏在床頭的暗格裡。

等過幾日阿耶原諒他,他就將這對白玉平安鎖拿給阿耶過目。

確定白玉平安鎖是否有問題前,他得想辦法讓虞珩發現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口蜜腹劍的真麵目。

紀新雪才不相信,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作為這個時代的大家長,還是對外左右逢源,對內積威甚重的大家長,會看不透英國公府老夫人和原世子、世子夫人對虞珩的欺壓。

無非是英國公府內一些人扮紅臉,一些人扮白臉,故意在虞珩麵前唱雙簧。

當年沒立刻對虞珩戳穿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真麵目,紀新雪有諸多考慮。

一來虞珩已經在喪母後接連麵對英國公老夫人的打壓,和原英國公世子、世子夫人的背刺,再讓虞珩立刻知道在他心中地位不低的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也是麵善心毒之人,恐怕虞珩受不了這等打擊。

二來虞珩當時已經開始做出改變,不再給英國公府的人送重禮、搬出英國公府回到安國公主府、得到以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為首的宗室支持逐漸與英國公府割裂。

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城府極深,又慣會裝模作樣。

紀新雪當時剛認識虞珩不久,怕貿然說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壞話會讓虞珩與他疏遠,不僅得不償失,還極有可能將虞珩又推向英國公府。

因為中中原因,紀新雪隻在日常留意虞珩和英國公府諸人的聯係,時刻警惕虞珩再被騙回去,從來沒有在虞珩麵前說過英國公、英國公夫人、和已經升遷為祁刺史的祁六壞話。

如今情況卻不同。

白玉平安鎖有可能與獵山行宮的刺客有關,影響過於惡劣,那日獵山行宮的刺客不是隻刺殺‘寧淑縣主’,還有許多人被當場刺殺身亡。

最壞的結果無疑是白玉平安鎖確實與刺客有關,英國公夫人在其中並不無辜。

紀新雪既無法忍受虞珩因為這件事對他愧疚,與他疏遠。也不願看到虞珩被英國公夫人連累。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虞珩提前認識到英國公夫人口蜜腹劍的真麵目。

虞珩已經跟在清河郡王世子身邊曆練三年,再也不是三年前主動露餡的包子,身邊也有比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更親密的長輩,肯定不會容忍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欺騙,正好與英國公府徹底割裂。

遠在袁州的祁刺史暫時不必顧及,他的名字不僅在英國公府的族譜上,也在安國公主府的族譜上。

以這個時代的思想,虞珩未必將祁刺史當成英國公府的人。

還有一中可能,紀新雪對發生在獵山行宮的刺殺疑神疑鬼,白玉平安鎖與獵山行宮的刺客沒有任何關係。

但這並不會影響什麼。

無論結果如何,虞珩能早日認清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口蜜腹劍的真麵目,與英國公府徹底割裂,都會讓紀新雪由衷的感到高興。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紀新雪眼巴巴等著新帝消氣的同時,在安國公主府最新送來的首飾中選了兩套,去拜訪紀靖柔。

與其暗中派人慢慢打聽英國公府的消息,既要瞻前顧後免得被人發現,又要仔細分辨消息是否準確,不如直接去問紀靖柔。

可惜紀新雪撲了個空。

紀靖柔一早出宮,要在太學正式開學前在外祖家中小住幾日。

紀新雪將禮物留下,特意繞了個大圈回寢宮。

走到鳳翔宮外的時候,紀新雪的腳步逐漸減緩。

不知道新帝有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派人去河南道萊州找金子。

如果嫌棄河南道萊州太遠,山南東道和陪都洛陽的銀子也可以救急!

能找到金礦和銀礦,將金礦、銀礦變成金子和銀子再變現也是漫長的過程,他真的很怕新帝沒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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