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二合一(1 / 2)

兩年未見,紀璟嶼眉宇間的寬厚溫和絲毫未變。

他已經在路上收到賜婚的聖旨,眼角眉梢皆是無法掩飾的笑意。

紀新雪的目光在人群中徘徊了會,才找到正站在老將軍身側的蕭寧。

也許是早就知道蕭寧有柔然血統的緣故,即使她打眼看上去幾乎與大部分虞朝人沒有區彆,紀新雪仍舊在短時間內發現不同的地方。

從某些角度看,蕭寧的瞳孔會呈現淡淡的桑綠色。

她似乎已經感受到周圍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雖然腰背仍舊挺直卻始終低頭望著地麵,如同蝶翼般無規律飛舞的睫毛悄悄透露主人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從容。

紀新雪收回視線,低聲對身側的紀明通道,“蕭寧在長安沒有親眷,也不好住進皇宮,你派人去清河郡王府問清河郡王妃是否方便留她暫住。”

這件事本該是蘇太後或紀敏嫣操心。

然而養在寧靜宮的小九、小十接連著涼,蘇太後這兩日身體也不舒服,蘇太妃□□乏力,沒有留意到這件事。

紀敏嫣......仍舊對紀璟嶼對待有關蕭寧的種種事上的決定心有芥蒂。

紀明通點頭,吩咐私衛去清河郡王府詢問清河郡王妃的意思,順勢走向蕭寧。

相比姐姐們和弟弟,她對蕭寧的想法最簡單。

多虧有蕭寧,長兄成婚的年紀才不至於比長姐成婚的年紀更晚。

因為長平帝和朝臣正在宮中等候,晚些還有專門為關內軍接風的宴席,眾人沒有在城外耽擱太久的時間。

城內的百姓也知道關內軍會在今日抵達長安的消息,正在從長安城門到皇宮門前的街巷處,等待迎接凱旋的大軍。

難為他們在冬日無法找到正應時節的鮮花,隻能用親手製作或是買來的絹花、手帕擲向身穿鎧甲的人。

紀新雪已經在阿不罕冰押送靺鞨俘虜回長安的時候看過這樣的陣仗,特意在進城時提前朝虞珩使眼色。

兩人不動聲色的勒緊手中的韁繩,不知不覺間落到偏後的位置。

虞珩的馬來自西域,身形高大最擅長戰場衝鋒,是匹不折不扣的戰馬。隻是隨意的邁步,便能另周圍的北疆戰馬側目,下意識的往遠處躲避。

可憐紀新雪身下以溫馴耐力著稱的名品‘一線金’。

它也想躲開馬霸王,為此險些帶著主人拐進人群中。然而馬霸王偏偏不肯放過它,空著右邊寬闊的石板不走,非要擠著它前行。

要不是‘一線金’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同類,脾氣都能稱得上逆來順受,非得當場踹開對方不可。

感受到大腿抵住大腿的觸感,虞珩的嘴角幾不可見的上揚,詢問的看向紀新雪,“嗯?”

紀新雪捋順愛駒絲滑的鬃毛,低聲道,“等會你就知道......”

話音未落,前方已經響起熱情的歡呼,繼而是鋪天蓋地的絹花、手帕、果子、木雕......紀新雪和虞珩甚至看到在空中與劍鞘分家的匕首直衝衝的朝紀璟嶼的位置落下。

從未見過此等畫麵的虞珩眼中浮現驚恐,下意識的攬住紀新雪的肩背,想要將紀新雪護在懷中。

‘一線金’不僅以難得的好脾氣著稱,對主人的忠誠同樣引得眾口稱讚。感覺主人要被馬霸王的主人奪走,‘一線金’終於忍無可忍,張嘴朝馬霸王的脖頸咬過去。

馬霸王受虞珩的驅使,隻能不停靠近‘一線金’的過程中已經耐心儘失,察覺對方竟然敢主動挑釁,毫不猶豫的抬腿踹過去。

因為坐騎突然造反,虞珩非但沒能如願的保護紀新雪,反而不得不拉緊韁繩與紀新雪分開。

兩人不得不以暫時分開的方式穩住突然暴躁的愛駒,同時也進入百姓投擲禮物的範圍。

好在百姓的熱情主要是對凱旋的關內軍,大多數人都在看到隊伍前方的關內軍將領們時儘數丟出早就準備好的物件。

輪到後麵的人時,隻剩下鼓舞士氣的呐喊。

虞珩沒因為大部分百姓手中已經沒有行凶的武器放下戒心,他示意不遠處的親衛過來,利落的翻身轉到親衛的馬上,示意親衛牽住愛駒墨石帶回公主府。然後再度靠近紀新雪。

“襄臨郡王在這裡!穿著紫色郡王常服,上麵有銀龍!”

不知是誰突然發出這樣的尖叫。

虞珩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低頭時眼前唯有朱紅。

穿紫色常服的人是紀新雪,不是郡王常服而是親王常服,但百姓認不出親王常服和郡王常服的區彆。

隻過去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注意到紀新雪的百姓越來越多。

即使紀新雪立刻發現不對勁,馭馬趕往軍隊中間,仍舊無法擺脫仿佛烏雲般籠罩他的各種小物件。

“草民的院子裡長大的葵花籽,襄臨郡王拿給安武公主嘗嘗!”

“紫色、紫色的絹花,給安武公主戴!”

“草民親手雕刻的匕首,送給郡王!”

......

虞珩送走馬霸王仍舊被紀新雪身下的‘一線金’嫌棄。

隻要察覺到熟悉的味道靠近,‘一線金’就會突然改變速度和方向,每根毛發都散發著對虞珩的抗拒。

多虧兩匹馬都在隊伍中央,無法任意加速,虞珩才沒徹底被甩開。

兩次與紀新雪擦肩而過令虞珩徹底失去耐心,再度靠近紀新雪時,他忽然抬腳踩上馬鞍,同時鬆開韁繩,以另人驚歎的腰腹力道站在馬上。

紀新雪聽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照做,馭馬停步、重心前傾。

虞珩穩穩的落在紀新雪身後,順勢接過韁繩,憑借能壓製馬霸王的騎術,成功阻止‘一線金’的造反。

紀新雪反手抓住虞珩扣在他腰間的手,語氣極哀怨,“你怎麼會如此受歡迎?”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留在最前麵。

起碼最前麵受百姓敬重的人有很多,不至於隻有‘襄臨郡王’吸引所有‘火力’。

“關我什麼事?”虞珩為紀新雪戴上披風的大帽子,及時抓住直奔兩人腦袋的‘暗器’,哼笑道,“你聽他們在喊什麼。”

公主

安武公主

冰糖公主

洛鐘公主

新政公主

......

還有不知道是消息靈通,還是單純有些門路,比如家中親戚與朝臣有來往,從而知道如今朝堂皆喚紀新雪為五殿下的人,也跟著喊五殿下。

不是沒有喊郡王的人,隻是比不上喊公主的人聲音響亮而已。

無論是希望誰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意,最後總是會祝郡王和公主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紀新雪的目光飄忽了瞬,頹廢的放鬆身體靠向身後的虞珩,哀歎道,“阿耶聽到這些話,肯定又要生氣......咳咳。”

難以掩飾的笑意順著話尾傾斜而出。

虞珩默默埋頭在白狐披風處,仍舊被聽見動靜,因為擔心專門停下等兩人的紀成看到他臉上的笑意。

終於回到皇宮,紀新雪立刻感到來自長平帝的‘慈愛’目光。

他露出疑惑且靦腆的笑容,暗自慶幸今日的主角是紀璟嶼和凱旋的北疆將軍們,長平帝一時半會顧不上他和虞珩。

雖然長平帝已經將紀璟嶼排除在太子人選之外,但他給紀璟嶼的封賞卻沒有改變。

在靈州設芳蘭府,令紀璟嶼遙領芳蘭府府尹和朔方節度使。

然後是提前回到長安的虞珩。

命其遙領兗州刺史,加封其祖母為秦國公主,其母為魯國公主。

其餘身有軍功的將領也各自有相應的封賞,再次用事實證明長平帝是為極大方的帝王。

關內軍和河北軍再度成為長安內最風光的存在。

長平帝在三個月之內封了那麼多的爵位,賜出的府邸更是數不勝數。

各種遷居宴、開府宴、家中老父老母的壽辰宴、正式冊封後的宴席......若是剛好趕上得以封爵的人家中有適齡的兒女要婚嫁,還要加上定婚宴和正式的婚宴。

哪怕昔日與武將多有不對付的文臣,也不吝於在此時錦上添花。

紀璟嶼、虞珩和阿不罕冰也因為參與到北疆大捷和身份的特殊性,不得不到處‘給麵子’。

紀新雪順勢降低存在感,整日在玉和宮中深入簡出,仔細整理大書房中各種可行的念頭,並為這些念頭排列合理的順序。

隨著時間即將步入臘月,朝臣終於將心神從層次不窮的宴席中抽出來,開始關心年底去皇陵祭祖的事。

自從武寧帝登上皇位,年底去皇陵祭祖就是紀氏的傳統。

按照舊例,帝王並非每年都親自去皇陵,除非是剛登基的頭幾年、來年不利祖宗......皇帝想到長安之外的地方散心,否則大多是皇嗣和宗室去皇陵祭祖。

從未缺席過皇陵祭祖的清河郡王,反而是在這件事中比皇帝更重要的人。

然而今年剛好能算得上情況特殊。

北疆大捷本就是頭等要緊的大事,還有收回土地這等能振奮所有百姓的功勞,委實該讓皇帝親自告訴祖宗這個好消息。

若是往常,朝臣們說不定會因為想要支持紀璟嶼或紀新雪成為太子的私心,勸長平帝令紀璟嶼或紀新雪代替他去皇陵祭祖。

然而兄弟兩人接連出事,前者剛定下有柔然血脈的正妃,後者更是......恐怕祖宗見到他們反而糟心。

長平帝沉吟半晌,目光在兒女們身上依次掃過。

紀靖柔和紀明通、紀寶珊動作極明顯的躲避他的目光,顯然不想去皇陵吃風。

紀敏嫣、紀璟嶼和紀新雪麵不改色的盯著腳尖,看不出對這件事是什麼心思。

“我記得去年是小五替我去皇陵祭祖,今年不用他,璟嶼和鳳郎與我同去。”長平帝對朝臣們道。

朝臣們聞言沒急著開口,目光似有若無的聚集在難得上朝的清河郡王身上。

隻要宗室沒意見,不怕祖宗托夢,他們也無話可說。

沒必要因為無利可圖的事令長平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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