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二合一(2 / 2)

原本紀新雪還擔心,爭先討好紀明通的郎君明顯變多,紀成會為此沮喪。直到被迫聽紀成念叨一路紀明通的高矮胖瘦,紀新雪才不得不承認。

純粹的人確實會比想得多的人更快樂。

當天,虞珩又收到來自虞氏的信。

這次虞氏沒再做故弄玄虛的把戲,分彆在信封和信紙的位置留下虞氏特有的印記。

落款是自稱為虞珩小叔的人。

開頭是尋常問候新年的話,然後關心虞珩辦差是否順利,委婉的表示一筆寫不出兩個虞,虞氏可以做虞珩的後盾。

除此之外,還有價值不菲的年禮。

紀新雪趴在虞珩背上搖頭,嘲笑道,“貪心鬼。”

既想借虞珩破局,又想要虞珩的人情。

虞珩按照折痕收起信紙,內心沒有任何觸動。

當真一筆寫不出兩個虞,楚墨當年就不會悄無聲息的在江南亡故。

虞氏早就不是傾全族之力保護虞卿的虞氏,他也不是虞卿。

初二,朱太醫終於配出紀新雪要求的假死藥。

紀新雪已經提前布局,假裝正通過其他方式調查這件事,將審問刺客的事情交給紀成。

剛開始的時候,紀成非常有耐心,依次與刺客談心,各種威逼利誘。

可惜刺客已經有過兩輪豐富的經驗,不僅對紀成的和善無動於衷,還故意裝睡,刺激紀成的情緒。

刺客敢作妖,紀成就敢瘋給他們看。

沒過幾日,紀成的情緒就徹底暴躁,頻繁的令金吾衛對刺客施以鞭刑。

然而紀新雪特意囑咐過金吾衛對刺客留活口,無論紀成喊的多凶狠,刺客都不會害怕。甚至有被關押許久,精神已經不太正常的人,故意高喊,“國公下次來的時候,莫要忘記給兄弟們帶藥。”

彼時紀新雪和虞珩剛好停在門口,將哄笑聲儘數收入耳中。

假死藥到手,紀新雪又對紀成囑咐一番。

翌日,紀成換了身色彩格外燦爛的新衣服,與衣服顏色截然相反的是他鐵青的臉色。

“五殿下和襄臨郡王已經查出曾在金吾衛、羽林衛、千牛衛和京郊大營任職的劉山等人。”紀成板著臉環顧四周,“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

餘音散去,牢房中隻剩寂靜。

大多數刺客保持原本的姿勢,平日越來越不老實的人或是翻身或是抬手捂住耳朵挑釁紀成。

紀成難得沒動怒。

他垂下眼簾,語調冰涼冷靜,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如果在五殿下和襄臨郡王徹底查清這件事內情之前招供,讓我有機會在陛下麵前討賞,我就求陛下饒過你們家眷的性命。”

仍舊沒人肯應聲。

良久後,紀成忽然抓起腰間的玉佩,狠狠的砸向欄杆。

剔透的玉片立刻散開,即使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也能通過水頭和大小看出玉佩的價值。

至少千兩,上不封底。

“還是不肯說?留你們有什麼用!”紀成拽下鬥篷狠狠地慣在地上,揚起漫天的塵土。

“來人!”他頂著已經完全扭曲的臉對麵無表情的金吾衛大吼,“給他們編號!我每天抽出三個人賜死!”

話畢,紀成立刻轉身離開,沒給刺客任何窺探他神情的機會。

門外的紀新雪無奈扶額。

要不是有平國公的身份加持,紀成的表演隻能打兩分。

嗓門夠大,加一分。

吐字清晰,加一分。

滿分一百分。

紀成對紀新雪和虞珩揚起大大的笑容,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

“非常棒!”紀新雪豎起大拇指。

虞珩點頭,“不錯!”

紀成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燦爛,主動拉著紀新雪的手臂往外走,語氣又輕又快,“快告訴我晚上應該如何表現,我下午提前練練。”

紀新雪順著手臂的力道加快腳步,哭笑不得的感慨,“沒想到你會對審問刺客如此上心。”

落在後麵的虞珩若有所思的看向紀成的後腦。

虎父無犬子。

叔公任大理寺卿多年,紀成對審案感興趣也很正常。

等到這件事過去,他替紀成去求陛下,在刑部討個職位,起碼不會再輕易被打發出長安。

紀成笑而不語。

隻要彆在讓他整理看不完的卷宗和名冊,彆說是審問刺客,就算是讓他去狗盆裡搶骨頭都行!

金吾衛的效率一如既往。

半個時辰後,每名刺客手臂上都多了個寫著編號的布條。

也有日益放肆的刺客故意找不痛快,金吾衛剛離開,他就當著金吾衛的麵摘下手臂處綁著的布條扔出去。

代價是失去上衣,手臂也多了個‘紋身’。

其餘蠢蠢欲動的刺客見狀,皆手口並用的拽緊布條,並將‘平國公可以逗,金吾衛不可以。’牢記於心。

太陽落山時,紀成回到牢獄。

他陰惻惻的盯著刺客們冷笑,主動在雙眼處蒙上布條,蹲在金吾衛搬來的木箱前隨手拿起三個木球。

紀成依次查看木球上標記,眉宇間盈滿未曾隱瞞的狠厲,“六、十八、二十一,給他們喂藥,明日拖走。”

金吾衛雙手接過木球。

刺客們表麵對紀成的行為毫不在意,實際卻用各種方式立刻查看係在手臂的布條,確定記憶是否出錯。

沒等所有人都看清布條上的編號,金吾衛已經在特製線香的煙氣籠罩下,精準的打開牢房,走進他們的目標。

二十一的眼角餘光已經完全被金吾衛吸引。

他就是明明怕死卻始終偽裝良好的人。

因為倔強,還沒來得及看手臂處的布條上是什麼編號。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金吾衛剛給所有人係布條的時候,他們已經將屬於自己的編號牢記於心。

萬一......

發現金吾衛徑直朝他的方向走來,二十一立刻將所有‘萬一’都忘在腦後,下意識的抬起手臂。

二十一?!

“不可能!”他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目眥欲裂的看向不知不覺中已經躲到牆角的人,“我不是二十一,是誰偷走了我的布條,是......”

金吾衛單手卡住二十一的頸骨,另一隻拿著藥丸的手毫不費力的順著大張的嘴按向喉嚨。

眼睛幾乎突出眼眶的二十一明顯吞咽下,繼而開始瘋狂的掙紮。

不!

他不是二十一!

還來得及,隻要他能及時將藥丸吐出去就來得及!

可惜二十一從前雖然是金吾衛,但隻是外吾而已,壓著他喂藥的人卻是內吾。任憑他如何竭儘全力的掙紮,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十八的反應速度遠超二十一,他在第一時間扔掉手臂處寫著編號的布條,跑向其他刺客。

然而其他刺客的反應卻與他的期望截然不同。

那些人如同被洪水猛獸追逐似的逃竄,生怕與他有任何接觸。

十八又怕又恨,發了瘋似的追上去,仿佛隻要他能抓住其中的一個人,被賜死的人就會是彆人。

可惜十八還沒抓住替死鬼,已經被金吾衛抓住,如二十一那般被迫咽下藥丸。

與此同時,編號為六的刺客眼皮狠狠的抖了下,主動結過藥丸放入嘴中,做出假吞咽的動作,悄悄含著藥丸。

雖然他知道,平國公金口玉言說出賜死的話,即使他今日沒被毒死,明日也逃不過其他死法,但螻蟻尚且偷生。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鴻鵠,直到真正麵對生死,他才知道,原來他隻是尋常燕雀而已。

如果能重新選擇......

感受到口中的藥丸越來越小,津液卻越來越多,六下意識的想要吐出積攢的津液和剩餘的藥丸。

守在他身邊的金吾衛忽然抬起他的下巴。

藥丸混合著津液,暢通無阻的落下喉嚨。

失去金吾衛的支撐,六頹廢的癱倒在地,怔怔的看向大門的方向。

晚了。

兩刻鐘後,線香徹底化為灰燼。

守著線香的金吾衛毫無預兆的舉起腰間的佩劍敲擊銅盆底部,嚇得十九個沒被選中的幸運兒,無一例外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守著六、十八和二十一的金吾衛轉身退出牢房。

紀新雪和虞珩守在門外,通過幾不可見的小洞,將所有人的反應儘數收入眼底。

被喂假死藥的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停止呼吸,身體僵硬,然後在明早被拖到另外的地方單獨關押。

紀新雪曾想過讓刺客的家人當著刺客的麵服藥,但被虞珩阻止。

他對紀新雪說,“但凡這些刺客心中有半分對家人的惦記,就不會至今為止什麼都不肯招。”

紀新雪深覺有理,決定聽從虞珩的建議,將身曆其境體會死亡的機會儘數留給刺客。

他不信還有二十二個被蠱惑的活口,沒有一個人會在經曆‘死亡’後大徹大悟。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17458380”、“囧囧酥”、“50960084”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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