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二合一(1 / 2)

匆匆趕來的管家打破寂靜,“平國公、弘毅將軍、弘輝將軍、寧和縣主、寧雅縣主持請帖前來赴宴。”

八寶架旁突然響起清脆的樂聲,還沒來得及收斂驚訝的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辰時整,距離開宴還有整整兩個時辰。

不久前英國公夫人整壽的時候,宗室貴客雖然也看在襄臨郡王的麵子來英國公府赴宴,卻是等到距離開宴僅剩兩刻鐘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英國公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複雜,不動聲色的打量虞珩。

無論他如何以祁氏家主和英國公的身份自傲,也不得不承認,宗室貴客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態度突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十有**與英國公府無關。

難道虞珩突然執意讓祁柏軒回長安,真的隻是因為想念父親?

英國公目光移動到正將雙手揣入袖中打瞌睡的祁柏軒臉上,眼中的複雜更加濃鬱。

當初他因過於心急,縱容長子對虞珩的苛待。萬萬沒想到長子會糊塗到對虞珩動手,還讓清河郡王那個老匹夫知道這件事。

長子失去世子的爵位,虞珩搬出英國公府,皆是祁氏的巨大損失。

這些年,他和夫人想儘辦法拉攏虞珩,想要哄回虞珩早已偏向紀氏的心。甚至不惜屢屢在長子最有希望恢複世子之位的時候,親自扶持三房令長子灰心。

然而虞珩對待祁氏的態度仍舊越來越冷淡,與英國公的期盼截然相反。

偶爾被悔意和惱怒徹底吞噬的時候,英國公難免生出‘小兒不聽話,是因為缺少教訓。’的想法。

可惜時間過得太快,虞珩已經從母族早亡、父親不在身邊的小郡王,變成新帝的女婿。

反觀祁氏,先被商州案的動靜擾得吃不下飯,又因第一次北疆戰事和江南的動蕩夜不能寐。

等到英國公終於下定決心,準備不惜代價的抓緊虞珩的時候,虞珩已經乘風直上,成為朝中新貴。無論是地位,還是手中的權勢都穩壓祁氏。

即使虞珩和紀新雪在大朝會公開示愛,惹怒長平帝的時候,英國公也沒找到趁虛而入,令虞珩聽話的機會。

英國公萬萬沒想到,讓他和夫人束手無策的虞珩,會對祁柏軒予取予求。

若是早知道讓祁柏軒回長安,虞珩就會聽話,他定不會......英國公眼中的複雜徹底定格為慶幸。

還來得及!

以虞珩的權勢和寵愛,不僅能庇護祁氏度過危機,還能助祁氏重回權力頂峰。

祁柏軒緊閉的雙眼不知在何時睜開,因疲憊和困頓而懈怠的桃花眼眯成似笑非笑的弧度,“阿耶有什麼吩咐?”

已經完全沉浸心事的英國公陡然回神。

他自然而然的脫下長子的鬥篷搭在祁柏軒身上,笑著道,“你若是實在困頓得厲害,就先回房中小憩,及笄禮開始的時候,我再令人尋你來觀禮。”

祁柏軒不知為何忽然笑得厲害,剛開始隻是單薄的身軀掛不住鬥篷,以至於雪白的狐狸皮沾染塵土。沒過多久,竟然從寬椅栽向地麵。

“六郎!”

“阿耶?”

......

英國公、祁柏枝和虞珩同時伸手。

前兩人的手剛好打在同處,發出極為響亮的聲音,虞珩順勢攬住祁柏軒的肩背,詫異的挑起眉毛。

身高八尺的人,竟然還沒有長平帝的小黑熊重。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每根肋骨突出的弧度。

虞珩低頭凝視仍舊笑得歡樂的人,“阿耶笑什麼?”

祁柏軒擺手,眼中的困頓徹底消散,語焉不詳的道,“青天白日,做了個夢。”

沒等虞珩追問,祁柏軒已經搖搖晃晃的起身。

他撿起白狐鬥篷搭在肩上,慢吞吞的朝門外走去,“我回去睡個回籠覺,等會再來觀禮。”

虞珩亦步亦趨的跟上去,“我送阿耶回......”

英國公眼疾手快的抓住虞珩的手腕,笑著道,“六郎最近服用的湯藥,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所有才會格外嗜睡,鳳郎無需擔心。”

祁柏軒沒回頭,懶洋洋的抬起手擺了下。

似是讚同英國公的話,又像是沒有任何含義的敷衍。

虞珩停下腳步,轉頭對英國公道,“不如讓阿耶到公主府調養?府中有陛下賜給我的太醫坐鎮,開方、抓藥都格外方便。”

英國公立刻搖頭,眉宇間浮現淡淡的哀愁,“六郎不會同意去公主府養病,他身在長安,怎麼可能離開曾和公主共同生活的地方?”

虞珩垂下眼睫,遮擋其中的無動於衷。

祁柏枝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主動打破沉默,“平國公和弘毅將軍等人親自賞臉,我們不能失禮。”

英國公立刻點頭,抬手拍在虞珩肩上,“宗室貴客大多是衝鳳郎而來,該讓鳳郎去招待他們。”

宗室的天之驕子難免眼高於頂,長子身上已經沒有爵位,又是因為對虞珩動手失去爵位,難免被宗室貴客看不起甚至戲弄。

他身為長輩,還不至於在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輩身上浪費時間。

讓虞珩去,既能顯出主貴客從,又能不動聲色的對所有客人宣告,襄臨郡王不僅是宗室的襄臨郡王,也是英國公府的襄臨郡王。

另一邊,祁柏軒回到六房,徑直走向早已封存的正院。

十年的時間沒在紫檀木妝奩留下任何痕跡,裡麵的首飾卻難免不如當年鮮亮。

祁柏軒打開左邊第二層格,果然見到熟悉的鳳簪。

蒼白的手指捏起已經有舊色的簪子仔細打量,“竟然沒有認錯......咳、咳咳。”

壓抑許久的痛癢突然衝破喉嚨,變成驚天動地的咳聲。

“六郎?”年輕的仆從破門而入,輕而易舉的抱起祁柏軒放在軟塌上,“怎麼咳得這麼厲害,是國公又逼你,還是郡王惹你生氣?”

祁柏軒發出聲輕笑,代價是被嗆到,再次咳得驚天動地。

他垂目看向濕漉漉的掌心,本就病態的蒼白襯托得鮮紅更加奪目,就像虞瑜入葬前點的口脂。

“病入膏肓,怎麼可能沒有症狀?”祁柏軒笑著看向默默流淚的健仆,平靜的吩咐道,“等我死了,你去和虞珩說,讓他將我火化,骨灰分給遊商灑在各處,無需......”

“六郎!”名為芊芊卻是個壯漢的仆人連忙打斷祁柏軒不吉利的話,連‘呸’數聲,祈禱碰巧路過的鬼神不要將祁柏軒的胡言亂語記住。

祁柏軒又笑得悶咳數聲。

他雖然對人世沒什麼留戀,但也不想因此耽誤侄女的大事。終究還是忍下笑意,安靜的望著頭頂,仔細感受胸口由痛到麻木的循環。

這次疼的比上次短,下次也許不會再疼了。

祁柏軒又露出笑容,“準備麻辣底的鍋子,我吃飽再去吹冷風。”

芊芊放下祁柏軒的手,悶聲道,“太醫說,你正在服用的湯藥必須忌辣,否則......”

他沒忍心說完這句話。

祁柏軒的身體早就千瘡百孔,全靠縫縫補補強撐。

稍有不慎,就會徹底垮塌。

祁柏軒卻不領情,他冷淡的道,“你不是英國公府的仆人,不該留在這。”

“沒有我,你更吃不到麻辣鍋子!”芊芊立刻道。

整個英國公府,隻有他全心全意的忠於六郎,其他人隻會聽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話。

“所以你要牢記自己唯一的價值。”祁柏軒再次露出笑容。

芊芊沉默片刻,恭敬的應是,邊抹眼淚,邊去廚房傳膳。

祁十三的及笄禮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熱鬨。

當眾人以為虞珩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為隔房堂妹趕回英國公府,是祁十三最大的臉麵時,一刻鐘後,紀成與數位有爵位的宗室驕子趕到。

又過兩刻鐘,李金環、張思儀,林蔚和數名已經建功立業的北疆少將軍趕到。

消息傳到各府,許多原本收到請帖卻沒打算赴宴的人家,紛紛開庫房選禮物,打算去英國公府選女婿或孫女婿。

巳時,紀新雪、霍玉、顏夢趕到英國公府。

德婉長公主、華陽長公主隨後趕到。

匆匆趕來的勳貴和朝臣數不勝數,甚至有二品大員親自賞臉。

朝臣當然不是專門到英國公府,看沒有印象的小姑娘及笄,他們是想趁機與紀新雪和虞珩打聽刑部大牢中的進展。

巳時三刻,紀敏嫣、紀靖柔和紀寶珊趕到。

宣威郡主、清河郡王府世孫妃、燕寧縣主攜手而來。

英國公府隔壁的韓國公府乾淨利落的結束庶孫的洗三禮,興致勃勃的到英國公府湊熱鬨。

巳時五刻,紀璟嶼、阿不罕冰親臨,身後跟著許多不明所以,隻想湊熱鬨的北疆將軍。

英國公府中的貴客越多,想要到英國公府湊熱鬨的人也就越多。

同時想要趁機尋找出頭機會的落魄世家子也越多。

還沒等及笄禮開始,英國公府便因為遠遠超乎預料的客人手忙腳亂,甚至隻能將五品以下的官員家眷安排到偏院招待。

及笄禮正式開始時,位於主院觀禮的人不是親王、公主就是有爵位的勳貴或三品大員的家眷。

因為賓客太多,隻有第一排的人能夠坐著觀禮,其他人想要看到具體的過程,隻能人擠人的站著。

即使並不好奇祁十三及笄過程的賓客,也看在虞珩的麵子上做出好奇的模樣。

比如睜著眼睛打瞌睡的宣威郡主。

虞珩帶來的簪子被祁柏軒帶走,他也沒有吩咐人再回安國公主府取新簪。

及笄禮即將開始的時候,宜筠郡主卻特意來找虞珩要主簪。

紀敏嫣聞言,隨手拿下頭上的鳳簪,笑道,“這是本宮生辰時,阿娘賞給本宮的生辰禮,拿去給祁十三沾些貴氣。”

每年收到這樣的禮物,她都會在赴女郎及笄宴的時候戴上簪子,以便隨時賞出去,免得日日礙眼。

宜筠郡主眉宇間的笑意頓時凝滯。

王皇後的鳳簪?

恐怕會沾染晦氣。

紀新雪敏感的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下意識的抬起眼皮觀察眾人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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