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二合一(1 / 2)

紀敏嫣大婚之後,已經沉寂許久的長安忽然變得熱鬨起來。

不僅因帝女大婚,特意避開前後幾日的朝臣和百姓又開始熱熱鬨鬨的張羅家中後輩的婚事。從年前刺客出現就無形籠罩在長安上方的陰影,也在長平朝前所未有的熱鬨中徹底被衝散。

時間眨眼間來到四月。

牽扯到兩衛一營的刺客案徹底結束、有關於小吏家族的調查已經由明轉暗,正有條不紊的進行、紀敏嫣和阿不罕冰奉旨北上,親自督促北疆將領和地方官在長城外建立互市。

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在北疆建立穩定互市的計劃就得到朝臣和北疆將領的支持。

與此同時,長平帝的旨意也悄無聲息的送到北疆。

三月五日,十多名軍人押送大量冰糖、茶葉、絲綢等物出城,停在長城守衛射程內最極限的位置,生疏的按照商人的指點擺攤。

如此過去三日,才有新柔然部落找上門,小心翼翼的用蹩腳的突厥語與虞朝軍人交流。

結果......當然是大眼瞪小眼,兩眼茫然。

雖然雙方在語言溝通方麵存在很大的障礙,但買賣之事,言語不通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新柔然部落拿出大小不一的金銀給虞朝軍人,試探虞朝軍人允許他拿走多少東西,終於理解虞朝軍人對貨物的定價。

討價還價的過程持續整整三日,最雄壯的駿馬日夜不停的在草原奔馳,成功促成虞朝與新柔然部落的第一次交易。

草原向來沒有秘密,虞朝軍人很快就迎來第二個客人。

是舊柔然部落。

虞朝軍人按照上麵的吩咐,一視同仁的對待新柔然部落和舊柔然部落,以同樣的價格賣給舊柔然相同數目和質量的貨物。

紀敏嫣和阿不罕冰大婚當日,因不願意被虞朝統治,遷到原突厥地盤的靺鞨部落悄無聲息的來到北長城外。

相比剛翻身做主的舊柔然部落和初來乍到的新柔然部落,已經與虞朝交手數十年且互有勝負的靺鞨部落,麵對虞朝軍人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謹慎。

他們堅持在長城守衛的射程之外與虞朝軍人交流,也不討價還價,拿到貨物之後立刻落荒而逃,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捕他們。

幾日後,突厥部落也趕在紀敏嫣和阿不罕冰到達北疆之前,找上擺攤的虞朝軍人。

他們既與平和、友好,竭儘全力的朝虞朝軍人證明他們沒有攻擊性的新、舊柔然不同,也與幾乎將警惕寫在臉上的靺鞨部落不同。

作為兩次慘敗在虞朝手上,因此被奴隸反叛,又遭幾百年前的手下敗將反擊,隻能東躲西藏,苟延殘喘的失敗者。他們警惕虞朝斬草除根的同時,非常能認清自己的地位。

在舊柔然部落、新柔然部落,新起之勢難以阻擋,靺鞨部落仍舊保留實力的情況下。他們隻能避其鋒芒,夾縫求存,竭儘全力的躲避新舊柔然的複仇和靺鞨部落的擠壓。

如果能得到強虞的庇護......

所以殘存的突厥部落,竟然是最‘禮貌’的部落。他們在交易結束之後,獻上一對有王庭印記的寶石樹,作為懷安公主和迢北郡王的新婚賀禮。

紀敏嫣作為金尊玉貴的嫡出大公主,自然看不上草原部落煉製的金器,但她非常滿意突厥部落的‘禮貌’。

她到達北疆之後,草原部落立刻發現,他們從虞朝軍人手中購買物資的條件和價格都發生了改變。

原本虞朝隻肯接受金銀和牛羊交易,如今有多了種名為‘煤’的石頭和黑色液體模樣的‘石油’。

兩者的購買力雖然比不上黃金和白銀,但性價比遠勝於白銀。

畢竟草原境內很少有金礦或銀礦,各部落的金銀都來自南邊的虞朝或北邊的國家,以虞朝之物的昂貴,消耗殆儘隻是時間問題。

煤和石油卻不同。

那些東西如同虞朝人的莊稼似的長在地裡,隻要帶足鐵鍬......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草原發生大大小小五十多次衝突,平均每天打三次,最多的時候甚至能有兩位數以上的衝突。

前朝餘孽,也就是如今柔然王庭的明王,聽聞虞朝的懷安公主改變貿易令,允許草原部落用煤和石油與虞朝軍人交易物資,深覺不對勁,立刻令人研究煤和石油的用處。

得到的答案是除了能燒火,沒有發現其他用處。

明王不信,又令人快馬加鞭的給長安的人送信。

這種東西燒起來不僅味道刺鼻,令人難以忍受,還會有大量黑灰,哪裡有精心燒製的木炭好用?

他才不相信,長安會大費周章的收集隻有下等人才會用的東西。

隻過兩天,明王就沒有心思再探究煤和石油的真正用處。

長城又發布懷安公主新令。

首先,虞朝將正式在虞朝軍人原本擺攤的地方設立市場,從此之後,虞朝商人將代替虞朝軍人出售各種物資。

草原部落想要進入市場,必須先向長城守軍證明部落對虞朝友好,並交納保證金,換取能通過關內軍所設關卡的令牌。

市場中還有專門留給草原部落的攤位,無論買賣,關內軍都會收取百分之十五的交易稅。

除此之外,虞朝還在長城和市場之間建立羊毛場。

因為突厥部落願意對虞朝皇帝稱臣,每年進獻珠寶和金銀。即將建立的羊毛場允許突厥女郎前去做工,會按照虞朝女郎的十分之八發工錢。

但凡是在羊毛場做工的人,每月可以按照內部價,相當於原本價格的十分之三,限量購買虞朝的物資。

羊毛場也會優先購買突厥部落的活羊。

種種條件疊加,不可謂不誘人。

雖然草原部落還不知道在羊毛場做工,具體要做什麼,但已經有許多中小部落悄悄朝長城遷移。

市場更是每日都有人朝攤主打聽,怎麼才能獲得去羊毛場做工的資格。

然後是令所有已經在與虞朝的交易中嘗到甜頭,再也不舍得放開的草原部落都沒辦法不在意的改變。

虞朝將根據部落對虞朝的友好程度,免除該部落在市場交易時的交易稅。

首先享受這項恩典的部落,仍舊是突厥部落。

百分之十五的交易稅,割得人肉疼,又不至於完全受不了。不上不下,剛好處於最令人難受的程度。

大家都交納這百分之十五的時候,即使難受,也能找其他理由安慰自己。

冠冕堂皇如規矩是由強者製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先記下今日的為難,等到雙方強弱發生改變再做計較。

自我欺騙如再過幾十年,南下占據長安,虞朝疆土內的所有東西都會屬於他們,包括如今花出去的金銀。

......

突然有人脫離痛苦,獨自燦爛,其他人的痛苦立刻加倍。

短短幾日的時間,本就僅存十二個的突厥小部落,先是慘遭柔然鐵蹄圍剿,毀滅六個。然後又被靺鞨部落包圍,重傷五個。

幸存的突厥部落隻能抱團,連滾帶爬的逃到距離長城最近的位置。

如果不能抱緊虞朝大腿,等待他們的隻有滅族。

明王當然不會在意突厥部落的存亡,他是被遠在長安的長平帝氣得輾轉難眠。

四月十二日,上任太子少師薛慶去世。

因為薛慶致仕的理由不夠光彩,這事本不該拿到朝堂說。

然而朝堂永遠不會缺少,看不清楚眉眼高低的棒槌。

這次的棒槌是去歲的新科狀元。

他出身寒門,模樣也算周正,可惜沒有長輩和座師提攜,難免處處碰壁。在翰林院的日子,還沒有探花和榜眼自在。

不過狀元郎也怪不得命,他原本有被榜下捉婿的機會。

畢竟是寒門狀元,越是沒有倚靠,為人莽直,越是證明他有真才實學。這等人最受家中有獨女,位高權重又想給女兒招贅的朝臣喜歡。

就連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都受不了兒子和兒媳的哀求,親自請狀元郎吃酒,提點狀元郎如何與同僚相處,暗示想要招其為孫女婿。

狀元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所有對他拋姻緣枝的人。

原因簡單的令人可憐。

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待字閨中未有婚約的寶鼎公主,想要召寒門貴子為駙馬。

紀新雪委實難以理解流言為什麼會如此離譜。

紀靖柔明明是想找個容貌非常好看,性格過得去,家世沒要求的郎君為駙馬。

不能因為曾經長安公認的寒門貴子楚墨,超額完成紀靖柔的所有要求,就單單用寒門貴子概括紀靖柔選擇駙馬的標準。

這不是在忽悠人?

可憐狀元郎被忽悠的找不到北,不僅失去少奮鬥十年的機會,還在長平帝心中留下‘蠢笨’的印象,將來想要高升,隻能在學問方麵下功夫。

遲鈍的狀元郎仍舊做著迎娶帝女,走上人生巔峰的夢。

為了讓長平帝和寶鼎公主注意到他這個‘寒門貴子’,狀元郎總是在非常尷尬的地方找存在感。

請長平帝按照舊例加封太子少師薛慶時,狀元郎胸膛挺直,鼻孔朝上。不知道的人,說不定會誤以為狀元郎是薛慶的親兒子或親孫子。

紀新雪下意識的看向紀靖柔。

她正在光明正大的睜眼打瞌睡,連眼角餘光都沒分給狀元郎。

很好。

紀新雪轉頭,越過同樣睜著眼睛打瞌睡的紀成,看向幾乎站在門口的張思儀。

太遠了,看不清,想來沒有千裡眼的張思儀也看不清他的眼色。

正在紀新雪猶豫是繼續找人,還是自己頂上的時候,李金環突然越眾而出,單膝跪地,“啟稟陛下,臣有本奏,參前太子少師薛慶曾與前朝餘孽勾結,竊取國本。”

紀新雪立刻看向同樣站在他對麵的虞珩,眼尾的喜悅越來越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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