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二合一(1 / 2)

門口忽然響起規律的敲擊聲,繼而是青竹的聲音。

“郡王,虞然攜虞氏家主的親筆信前來求見。”

虞珩和紀新雪如同突然被驚擾的鴛鴦,不約而同的移開視線。各自平靜半晌,眼中的波瀾才歸於平靜。

“十日之內,來了十六次。”紀新雪冷哼了聲,絲毫不掩飾嘲諷。

虞珩放下隻剩半碗的清粥,語氣平淡的道,“可見那邊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不過,這應該是虞氏的最後一封信。”

紀璟嶼大婚當日,虞風的心腹偷偷跑到公主府傳話,囑咐虞珩小心虞氏,不要給虞氏任何筆墨或信物。

僅僅過去兩個時辰,虞氏之人在長安暫住的宅子就傳出消息,虞風忽然感染怪病,隻能去莊子養病。

當天夜裡,城郊亂葬崗悄無聲息的多了五、六具屍體,皆曾在虞風身邊出現過。

第二日,虞然親自到公主府與虞珩細說虞風感染怪病的經過,還沒說幾句話,已經淚流滿麵。

他稱虞風是因前幾日去莊子遊玩的時候,貪圖野趣,在莊戶家中用膳,所以才會感染怪病。

這種怪病初時隻是比平常容易困乏,因此極易忽略。發病時渾身上下皆是大小不同的紅色皰疹,不僅模樣可怖,還有傳染的風險。

說到此處時,虞然眼底皆是慶幸,喃喃道,“最近本家十七妹將嫁到鄭氏,愚兄奉家主的命令,在長安為十七妹采買嫁妝,委實忙得腳不沾地,才沒專門與小叔共同用膳,不然......”

饒是如此,守在虞珩身側的青竹、紫竹等人仍舊氣得臉頰通紅,看向虞然的目光滿含冰冷的敵意。

他們是良籍,算公主府的賓客,終究在地位上遠遠不如身為世家子的虞然。即使再怎麼氣虞然明知道自己有感染怪病的風險,仍舊來求見虞珩,都不能對虞然陰陽怪氣,表達不滿。

林釗身為二品將軍卻沒有這樣的顧慮。

他聽到消息,匆匆趕到花廳,立刻當著虞然的麵讓青竹去宮中請太醫,請虞然去偏廳稍坐。

話語間雖然不曾咄咄逼人,但也沒刻意看在虞然姓‘虞’的份上,給他留麵子。

虞珩任由林釗按規矩辦事,主動提出讓太醫去莊子為虞風診脈、開藥,可惜被已經由太醫確定沒病的虞然婉拒。

虞然給出的理由是,無論虞風染病的原因,還是這種病發作起來的症狀都極不體麵。橫豎不是什麼大病,多則三個月,少則半個月就能痊愈,連疤痕都不會留下,委實沒必要驚動太醫。

他專門來公主府告訴虞珩這件事,隻是因為虞風慣常與公主府格外親厚,怕虞珩會因虞風染病去莊子休養的消息擔憂而已。

虞珩心中清楚,這件事絕非虞然說的那麼簡單。

否則虞風身邊慣用的仆人,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亂葬崗?

果然,虞然剛離開,祁株就親自到安國公主府報信,聲稱祁柏軒想念虞珩,希望虞珩回去看他。

整理完魯國公主的遺物之後,虞珩已經不想再利用祁柏軒達成目的,他希望祁柏軒能挑個順眼的地方,安享餘下的壽數。

祁柏軒不願意。

虞珩每次去見祁柏軒都會隨身攜帶大量地契、宅契供祁柏軒挑選,再暗示祁柏軒,可以將放不下的人也帶走。

等祁柏軒......那日,他會庇護這些人後半生富貴無憂。

可惜祁柏軒每次都對虞珩的話視而不見,唯獨提過讓虞珩護住楚清玖名下的財產,也是在以為自己馬上就要亡故的時候,用‘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作為交換。

久而久之,虞珩已經隱約猜出祁柏軒的想法。

他依舊表現的對祁柏軒百依百順,隻要祁柏軒一句話,無論是海中遊魚、還是西域貴物、甚至是南洋島國中才有的稀奇物件、全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祁柏軒手中。

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虞珩砸出將近三十五萬兩白銀。

不僅英國公府祁氏對虞珩的孝心深信不疑,就連對虞珩的作為有所耳聞的朝臣、勳貴,也曾多次大讚虞珩誠孝。

即使是應祁柏軒的‘想念’,匆匆趕到英國公府,虞珩也不忘帶上重禮。

但凡距離他上次去英國公府看望祁柏軒時,經常陪伴祁柏軒或得到祁柏軒稱讚、惦記的人,皆能得到份價值不菲的禮物。

如仍舊做著王妃夢的祁十三、每日給至少給祁柏軒請安兩次,比問候親爹還勤快的祁延鶴......就連祁柏軒新養的獅子狗都得了份用西域珍稀材料縫製的狗窩。

這種來自西域的珍惜材料多產於大月氏,長年位居玉門關外的葉城懸賞榜第一名。

直到去年,才有商隊憑借五十朵名為‘棉花’的植物,得到兩萬兩黃金的獎賞。

迄今為止,與棉花有關的所有物品都屬內造,直接入長平帝的私庫。隻有極少數人,才能憑長平帝的寵愛,得到少量棉花或棉布。

整個英國公府中,除了祁柏軒有床虞珩送給他的棉花被褥,隻有英國公憑借爵位分得一條汗巾,宜筠郡主憑借爵位分得兩方手帕。

因此,名為‘雪團’的獅子狗得了個由棉布包裹棉花的狗窩,令英國公府許多人的表情變得非常有趣。

祁柏軒親自試了下狗窩的舒適度,深覺沒有他的被褥舒適,隨口道,“送到梅娘那,給她做嫁妝。”

不僅虞珩端茶的動作頓住,祁株和楚清玖也滿臉震驚。

祁株凝視嶄新的狗窩半晌,終究還是彎下腰......看大小,至少能改出三個大坐墊,再繡上繁複華麗的紋路,算是抬極有麵子的嫁妝。

茶盞與桌麵相撞,發出極清脆的聲音。

“這個給雪團,梅娘出嫁時,我給她添二十匹各色棉布、二十斤棉花。”虞珩捏了捏眉心,意味不明的道,“不是什麼稀奇東西。”

阿雪將棉布和棉花定位成和麻布相同的生活必需品,不出十年,最貧窮的百姓也能用糧食換取它們。

如今不對外售賣棉製品,隻是想吸引朝臣的注意力而已。

虞珩沒有解釋的意思,在場的人也沒想追問。

祁柏軒隻是突然想起還有個即將出嫁的女兒,在他心中的地位剛好排在雪團前麵,才想將用不上的好東西給女兒。祁株隻關心妹妹的嫁妝是否有麵子。楚清玖的心思更簡單,雪團的窩等於他也能睡,正好跟著沾光。

一時之間,竟然‘主賓儘歡’。

祁株和楚清玖離開之後,祁柏軒才說他對虞珩的‘想念’。

“安國公主的金印、襄臨郡主金印、襄臨郡王金印。”祁柏軒掌心向上,仿佛閒聊似的道,“至少給我一個,你祖父想要。最好是你的隨身金印。”

虞珩思索片刻,應承道,“五日之後,我再來看你。”

“時間太久。”祁柏軒眼中浮現不滿,“三日。”

仿造個金印而已,安國公主府養得匠人就能做,何須五日?

虞珩隻是搖頭,不給祁柏軒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必須五日。

虞朝的金印並非純金,中間有防止作假的東西,所以重量和大小都與以純金計算的結果不同。

將作監也有小吏,說不定世家已經知道金印的秘密。

若是在此處露餡,他和阿雪在暗,世家在明的現狀就會徹底顛倒,平白令未來多出無法預計的不確定。

祁柏軒安靜半晌,又問,“真的不行?”

虞珩重新端起茶盞,語氣平淡的道,“不是不行,是怕你死不瞑目。”

“那算了,也不差這三日、五日的時間。”祁柏軒立刻改口,雙眼不知何時湧上深深的倦意,“走,你祖父還吩咐我帶你抄經,給你祖母祈福。”

虞珩從善如流的放下茶盞,起身與祁柏軒去隔間。

祁柏軒隻敷衍的抄寫幾十個字,就放下筆,順著狗吠去尋找新養的獅子狗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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