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二合一(1 / 2)

舞劍的郎君感覺到身上越來越多的目光,竭儘全力忍住快要從胸口噴湧而出的狂喜,殷切的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安武公主。

自從收到安武公主的請帖,他便不眠不休的學習這套劍舞。唯獨‘醉裡探花’,如何都練不明白。

為免當眾出醜,他隻能忍痛放棄這個極優雅的動作。

然而看到赴宴的其他郎君,他又臨時改變注意,決定要賭一賭。

無論輸贏,他一定要在安武公主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運氣不錯。

不僅賭贏,還能得到安武公主專注的目光。

舞劍郎君羞澀的垂下頭,心中不乏得意。

多虧他沒聽友人的勸阻,拒絕公主府的請帖,否則怎麼可能有機會得到安武公主青睞?

反正他隻是個供公主取樂,奢望公主能給他個機會的‘玩意兒’,不可能威脅到襄臨郡王的地位。郡王未必願意屈尊下顧,給他難看。

至於安武公主實際並非公主而是皇子的傳聞。

他不信。

如公主這般,即使身穿男裝也難掩絕色,旁人多看半眼就要沉溺在花容月貌中的美人,怎麼可能是皇子?

這還沒有安武公主不甘平庸,想以女子之身勝任太子,所以故意穿男裝在外行走的傳言可信。

從私心上講,舞劍的郎君也更希望第二中傳言才是真相。

如此正好能解釋,安武公主為何選擇在安國公主府設宴,不論家世、能力,廣邀俊秀郎君。

並非因為與青梅竹馬的襄臨郡王發生爭執,隻是想通過‘納妾’的方式,向朝臣證明她的強勢。

紀新雪既沒看到停在花園入口處的虞珩,也未曾察覺舞劍郎君複雜的小心思。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被窄劍貫穿的牡丹上。

這是他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令花匠不計成本的嫁接西域而來的植物和虞朝本有的植物,唯一能活下來且兼具兩中植物特色的盆栽。

紀新雪還特意為這盆牡丹取了個文雅的名字。

‘秋來春風’

定是困頓來得過於洶湧,即使他努力抵抗,也沒能守住清明。

否則絕不會看到如此離譜的事!

紀新雪閉上眼睛,希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能看到‘秋來春風’開得第一朵花,好端端的倚在最高的枝杈笑傲群芳。

可惜......

青竹憑借意誌力忍住令他惴惴不安的直覺,硬著頭皮開口,“殿下似乎很喜歡這名郎君的劍舞。”

因為周身的溫度越來越冷,青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後半句話隻響在他心中。

殿下不僅盯著郎君看了許久,還閉眼仔細回味剛才的劍舞,至今都沒有注意到郡王的存在。

還好郡王大度,換個心胸小的人,恐怕已經令人將膽敢在公主府對殿下搔首弄姿的郎君丟出去了。

虞珩移開視線,賭氣似的不肯再邁步。

他雙手抱胸,冷笑道,“花拳繡腿,張思儀都能打得他抱頭鼠竄。”

青竹仔細琢磨這句話,覺得味不太對,悄悄抬起眼皮覷虞珩的臉色,剛好對上黑白分明的眼睛。

“郡王說的是!”他不假思索的順著之前的話,繼續吹捧虞珩和紀新雪之間情深義重,“這等人即使用儘手段,也隻能得到殿下片刻的目光。唯有郡王,才能與殿下心意相通。臣慚愧,之前竟然以為郡王會在意他們,委實看輕了郡王和殿下的感情,請郡王恕罪。”

虞珩眉梢微動,似笑非笑的看向不知正為何事苦惱的紀新雪,“片刻的目光?”

幾不可見的聲音在秋風中被徹底吹散。

即使距離虞珩隻有半步之遙的青竹都沒能聽清虞珩說了什麼,他隻是覺得越來越冷,悄悄展開雙臂抱住自己。

紀新雪終於接受他的‘秋來春風’隻剩下花骨朵的事實,痛心疾首的轉頭,再次將目光放在被穿在劍鋒的殘骸上。

“你,等會留下。”

無論這個人最後是否有資格被送去寶鼎公主府,今天都得變成與他的‘秋來春風’一樣的禿子!

即使對超常發揮的劍舞極有信心,舞劍郎君仍舊難掩驚喜。

宴席總共有三十六位賓客,他是第三十一個展示才華的人,也是第一個令安武公主開口留下的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對安武公主表忠心。

一步,兩步......

肩上突如其來的巨力讓他難以再進半步。

“鳳郎?”紀新雪眼中的懨色儘數散去,嘴角終於有了笑意,“我以為你今日要等臨近宵禁的時候才能回來。”

虞珩手下的身體瞬間僵硬。

舞劍郎君下意識的抓緊長劍,勉強支撐疲軟的雙腿,數次開口想要給襄臨郡王請安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耳邊唯有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他、他真的隻是想對安武公主表忠心而已。

無論什麼事,他都聽公主的吩咐,萬萬不敢僭越!

感受到手下的身體短暫的僵硬後,開始發抖,虞珩眼中浮現不知是對誰的嘲笑。越過舞劍的郎君,朝紀新雪走去。

這等人。

他何以至於發怒?

走到紀新雪身邊時,虞珩的情緒已經徹底恢複平靜,語焉不詳的道,“已經見過他們,留下楚清玖在那裡。我還有彆的事要安排,就沒再去見其他人。”

紀新雪秒懂,自然而然的往左邊移動,空出寬椅的另一半給虞珩。

祁柏軒故去之後,楚清玖本想立刻啟程,帶著放骨灰的瓷罐,先去江南撒些,免得祁柏軒想念江南卻不認路。

是紀新雪出言,留下的楚清玖。

他不知道祁柏軒是如何平衡祁株、祁梅和楚清玖的關係,三個人當真有些義兄弟的情分。

世家垮台,祁株和祁梅肯定要倒黴。

與其讓楚清玖匆忙趕去江南,聽到祁株、祁梅入獄的消息再不分晝夜的趕回來。不如以守孝的名義,先將他留在長安。

於是祁柏軒故去之後,虞珩、祁株和祁梅都沒給連完整的屍骨都沒留下的人守孝。

隻有楚清玖那個小傻子,在京郊莊子供奉祁柏軒的骨灰,嚴格按照當前的習俗,穿著麻衣草鞋食素。

虞珩坐在紀新雪身邊,目光掃過垂頭含胸立在原地的舞劍郎君,剛平靜不久的心中再次生出煩躁的情緒。

他很快就為此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個人杵在這裡,無時無刻的提醒他。明知道阿雪看著舞劍郎君愣住另有原因,仍舊心生怒火的人有多莫名其妙。

虞珩為掩飾窘迫,決定隨便說點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望向紀新雪,“他舞的劍好看?你看得目光都直了。”

留在不遠處的青竹聞言,詫異的看向虞珩。

要不是已經知道,以郡王寬廣的心胸,絕不會與赴宴的郎君們計較,他險些以為郡王是在吃醋。

“不錯。”紀新雪敷衍的點頭。

欽差的效率奇高,過不了多久,玉家的案子就會重審。

他沒時間浪費在不願意走捷徑的人身上,能收到請帖的人都被他的私衛暗自調查過。

不排斥,甚至很願意哄高位者開心。

三十個人,隻有這個人專門習得舞劍。

上進的精神值得鼓勵。

青竹搓了搓手臂,眼中的遲疑越來越濃。

明明沒有風,他為什麼又感覺到熟悉的寒冷?

因為和虞珩的距離沒有在花園入口時近,青竹反而能判斷寒冷的方向。他試著朝著虞珩和紀新雪並排坐著的位置前進半步,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般,感受到更凜冽的寒意。

這不對勁!

郡王不是大度嗎?

怎麼會......

紀新雪對難掩喜色的舞劍郎君‘和善’的笑了笑,目光在他茂密的頭頂掃過,看向手中的花帖,念出第三十二個人的名字,“成華公子,可有才華展示?”

話畢,他已經不動聲色的將重量倚在虞珩身上。

趁著成華公子還沒過來,他微微側頭,以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抱怨,“你不知道,我坐在這裡聽他們念了二十八首詩,一首催眠曲,委實倦得厲害。沒看他跳多久,就困得神誌不清,眼睛發直。”

所以才沒能及時阻止舞劍郎君糟蹋他的‘秋來春風’。

青竹眉心間的褶皺越來越深,心中就像是住下隻格外調皮的小貓,時不時的抬起爪子胡亂探索陌生的環境。

究竟是他的感覺出錯,還是郡王......

嗯?

令他背脊發寒的冷意忽然消散,青竹又壯著膽子瞄了眼虞珩和紀新雪所在的方向。

郡王在對殿下笑!

看來是他在沒留意的時候吹了冷風,才會時常覺得發冷,與郡王沒有關係。

青竹狠狠的鬆了口氣,從荷包中拿出在朱太醫處領的藥丸子塞入嘴中。

虞珩從紀新雪的語氣中聽出悔意和不耐,緊繃許久的嘴角擅自上揚。他挑起眉梢,明明想安慰紀新雪,說出口的話卻是,“還有一個人,想要展現畫眉的才華?”

紀新雪愣住,下意識的反問,“你怎麼知道?”

虞珩的眼珠不自然的向右移動,忽然見到垂著頭躲在金吾衛身後,不知道正鬼鬼祟祟做什麼的人。

他毫不猶豫的賣青竹,“我更衣的時候,青竹和小廝在院子裡說了幾句宴席的熱鬨。”

紀新雪點頭,將他忍著困意堅持這麼久,獲得的收獲儘數分享給虞珩,“等餘下的人也展現過才華,先給沒有背詩詞的賓客,每人一條孔雀羽,剩餘的孔雀羽給腦形比較適合圓寸的人。”

虞珩順著紀新雪的暗示看向各處。

不得不說,有幸能來公主府赴宴的郎君,每個人都有副好皮囊。

然而圓寸不僅需要好皮囊,更需要好骨相。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