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耀眼(2 / 2)

你很耀眼 桑玠 8216 字 3個月前

下一秒,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地掠過了她的頭頂。

她的心一跳,猛地抬起頭,就看到祝沉吟堪堪收回了剛落在她發上的手。

“對不起,羨羨。”因為他側著臉,所以她無法看到他整張臉的表情,“讓你經曆了一次那麼不愉快的晚餐。”

發絲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手掌上幾不可見的餘溫,她在臉龐在黑夜裡迅速地開始升溫。

幸好夜色替她打了掩護。

祝沉吟將手收回大衣口袋,想要返回商場去停車場,卻聽到她在身後說:“去濱江散散步麼?”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轉過身望向她。

“後半段沒聊天我光暴風吸入了,吃得有點兒飽,想消消食。”她聳了聳肩,故意將視線撇開,“你要是醫院裡有事的話,你就先走吧。”

他的眼眸輕輕閃爍了一下,沒什麼猶豫地朝她走回來:“我今晚沒事。”

從國金商場稍微往前步行一段就是濱江,江邊的大道上有休息的長椅和酒吧餐廳,遊人不少,到了這個點也依然很熱鬨。

兩人在江邊肩並著肩走了一段,高嘉羨想了想,開口道:“確實,我來之前還真沒想過這頓飯能吃成這樣。”

她起初焦慮擔心的都是管芯祝容融那一家人會不會在飯桌上作妖,但卻沒有想到,這頓飯最大的引爆點竟然都在祝文軍的身上。

祝沉吟原本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聽到這話,他淡笑了一聲:“我想過不會很愉快,但沒想到會那麼不愉快。”

他頓了頓,又說:“我爸其實還一度想叫你爸媽一起過來吃。”

她一怔:“真的假的?”

“我告訴他,他們人不在長川。”他說,“我會避免讓顧姨和高叔吃到那麼糟心的飯。”

高嘉羨看著他:“你避免一次,避免得了之後的每一次?”

他們倆現在名義上結了婚,兩家人總得要聚餐,其實她媽昨天還在電話裡說,想兩家人一起吃頓飯的,被她暫時打哈哈給糊弄了過去。

他斂了下眸:“就算兩家人真要聚,也得湊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我們倆的時間都比較難湊。”

“而極偶爾吃一頓飯,還不至於一下子暴露出那麼多問題。畢竟顧姨和高叔就算關係再好、是親家,也不姓祝。”

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是因為今天飯桌上的都是祝家的人,所以祝文軍才會毫不掩飾自己的脾性,想發作就發作。

甚至對著她這個剛進門的“兒媳婦”,都沒給太大的麵子。

“不過,如果兩家人真的要聚餐,你也不用太擔心。”他的目光虛虛落在前方,“除非他把矛頭對著你,不然我到時候任他說就是了。”

聽到這話,她心裡忍不住一暖——他今天頂撞了祝文軍好幾次,把祝文軍都惹毛了,全都是為了要護著她幫著她。

她又想到龔莉始終表現出來的憋屈和避讓,忍不住問:“祝叔的脾氣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在她的印象裡,從前的祝文軍雖然也古板又嚴厲,喜歡說教,強勢又大男子主義,但還沒有到這種隨時隨地好像都能引爆的地步。

至少,她年少時期好像沒怎麼看到過祝文軍當著他們小輩的麵這麼不收斂地發脾氣。

而現在,仿佛龔莉和祝沉吟根本不能反駁他任何一句話,但凡隻要不順著他的意,他就立刻會爆。

而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龔莉。

因為是夜晚,所以祝沉吟此刻的臉龐上看不出太多的神態變化。

過了幾秒,他才淡聲回:“他其實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之前你都沒有看到過而已。”

她咬了下牙:“我有點兒擔心龔姨,她……”

這一回,他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直到他們走到了濱江大道轉角的路燈下,他才低聲開了口:“謝謝你關心她。”

然後他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高嘉羨直覺這一塊內容似乎是一個雷區,她不應該再繼續深入探討下去。至少,在今天,在此刻,她能夠感覺到祝沉吟很明顯地不想多談。

兩人走到另一條人稍微少一些的道上,祝沉吟讓她在長凳上稍等片刻,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熱飲。

很快,他折返回來,將其中一瓶熱飲擰開後輕輕地遞給了她。

高嘉羨接過瓶子,目光一動,恰好落到了他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上。

見鬼,她差點都忘了這一茬——這個突然就出現在他手上的神秘婚戒,他好歹得給她這位“祝夫人”一個解釋吧?

於是,祝沉吟喝了一口熱飲,剛低下頭,就看到她用手指著自己的無名指,一雙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他原本的低氣壓瞬間被攪散了一點兒,心下覺得有些好笑,結果嘴角也真的勾了起來:“怎麼,好看麼?”

作為一個直男,他的審美不得不說確實還挺優越。

這個婚戒雖然不是很繁複,但上麵刻著幾縷精細又不擁擠的花紋,鑲著一顆小小的鑽石,是那種乾淨又很利落的美,一看就能看出價值不菲,但又不顯得過於高調鋪張。

為了不讓他太膨脹,她撇了撇嘴,違心地說了一句:“還行吧……重點是,你這個婚戒是從哪兒弄來的?”

他這時在她的身邊輕輕坐了下來,而後將手裡的熱飲放在一邊:“在你回國前就已經買好的。”

高嘉羨沒想到事實還真的和她剛剛糊弄祝容融時說的一模一樣,略有些遲疑地問道:“……買了一個?”

他沒說話,卻伸手從自己大衣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深紅色的盒子。

她張了張嘴,就看到他那隻漂亮的手輕輕推開了盒子邊緣的搭扣,將盒子打開了。

隻見盒子裡麵有兩個凹槽,其中一個凹槽是空著的,另一個凹槽裡則靜靜地躺著一枚和他手上戴著的一模一樣的婚戒,隻是比他的那枚要小上那麼一圈。

“家有祝夫人。”

他握著盒子,語氣輕得像夢中的囈語,“我怎麼可能隻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