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厚急得麵紅耳赤,跳腳大吼:“冤死我了!我什麼時候帶你們追小姑娘了,少血口噴人!”
兩人又都鬥起了嘴,旁邊陸斐的目光卻落在小丫頭的手上。紅通通的,一看就被凍得不輕。
“子明,不如咱們來比一局吧?”一旁的徐濂上前說道。
“比什麼?”
徐濂指了指對岸的人,道:“跟她們一樣釣魚,誰釣得多誰就贏,如何?”
陸斐轉頭,鄭重其事地打量了他一番,道:“沒想到你也是如此無聊之人。”
徐濂:“…”
崔喻傑躲開鐘厚的拳頭,閃身到陸斐的身後,道:“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挺有意思。”
“比,必須比,誰輸了誰跪著喊爺爺!”鐘厚叉腰對著崔喻傑大吼。
崔喻傑掏了掏耳朵:“我可不想有你這麼脾氣暴躁的孫子。”
鐘厚一口氣堵在胸口,簡直是無處發泄。
河對岸,娟子低著頭撫弄著鬢發,低聲喊道:“阿媛…”
“嗯?”阿媛就看了對麵一眼,然後繼續鑿冰大業。
“你看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們?”娟子小聲問道。
阿媛抬頭瞥了對麵一群人,道:“沒有,正吵架呢。”
“嗯?”娟子驚訝,抬頭看去,果然,崔喻傑和鐘厚正吵得不可開交。而一旁神色淡定的陸斐正倒騰著手裡的工具,站在他身側的徐濂似乎是在遊說他什麼。
阿媛放下錐子,喘了會兒氣,問:“娟子,你今天來釣魚是不是就為了他們?”
“啊?”娟子一時不妨,沒想到還有人這樣直白。
阿媛抹了抹額頭的汗,說:“孟子有雲,知好色,則慕少艾。沒什麼好羞的。”
“什、什麼意思?”娟子結結巴巴地問道,臉色通紅。
阿媛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往回想,陸斐是怎麼教的來著?
“阿媛,你識字?”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會一些吧。”阿媛往洞子裡放在魚餌。
“你從哪裡學的?”
“自學,有時候去鎮上的時候會逛逛書店。”
“書店?”娟子愣住了,她快速地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無父無母連飯都吃不飽的阿媛。
“釣上了!”阿媛大喊了一聲,扯起魚竿,果然,一隻小魚顫顫巍巍地咬著魚鉤。
“嘿,今天運氣真好。”阿媛喜滋滋地拿過小桶,掰開魚嘴將小魚放了進去。
娟子愣愣地看著她,連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忘了一大半了。
阿媛會識字,這個認知極大地衝擊了她。
最後,阿媛釣了半桶魚,兩人一人一半,提著往回走去。和阿媛告彆後,娟子拎著魚桶站在家門口,望著少女往村尾走去的背影,她仿佛被施了法術一樣,久久不能動彈。
“娟子,這麼冷的天站在門口作甚呢!”春花嫂子一開門,看見小姑子拎著魚桶站在門口,“釣魚去了?凍到沒有,趕緊進來啊!”
“嫂子…”
“咋啦?出啥事兒了?”
“你上次說給阿媛說的人家…”
春花嫂子趕緊接過木桶,把小姑子拉近門裡,緊張的問道:“你給阿媛說了?”
“沒有。”娟子搖頭。
春花嫂子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這兒還沒把握呢,你彆先漏了口風。”
“嫂子,阿媛不會同意的。”娟子抿唇。
“咋不同意?她都這種情況了還能不同意?趙家多好啊,大宅子,又做著生意,平日裡
呼奴引婢的,多威風啊!”
“可那是去做妾…”娟子微微抬頭,眼神明亮。
那樣驕傲的阿媛,會鑿冰釣魚,會識字念詩,怎麼可能甘願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