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beta。”談寧語氣平靜。
學姐陡然噤了聲。
談寧拿起手機走到教室外,看了眼時間,給方瑾打去了電話。
“阿姨,頌安上熱搜了。”
方瑾倒是很平和,“我聽說了,已經找人花錢去解決了。”
“天河的董事會真的對頌安摘腺體的事情很不滿嗎?”
“有什麼好不滿的,”方瑾顯然也被氣到了,“難道工作能力和領導能力是因為信息素嗎?一句輕飄飄的‘你都不是九級的alpha了’,就把頌安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抹殺了,真可笑。”
談寧鼻酸到想流淚。
“小寧,你不要自責,這時候你要是自責,豈不是和那些網友那些董事是一個立場?”
談寧立即收起情緒,“我知道了,阿姨。”
“我們都應該相信頌安,他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必須有承擔輿論風險的能力,人生那麼長,這點小波折算什麼?小寧,不要太擔心,我和他爸爸都在他身邊。”
“阿姨,我覺得……”談寧的情緒還是低落,“我覺得我幫不上頌安什麼,我很沒用。”
“怎麼會?你是他做這個決定的初心和決心,難道不重要嗎?”
談寧低下頭。
“小寧,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你是嚴知予那樣的身份,和頌安門當戶對,在這種時候你就可以花錢幫頌安擺平輿論,在董事會裡替他撐腰?”
談寧沉默。
“不要這樣想,小寧,你有你自己的路,你認真讀書,拿到績點第一出國留學,不是為了成為頌安的左膀右臂。”
談寧心頭微震。
“阿姨的例子在這裡,你也是看到的。”
“阿姨……”
“你希望你能做到的那些,我和他爸爸都可以做到,有我和他爸爸做他的左膀右臂就夠了,你隻要多多鼓勵他,讓他放輕鬆,然後過好你自己的生活,暑假回來嗎?”
“回來的,我一放假就回家。”
他說,回家。
說完自己先紅了臉。
方瑾笑了笑,說:“好,早點回家。”
林頌安一直沒有將董事會對他的刁難告訴談寧,熱搜撤了,網絡恢複平靜之後,天河的內部依舊動蕩。
公司上上下下,不管是alpha和omega,甚至包括beta,不管他們的信息素是何等級,對於林頌安的惋惜卻出奇的一致。
好像林頌安沒了九級的信息素,就不配成為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了。
林頌安始終沒有向談寧吐露心聲,隻是在深夜,挑了個時差正好的時間,聲音疲憊地向談寧撒嬌:“寶寶,我有點累。”
談寧好想立即抱住他。
方瑾告訴談寧,天河現在的問題是,其中一個持股董事想要退出董事會,他在林頌安接替他父親成為新任總裁的時候就已經表露出強烈不滿,幾次三番在董事會上給林頌安難堪,這次林頌安摘除腺體的事一被曝光,立即被他抓到了話柄,他開始頻繁拋售股票,股東其他非獨立董事一起減持套現,造出一種“天河在林頌安手裡即將完蛋”的危機感。
而且這位董事在天河還算是老人,頗有些輩分和威信,林頌安一時也不能和他翻臉。
林頌安選擇以不變應萬變,繼續推進他原先的計劃。
六月初,林頌安拿到了上百家企業同時競爭的跨國項目,業內一片嘩然。
談寧拖著行李箱從寧江機場走出來,剛想打車就看到方瑾的司機在路邊朝他招手,他連忙走過去,司機說:“方總讓我來接您。”
談寧於是上了車。
他本來以為方瑾是接他回家,可路線逐漸偏移,談寧有些疑惑:“我們這是去哪裡?”
“方總說,到那裡您就知道了。”
二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談寧餘光瞥到酒店門口的巨幅展示牌,上麵寫著天河集團項目發布會。
“一號宴會廳。”司機給他指了方向。
談寧立即走了過去。
剛走到一號宴會廳門口,就聽到林頌安的聲音,他正在講述競標的經過。
談寧推開宴會廳的門,一個容納上千人的宴會廳座無虛席,所有燈光都聚焦到台上,林頌安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屏幕前,抬手展示著項目的效果圖,“……共計18個高層建築單體及配套市政工程,總建築麵積約170萬平米,是迄今為止中資企業在阿聯酋承接的最大項目……”
他不驕不躁,侃侃而談,自信且矜貴。
此刻的林頌安和談寧麵前的有很大差彆,他好像一下子變回了談寧第一次見他時那個模樣。
那時他站在林淇家的廚房邊,燈很暗,但談寧將他的眉眼看得一清二楚。
因為他從不畏懼彆人的目光。
旁邊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這是新聞上那個摘腺體的alpha嗎?”
“啊?他摘腺體了?”
“是啊,原先是九級的alpha呢。”
“九級?!”服務員大吃一驚,抬頭望向不遠處的林頌安,過了許久,突然說:“可是……他看起來還是很有魅力啊。”
談寧走到方瑾身邊,方瑾笑著說:“來了?路上堵了嗎?”
談寧搖頭,“沒有。”
他看著台上,“阿姨,這麼重要的事,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
“頌安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這就是您之前說的那個,林叔叔爭取了三年都沒有拿下的項目?”
“是啊,”方瑾看著林頌安,帶著驕傲的語氣:“被頌安拿下了。”
方瑾指著座位最南邊,“那個就是一直反對他的董事,這次項目拿下來,他就沒動靜了。”
林頌安講完了,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許久未停,林頌安站在鎂光燈和鮮花之後,遠遠地朝著談寧的方向望過來。
他衝談寧挑了下眉,嘴角笑意漸深。
談寧知道,那是林頌安在他麵前才有的,意氣風發的、得意的、孩子氣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