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665 字 6個月前

顧蓧一怒之下, 立即站了起來。

楊甯及時起身。

她走到顧蓧身旁,示意姨娘坐下。

楊甯回頭看著楊儀,笑道:“姐姐打小在外頭, 自然有我們所不知的一番見識,隻是不管你認識的那些人如何的了得如何的親近,如今已經回到了家裡,自然是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才是正理。”

她安撫了顧蓧,說話間已經轉到老夫人身旁:“您老人家說對嗎?”

老太太點頭:“很是。”

楊甯笑吟吟地握住老夫人的手,“清清白白”地看向楊儀:“我雖不懂彆的, 可姐姐千萬不能把外頭的那些救過你性命的、拉過你一把的、能說上知心話的人、看的比老太太, 太太奶奶……和我們這些家裡人還要重才是,不然就太叫人傷心了。”

半是當真,半是玩笑的口吻,叫人挑不出錯來, 反而覺著她很識大體。

楊儀冷笑。

她知道楊甯向來會說話,如今竟又把老太太拿出來當擋箭牌。

“老太太是明事理的,真心對我好的人, 我自然看得重,”楊儀淡淡地:“可要是有人滿心糊塗,甚至有意刁難,我自然也不能不開口。”

“罷了,”楊甯複又站起身來:“隻怕是姐姐多心了,這兒並沒人敢對姐姐如何啊, 倘若真的如此,老太太自然頭一個不會不管。”

大家子的人在一起,最注重規矩禮節,明麵上的一團和氣, 尤其是對於老太太這種年紀的來說。

楊甯自然深懂。

楊儀哼了聲,懶得搭腔。

顧蓧在這府裡的地位,極為微妙。

按理說一個姨娘,是上不得台麵的,在楊家,卻是顧蓧管事。

隻因為顧蓧出身高,而且楊儀的母親一早就離了府裡。

在楊儀回來之前,府內所有人還統一的敵視她們娘兩個呢。

而對於楊府的人而言,顧蓧距離二房正室,隻差一步之遙——如今證明洛蝶已死,更加容易,隻要楊登去官府報個亡故,顧蓧立刻就能順理成章成為繼室。

再加上還有些不好說的原因,因此顧蓧在楊家地位超然。

連老太太都要給她三分顏麵。

幸而,金二奶奶打破了此刻的尷尬。

“就是就是,甯姐兒說的有理,不過儀姐兒也好,”她站起來,輕快地走到楊儀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算是聽了新鮮了,大妹妹方才說的那些人你都遇到過?聽著像是有救命恩人,也有能交心的朋友,我沒讀過書……倒是常常聽人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應該就是儀妹妹說的這個意思吧?”

她的口才自然也不差,不露痕跡地把那些嫌疑都給掃落,隻說明楊儀說提的那些都是她的“恩人”跟“朋友”,而非有什麼齷齪不能出口。又將楊甯先前說的話緩和了。

老夫人此刻頷首,開口說道:“就是這個意思,儀丫頭流落在外,受了不少苦,我也每每牽掛,今日聽她一說,才知道原來她遇到的還是好人多,幸虧如此!興許也是神佛知道這丫頭好,所以才叫那許多好人來相助她的。”

有了老太太這句話,一錘定音。

高夫人也道:“可不是麼?這也是儀姐兒的福氣,阿彌陀佛。”

老太太又看著楊儀:“你妹妹說的也對,之外在外頭有人幫襯著自然好,如今回到家裡了,這家裡的人自然也是你的仰仗,若有個言差語錯,都不必在意,最要緊是爹娘叔伯,姊妹兄弟們好好的相處才是。”

金嫵向著楊儀使了個眼神。楊儀道:“是。”

顧蓧卻站了起來,她沒什麼表情地向著老太太欠了欠身:“外頭轉了一天,實在撐不住,請老太太容我告退。”

李老夫人道:“我早想叫你回去歇著,你那身子也是七災八難,若是你二爺看不了,不如就叫他們大爺來給你看看吧,千萬不要拖著。”

顧蓧道:“多謝老太太關懷,這倒不必,病去如抽絲,自然慢慢地就好了。”她說完後退了兩步,扶著丫頭往外。

在經過楊儀身邊之時,兩隻銳色閃爍的杏眼直直地看了她片刻,才自出門。

顧蓧去後,楊儀也起身告退。

老太太也囑咐說道道:“你且回去好生養著,改天若樂意動,再叫你哥哥領著你出去走走無妨。”

顧蓧方才的針對,老太太心知肚明,這句話,就是對顧蓧之前為難的回應,也是安撫楊儀的。

楊儀才出老太太院子,身後道:“儀姐兒。”

她回頭,卻見是高夫人帶著個丫鬟走了過來。

拉她離老太太門口遠了些,高夫人道:“儀姐兒,有一件事,老太太跟前不好說。我思來想去,還是跟你說吧。”

楊儀便問何事。高夫人道:“就是今日去的平寧將軍府的事,夏將軍的長女嫁到了禦史台趙家,如今已經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可前兒突然下麵見紅……夫人很不安心,聽說你治好了老太太的病,竟悄悄地問我,能不能讓你去給看看?”

先前聽說他們去了平寧將軍府,楊儀便覺著耳熟,如今聽了高夫人所說,頓時想了起來。

夏將軍的長女夏綺,將門虎女,從小就能張弓跑馬,嫁給了禦史台趙家,卻在六七個月的時候小產,孩子沒保住,夏綺也性情大變,很快跟趙家和離。

讓楊儀印象深刻的是,夏綺算是楊甯的閨中好友,但在夏綺和離後不多久,趙家便另定了一門親事,對方正是楊甯母族的一名少女,年紀跟楊甯差不多。

高夫人打量楊儀神色:“隻不過……你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又不是專職的太醫,你要真不願意,卻也沒什麼。他們隻是不放心,故而叫我問問。”

高夫人跟楊儀說罷,叫她細想想,正在這時,楊甯也從老太太上房出來了。

楊儀告退離去,那邊楊甯慢慢地走過來,望著高夫人道:“大太太把那件事跟姐姐說了?”

高夫人道:“說了,就是不知道儀姐兒肯不肯。”

楊甯笑道:“姐姐的醫術不凡,尤其是這些女子的病症上……恐怕更比父親他們還要明白些。她若是肯答應,自然對夏姐姐身子有益,不肯答應麼,也有她的道理。”

高夫人說:“甯姐兒,你為何不跟她說說,興許她聽你的。”

楊甯道:“大太太說笑了,方才在裡頭我姨娘隻說了一句,她就差點翻臉了,我不說還好,我若開口,她斷然不會答應。還是您說的好,何況姐姐若是答應了,在夏府麵前,也是大太太的情啊。”

“那她要是不答應呢?”高夫人問。

“不答應,那就個人聽天由命罷了。”楊甯一笑,帶人去了。

楊甯當然記得夏綺小產的事情。

今日往夏府去,女眷們說起夏綺的胎,夏夫人十分擔心。

夏綺的脾氣本就不太好,自打有了身孕,越發暴躁,前日因為趙世在外頭應酬,傳了好些流言蜚語回來,氣的大吵一場,更動了胎氣,正想找個好大夫給把一把脈,保保胎為要。

楊甯假裝不經意,提起楊儀治好老太太病的事,夏家自然也是聽說了,頓時上心。

在楊甯看來,以夏綺的脾氣,再加上趙家的情形,夏綺那胎十有八/九是保不穩的,她不信楊儀當真有回天之手。

夏家為了女兒,一定會抓住任何的希望。假如楊儀答應了,那就是她自己跳下了水,將來夏綺小產,她自然也身陷其中。假如楊儀不答應,那將來出了事,夏家想到她竟不肯給看診的事,當然也就恨上了楊儀。

楊甯回到院中,小連已經等候多時。

“人都回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楊甯皺皺眉。

小連低著頭道:“先前嬤嬤叫我來回姑娘的話。”

楊甯腳步一頓,終於問:“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可疑?”

“姑娘說的什麼可疑?”

“比如她屋裡、有沒有什麼彆的你沒見過的東西?”

小連的手悄悄地握緊:“我才回去,小甘說叫我多養著,一時沒進屋子,今日姑娘出門,我才進去……並沒發現彆的。”

楊甯冷笑:“她今日不是請了人去她房裡了?都說些什麼?就沒做點彆的?”

小連道:“是二爺跟那些十七公子一起去的,說了些……二奶奶送的茶花,還有一隻狗。”

楊甯不耐煩起來:“罷了,你回去吧。”

小連答應著退下。

楊甯入內,青葉道:“姑娘,我看小連沒說實話。”

“上次因為藥,牽連她被打了一頓,楊儀竟然不在意,又把她叫回去,隻怕這丫頭的心就外向了。”楊甯淡淡地。

青葉道:“姑娘既然也看出來了,不然把她撤了,另外換一個?”

“換一個也是白搭,楊儀身邊那個小甘才是最難纏的。”

“這……倒不知大小姐哪裡找了那麼厲害的丫頭。”

楊甯若有所思:“是啊,確實有點厲害的過分,而且那應答、做派也不像是個尋常丫頭。哪兒弄來的呢?”

小院內,楊儀脫了外衫,洗了澡。

把蕭太康送來的卷宗文書放在桌上,一份份細看。

照縣的五具屍首,兩女三男,年紀最大的是個六十開外的老者,一個五十開外的婦人,另一個女子隻有二十幾歲,其他兩個男的,都是三四十歲。

除了那老者無疾而終,其中一個男的是被馬車所撞橫死之外,其他都是病逝。

沈仵作在兩個女死者的屍格裡寫的是:陰/戶微損,胞門微痕,穀道微損。

這已經是極含糊不清的形容了。

中醫上對於女子的私密之處,有不同的稱呼,未嫁的女子叫做玉門,嫁了而沒有生過孩子的叫做龍門,生過孩子的,便是胞門。

至於穀道,就是先前陳獻所說的“後/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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