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234 字 6個月前

薛放不由分說, 將楊儀拉了出門。

楊儀被他拽的走路不迭,時快時慢難以自控, 幾次碰到他身上, 他也不肯停。

拐角處,薛放才將人放開,他恨恨地望著楊儀, 一語不發。

楊儀揉著自己的手,抬頭:“旅帥你乾什麼?”

薛放哼了聲:“我還沒問你乾什麼?”

“我不是在做旅帥叫我做的事麼?”

“我可沒叫你盯著那……”

薛放覺著實難開口, 他噤聲, 濃眉緊皺。

楊儀琢磨了會兒,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原來旅帥是嫌我多事,不想我在這裡……”她笑了笑:“抱歉的很,今日確實是我來的莽撞了, 我走就是。”

她邁步就要走開,薛放卻探臂將她攔腰一擋:“誰嫌你多事了?少在這裡自說自話。”

楊儀淡淡地止步:“那旅帥方才為什麼那麼著急拉我出來,還當著陳旅帥的麵。”

薛放覺著這話略怪:“當著他又怎麼了?”

“讓陳旅帥覺著我是被隨意呼來喝去的人。”楊儀跟著哼了聲:“也許我真的是。”

薛放急得眼中冒火:“楊儀, 你敢再胡說一句試試。”

楊儀斜睨:“這還用我說麼, 人家都看在眼裡了。”

薛放吞咽了兩口唾沫,垂頭想了想,終於道:“陳十九不是外人, 他知道我的脾氣, 也不會因而看輕你分毫。至於我……我拉你出來你難道不知為什麼?你要真是個男子倒也罷了,在羈縻州的時候你看我管過你不曾?但你偏偏是……”

“原來是為這個, ”楊儀轉頭對上他的眼神:“那又怎麼樣?你覺著我不是男子,就不能去查驗屍首了?可你也說了,我在羈縻州也做過, 難道當時可以現在就不可以了。何況之前是你非要我出來,叫我搭上手兒,又絆著我的腿,到底要怎麼樣?”

“誰絆著你的腿了。”薛放瞧著她好像真的生了氣,便要去拉拉她的手。

才碰到手指,楊儀便將手挪開:“彆碰我。”

十七郎訕訕地,沉默片刻:“你要是看彆的……倒也無妨,隻是看男人的身子……”

“什麼男人的身子?那是屍首。”

“那也是男人的屍首。”

楊儀抬頭:“不管是什麼樣的屍首,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就像是需要醫治的病人,對於病患要找到病因,對於死去的人也要找到死因,什麼男男女女,我眼裡沒有這個。”

薛放細想她“我眼裡沒有那個”,心氣稍平。

楊儀卻又長歎了聲:“旅帥相信我,才肯叫我做這些,我願意做,不止是為了你,因為我也想知道真相。你如果還信得過我,就叫我做下去,你如果覺著我礙事,我就走。”

“我不信你信誰?”薛放按捺不住,終於還是捉住了她的手:“誰若覺著你礙事,我必不饒他。”

楊儀沉默:“彆人如何,我都不在意……但要是旅帥你……”

“我沒有!”薛放的手上握緊,好像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真的立即離去一樣,他望著楊儀似水柔靜似雪清白的臉:“我為何要把你從府裡弄出來?其實也不止是為了案子,我……我還想著咱們就跟在羈縻州一樣,想要你時時刻刻……”

——時時刻刻,在我身邊。

這句話在十七郎心裡湧動,以他的脾氣本來是直接就要嚷嚷出來,但是此時卻突然有點忌憚。

楊儀歪頭看了他一會兒,望著少年略帶點窘迫的神情,倒是沒有等他說完。

她費了點力氣,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想告訴他不要隨隨便便再拉拉扯扯,可好不容易緩和,這會兒還是彆提這些。

她定了定神:“方才我跟陳旅帥所看的沈仵作的屍首,十分可疑,據我所知,自縊而亡失禁居多,突然間門做陽起之勢,倒是沒聽見過,要真的如陳旅帥所說,有人在沈仵作臨死之前……咳,跟他接觸過,那麼那個人,十有八九便是凶手。”

薛放趕忙跟著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個女人?”

楊儀一怔。

卻聽到身後一個帶笑的聲音道:“為什麼凶手是個女人?”

原來是陳獻,他不知何時躲在拐角處,聽了這句便負手走了出來。

薛放道:“你耳朵聾了?方才不是你說的,有人幫沈暫……弄出了那什麼?若不是個女人,難道還是個男……”

楊儀的臉色有點古怪。

薛放說到最後,似也感覺到什麼。

稍微頓了頓,改口道:“總不會是個男人。”

陳獻走到他們跟前,笑眯眯地說道:“為什麼不能是個男人?”

“那豈不是……”薛放剛要說,又道:“少胡鬨,說正經的呢。”

“就是在說正經的啊。”陳獻微笑,“不信你問問從之。”

薛放看向楊儀,楊儀隻得道:“旅帥忘了?之前的屍首上也發現了精水,那也是個男屍。”

薛放用一種見到鬼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個,仿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淫/亂詭異之事。

此時,楊儀卻不由地也看向陳獻,卻見陳旅帥依舊笑眯眯地,眼波閃爍。

她輕輕咳嗽了聲。

薛放忙看向她,楊儀道:“對了,我來這裡還有事想告訴旅帥。”

本來她想說的是那凶手可能是在衙門之中,但如今看來,薛放顯然也知道了。

楊儀便說道:“我看過照縣這裡的屍格,沈仵作的屍格之中,除了對於那幾具屍首的記錄,還有另外一具。”

陳獻道:“莫不是那個……被燒死了的凶嫌?”

“就是此人,雖然說已經麵目全非也看不出什麼來,但沈仵作記錄上顯示,根據牙齒骨骼看來,那人大概頗為年青。”楊儀道:“彆的屍首雖被安葬,卻不知這具在哪裡?”

薛放大感不妙:“你不會又想……”

“要查驗?叫我說罷了,”連陳獻也說:“就算還在,怕也不知變成什麼樣兒了,本就燒過,又隔了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去看。再說事發後衙門裡通查過,並沒有無故失蹤之人。就算知道了那屍首的特征,大海撈針也是難尋。”

楊儀想了想:“那整個照縣呢?有沒有記錄的失蹤未得之人?如果找到名單,再跟屍首特征對比……也許……”

正說到這裡,狗叫聲從前廳傳來。

三人對視了一眼,往前廳去,卻見屠竹牽著豆子跟小甘站在一起,豆子正向著前方吠叫。

廳門處,是蕭太康正站著,在他身旁,是王參軍跟兩個武官。

薛放看了看楊儀,獨自走到蕭太康跟前,便將方才所說要再挖之前被燒死的屍首查驗的話說了,並要照縣近來始終之人名單。

蕭太康的臉色有點古怪:“還要再查驗?”

陳獻陪著楊儀走過來:“方才從之發現沈暫身上有些精水,想必他臨死之前跟人鬼混過。而跟他鬼混之人,便可能是凶手。”

蕭太康瞥向楊儀:“是嗎。”

陳獻道:“沈家娘子所說,他是卯時出門,從家門到那林子,大概兩刻鐘左右,這又是個犯案的點兒,隻要找到在卯時之時沒有人證的人,再跟昨夜蕭大人提供的知道你詐死之事的名單合在一起,必有端倪。”

蕭太康垂眸:“我看,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吧。”

陳獻道:“那蕭旅帥莫非有線索?”

蕭太康沉吟。

此時,旁邊的王參軍冷哼了聲:“陳旅帥!這是在照縣,不是在你雞鳴縣,你說話客氣些,什麼叫犯案的點兒,早上大家都在睡大覺,或者各忙各的,沒有人證的多著呢,你要把我們都當作凶嫌看待?”

旁邊一個趙副官也跟著憤憤不平地道:“不錯!我們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如今被當作賊來懷疑,這算什麼?何況先前沈暫不是已經畏罪自殺,留了遺言了?這還查什麼?我看是你無事生非!故意來刁難人的!”

王參軍也說道:“不錯,昨夜沈暫才被傳來問話,一夜之間門他便自縊身亡,可見心虛,又有遺言作證,這案子可以結了!”

他瞪了眼陳獻,轉身對蕭太康道:“旅帥,這案子已無疑點!沈暫常年接觸屍首,各地出了事故,立即報知衙門,他也是第一時間門便會知情的,如果說他有那種不為人知的癖好,也未可知!在雞鳴縣案發的時候,也沒有人看到他在驗房……必定是他趁人不注意前去作案。旅帥,速速結案吧,若還鬨下去,這照縣隻怕又要反天了!”

蕭太康眉頭微鎖,終於道:“這些話,未必沒有道理。”

他抬眸看向薛放:“十七,你覺著如何。”

薛放錯愕,之前他跟蕭太康說起沈暫的死,蕭旅帥還未曾咬定。

如今居然……這麼快改了主意。

一時之間門,在場所有人都看著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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