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三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321 字 7個月前

因為不管王玨是生是死,明兒提起此事,大家都會說是薛小侯爺跟王公子“爭風吃醋”,還是為了她。

隻有最美的花兒,才會叫人爭搶。

越多的人盯著,越高貴難得的人靠近,表示心儀,花兒的身價才會更高。

可就在所有人都圍著王玨而束手無策的時候,那個一直被忽略的楊儀,在外圍上悄悄地叫了一聲“父親”。

當時楊佑持跑過去,聽楊儀不知說了什麼,然後,楊登就救活了王玨。

而楊儀也並未久留,仍是咳嗽連連地回院子裡去了。

事後,顧蓧探聽,楊登也沒隱瞞,就把楊儀指點法子的事情告訴了。

顧姨娘很嫌惡:“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又什麼會陰不會陰的?那可是個好詞兒嗎?她可是個姑娘家,把這些東西掛在嘴邊上,成什麼樣子了?”

楊登不以為然:“這不過是醫書上看來的話罷了,為了救人而已,平時裡自然是不用的。”

顧姨娘道:“我看你也該管管她了,我自然不敢多管她,免得人家說我刻薄了,可誰知道她整天在那院子裡做什麼?先前一個丫頭跟我說,她拿著銀針刺什麼小人兒,興許是我……”

楊登忙道:“什麼話!誰傳的?儀兒不是這樣的人。”

顧姨娘道:“你不要急,我也是這麼把那丫頭訓斥了一番的,我說那必定不是紮小人,而是什麼……針灸之類的東西。並嚴禁底下丫頭透露,免得以訛傳訛。”

楊登鬆了口氣,顧姨娘卻道:“可你畢竟得去說說,叫她收斂,彆整天弄這些彆人看不懂的,要不是我給製止了,傳出去,叫人覺著咱們家裡弄那些巫蠱的東西……豈不是大禍臨頭?何況今日她給你說的法子,這是碰巧管用了,萬一不管用呢?你一針下去那王公子死了呢?豈不是你的罪責了?”

楊登聞聽,果真便去訓誡了楊儀一番。

此後顧蓧跟楊甯道:“瞧她那個樣兒,素日不露頭,還以為是老老實實的……今日卻突然間又鑽出來,備不住還是想出風頭。”

楊甯本來覺著未必,但有一件事改變了她的主意。

次日薛放來見她,說起昨兒王玨命大。

楊甯趁機溫婉地勸了幾句,叫薛放收斂脾氣,免得再惹禍叫人擔心之類。

薛放有可無可的答應著,她知道他不會聽,隻是要叫他覺著自己是在擔心他、為他好而已。

正一切如常,薛放突然問:“昨天那個穿素色衣裳的……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回來的長姐?”

楊甯的心嗖地縮緊了,她麵上卻沒露出什麼來:“素色衣裳?我倒是忘了昨兒儀姐姐穿的什麼了。怎麼十七哥突然提起她了?”

“儀姐姐……對,楊儀,”薛放念了念這個名字,思索地問道:“她不是指點了登老爺,救了王玨的嗎?”

楊甯心驚卻笑問:“十七哥哥當時已經走了,你又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薛放嘖了聲:“非得誰告訴我?”他沒回答這句,隻又問:“那個、那個儀姐姐……她的身子不是不好麼,怎麼還會治病救人?”

楊甯哪裡容許他在自己跟前提起彆的女子,尤其是這樣感興趣的口吻。

要知道薛放對於女色是從不上心的,就算是她……用儘了手段出儘了百寶,才終於博的他一點關注。

楊甯心裡已經大怒,麵上卻還笑吟吟地:“你忘了,之前父親的原配夫人,就是個會醫的女子啊。”

說了這句,她的神情暗淡下來:“直到如今,父親還對她念念不忘,姨娘為此不知多糟心,這麼多年來儘心儘力地伺候……仍是這樣……”

她的演技一流,眼圈頓時都紅了,泫然欲滴。

薛放一怔,忙道:“好好地怎麼又這樣了?我也沒說什麼彆的……罷了罷了,不說了。”

楊甯掏出帕子拭淚:“是不是男人都是這般,朝秦暮楚,見一個喜歡一個……”

薛放卻笑出聲來:“你也忒能了,這就扯到男人身上去了,你認得幾個男人,就這樣大口氣?”又皺眉:“行了彆哭了,你臉上的粉都花了。”

楊甯一驚,顧不得再撒嬌,忙去補妝。

從那之後,不知顧蓧做了什麼,楊儀就病倒了。

她的身體雖然向來不好,但那一次病的著實凶險。

府內人雖多,卻沒有跟老太太或者楊登報信的。

老太太那邊,伺候老太太的人常常說:“那儀姐兒的身子,簡直比公主還要矜貴,前兒才請了一個太醫,老爺偏偏說開的藥不好,不能用,竟是白多花了一份錢,又隔三岔五就要人參燕窩的補一補,我們這家裡雖然燕窩人參都有,可也不能當飯吃。”

老太太問起顧蓧,顧蓧承認確有此事,卻笑道:“不礙事,我隻跟老太太知會一聲,該用的東西我自然儘量給儀姐兒備出來,可要是家用上有什麼虧空,老太太可彆尋我的錯。”

老夫人一聽楊儀的花銷比自己還要離譜,自然就更加不喜歡了。

殊不知這一切不過空中樓閣,什麼燕窩人參,能有一根人參須到了楊儀手裡已經不錯。

顧蓧也說起楊儀:“儀丫頭人雖生得怪可憐見的,就是脾氣有些古怪,先前因為病弱,老太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如今更是不大出院子了,有伺候的丫鬟說,常常淌眼抹淚的……倒是叫人覺著晦氣,她但凡心寬點,想必病不會這樣一直好不了。”

老太太一聽,愈發不樂,自然就不在意楊儀。

那一場,著實幾乎要了楊儀的性命。

可不知為何,她生死掙紮了幾日,竟然又神異般好了。

出了茶樓。楊登陪著楊儀的車往回走。

他不住地在心裡尋思方才楊儀說的那些話,一邊思量回府之後,該怎樣的向老太太回話,以及對於顧蓧又將如何。

隻顧胡思亂想,竟沒察覺天色已在不知不覺中陰了下來。

不知哪裡來了一團偌大的烏雲,大雨傘似的橫亙在頭頂,遮住了天日。

這五六月天,變得最快,街上的百姓見勢不妙,生怕淋雨,一陣亂跑亂走,很快街市上的人就少了一半。

忽然一陣風吹過來,掀起地上塵土。

風中竟有幾分雨氣,隨行的小廝道:“二爺,要下雨了,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避?”

楊登左顧右盼,有點後悔剛才著急離開茶館,要是再多坐一會兒,隻怕就避開了,何況他還沒跟俞星臣說完話呢。

正在這時,前方街頭響起馬蹄之聲,有幾匹馬跑了出來。

風大,雨點兒,還有淡淡的塵。

楊登一時沒看清,隻吩咐小廝躲讓,誰知那馬兒疾馳到跟前,馬上的人望著他:“登老爺!”

楊登定睛,驚喜:“十七?你……從哪裡來,不是還在照縣嗎?”

薛放沒回答他,隻試探問:“我聽說登老爺跟、儀姐姐去給人看病了?馬車裡的……”

話音未落,楊儀掀開車簾:“十七爺,下雨了,你且先去躲避吧。”

薛放轉頭,望著她車簾掩著的半張臉,目光瞬間如晨星閃爍。

楊登也正叫道:“雨越發大了,先躲一躲吧,正好也可以說說話……”他覺著錯過了俞星臣又來了十七郎,老天也算頗為眷顧。

不料薛放沒有要跟登二爺交心談話之意,他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屠竹等道:“牽著。”

說話間,薛放一個翻身下馬,向著那趕車的人一招手。

那馬夫沒反應過來,不知怎樣,薛放道:“你真是笨的可以。”

一把將人拽下,自己跳上了車轅。

馬夫驚呆了,一起驚呆的還有楊登。

登老爺舉手遮著額頭上打落的雨點,驚愕地:“十七!你這是……乾什麼?”

薛放揮鞭,笑道:“登老爺多多見諒吧,我有個急症的病人,要借儀姐姐的妙手給看看……二爺彆慌,看完了我立刻把人送回來。”

楊登聽見“病人”,心一寬,又見他要打馬離開,複覺著不妥:“什麼病人?你說明白些,儀兒未必能治,還有她的丫頭都不在……”

薛放笑道:“用什麼丫頭,我難道還伺候不了?”

楊登想攔他,但那小子已經一抖韁繩,馬車往前狂奔。

“十七,十七!”楊登垂死掙紮地叫了兩聲,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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