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隻加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090 字 3個月前

她甚至莫名地覺著,薛放是在盯著她的脖頸,這種感覺讓她覺著很異樣,就仿佛下一刻,他會像是老虎一樣衝著自己的頸子咬下去。

隱約,她聽見門外似乎有些動靜,好像付逍還說了什麼話。

“旅帥……”楊儀掙紮著,啞聲:“可以了。”

她覺著後頸上仿佛一涼,然後就被鬆開了。

楊儀有點驚魂未定,噓噓氣喘。

薛放鬆開她,突然搓了搓手:“我……我後悔了。”

楊儀往後退,靠在炕邊上,以掩飾自己雙腿的無力感。不,無力的何止是雙腿。

“後悔?”她不懂。

薛放點頭,小心翼翼地:“我、我能反悔嗎?”

“什麼?”她仍迷糊。

薛放道:“這次……這次不算行不行。”

“不算?”楊儀明白過來,抬頭望著他,啼笑皆非:“那你想乾什麼?”

是啊,他想乾什麼?

也許他想乾點彆的。比這個更大膽……不可想象。

“我……”薛放的心跳的很快,讓他的呼吸都錯亂了。

眼睛盯著眼睛,一會兒又落在她的唇上,一會又落到她的頸間。

冷不防的,一股奇異而略帶熟悉的感覺自腹內升騰,薛放察覺,臉色頓時大變,他急忙後退,深深吸氣,轉頭不敢再看楊儀一眼。

“你……”楊儀越發疑惑,正想問他怎麼了。

薛放轉身,竟掀起門簾闖了出去。

門外,付逍坐在八仙桌邊,正掐著一片鹵肉吃,見薛放出來,便笑道:“哎喲,好一個有賊心沒賊膽。”

薛放的臉上漲紅:“臭老頭你在說什麼?!”

付逍指了指外頭:“我方才扔了點東西在門外,你看那隻雀兒,想來偷吃,又畏畏縮縮……我正笑它呢。怎麼了?”

這會兒那隻麻雀蹦蹦跳跳,到了門口,正欲去啄食,偏偏外頭有人進來,那雀兒振翅一飛,跑了。

薛放原本緊張盯著,見狀不由歎了口氣,竟為它覺著可惜。

裡間,楊儀聽著外頭的話,把衣衫稍作整理,自覺無礙。

出門後,薛放竟不在這裡了,往外看看,也不見人。

楊儀無法,還好付逍在跟前:“老先生,時候不早,能不能再請一請脈?”

付逍伸出手腕。

楊儀又聽了一遍,問了問他昔日服用的藥。

付逍也一一說了,什麼“清熱敗毒散”,什麼“地黃降火湯”。

楊儀道:“這些藥雖算好的,可惜不能起效,老先生這病症是給拖延了,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回頭,我叫人送兩副藥過來,老先生記得按時服用,先服三個月。期間必要戒酒。”

付逍瞥著她道:“這次要還不好,可怎麼說?我豈不是又白忙了?”

楊儀道:“老先生切勿這樣想,這治病也如同打仗,莫要先喪了自己誌氣,何況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身邊的人著想著想。隻要按時服用,必會見效。”

付逍細想她這兩句話,大有深意,他打量楊儀麵上:“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非但醫術超群,竟也見識不凡,這兩句話我喜歡。”

楊儀含笑點頭,便要起身告辭。

付逍卻又看向外頭的薛放:“丫頭,你跟那個小子,是什麼……情形?”

楊儀莫名一慌:“老先生說的是薛旅帥?他、他曾是我救命恩人。”

其實薛放跟她之間的糾葛,自然遠遠超出這四個字,但也不能跟人細細的去解釋。

但對楊儀而言,用這句,也不為過。

“救命恩人這個詞可不興提啊,”付逍笑說:“你該知道,救命之恩通常要以身相許來報答的。”

楊儀臉上頓時紅了,勉強鎮定:“您老人家……怎麼跟晚輩開這種玩笑。”

付逍道:“我這可不是玩笑,男未婚女未嫁,他又那麼護著你……你難道不喜歡他?”

對上付逍的目光,楊儀知道他確實不是玩笑。

她在震驚之餘,心頭有一絲恍惚。

向著付逍勉強一笑,楊儀退後兩步:“老先生且保重,我回頭叫人把藥送來,先行告辭了。”

付逍嗤嗤地笑了:“一個傻一個呆,你們兩個,可真是天造地設。”

楊儀不敢再聽,轉身出門。

此時,院子裡已經煥然一新,地上被鋪了層新黃土,中間也用新磚石壘出平整的甬道,之前聚集的雨水早不見蹤影。

屠竹在門口迎了楊儀:“先生!”

楊儀正自想事情,被他一叫嚇了一跳,忙轉頭:“你也來了,豆子呢?”

屠竹道:“我跟著旅帥、十七爺出來,怕帶豆子不便,就叫人先把它送回去給斧頭帶了。”他說著,把楊儀從頭到腳細細打量,小聲道:“先生,您穿女裝真真好看,怪道他們說你是觀音娘娘。”

楊儀笑道:“不可亂說。”

屠竹扶著她一步步踩著磚石往外。

雖說先前窺知了楊儀是女子,但屠竹卻總不肯信,如今看她身著女裝,總沒有懷疑了。

可眼睜睜看著近在身邊的美貌女子,屠竹仍是有些恍惚。

在他心裡,楊儀似還是之前那個楊先生,雖然已經換了女裝,但仍是無法轉彎,隻當她是“先生”一樣恭敬。

將出院子的時候,楊儀問道:“旅帥呢?”

屠竹左右打量,還未回答,薛放從身後走出來:“付老頭方才跟你說什麼了?”

楊儀心頭一悸,忙低頭假裝看地上新鋪的黃土:“沒,沒什麼,事關病症而已。”

薛放道:“他老沒正經,如果說些奇怪的話,你不用在意。”

楊儀微微一笑:“怎會,老先生隻是性情不羈罷了。”

正欲上車,卻見屏娘帶了曉風趕過來,屏娘手中拿著個小包袱:“這是大小姐的鞋襪,還有十七爺的衣衫,我方才都已經洗過了,在爐子上烘烤了會兒,本想等乾了再給您送去,又怕……不知何時能見著。隻能先送來。”

楊儀都忘了這個,忙雙手接過:“多謝。這……怎麼好意思。”

屏娘笑說:“這很不算什麼,我又不能做點彆的。就是……要以後方便,大小姐跟十七爺能常過來就好了。”

楊儀道:“會的。”她心想必得給付逍複診,當然會回來。

回程路上,薛放叫屠竹趕車,自己便跑到了車裡。

楊儀正垂眸出神,看他進來,眉頭微皺。

薛放挨著她坐了:“那個事,真不能改悔嗎?”

楊儀板著臉道:“不能。”

薛放嘖了聲:“你怎麼沾了付老頭的死犟脾氣,咱們以前抱都抱過,有什麼稀奇,我巴巴地提這個,豈不是虧了?”

楊儀垂著眼皮:“那也是你自己提的。何況以前是以前,現在自然不能再隨便、隨便的……那樣沒規沒矩。”

她雖沒說下去,薛放卻聽出她的語氣有些冰冷,不似往日柔和。

他低頭看向楊儀麵上,詫異:“你怎麼了?”

楊儀忽然道:“旅帥。”

“嗯?”薛放忙笑道:“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楊儀猶豫了會兒,終於正色道:“我想,以後旅帥還是少跟我相見吧。”

薛放臉上的笑像是給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一下子凝固,然後裂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