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4885 字 3個月前

俞星臣沉默片刻, 望了眼顧瑞湖的屍首:“這麼說,他是發現了真凶的身份,而真凶就是……”

顧瑞湖派人告訴了這個地點, 這個地點偏生有個跟那真凶相貌七八分相似的霜尺。

偏偏,顧瑞湖頭上中了招, 還差點將霜尺殺死。

那麼那個真凶, 會是何人?

俞星臣問:“那個女子呢?”

薛放道:“她受傷頗重,不太適合挪動,已經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俞星臣想起一件事:“之前我跟馮將軍說,請了儀姑娘幫忙,他雖答應了, 但仍覺著這樣做非長久之計,所以特意先向太醫院那邊請調了一名太醫過來。”

薛放不置可否:“隨便, 若這太醫現在過來,能把霜尺救下自然更好。”

俞星臣立刻命人去傳,又向內去看霜尺的情形。

薛放看了看旁邊惴惴不安的孫衙內跟曹公子,又看向角落裡的聞北薊, 他想把聞北薊拉起來, 可又不想去拉拉扯扯,於是對屠竹道:“看著點兒, 那是十九的朋友。”

屠竹聞言,忙過去走到聞北薊身旁:“聞公子,您可還好?”

孫衙內跟曹公子見狀也趕忙過去安撫:“北薊,這還算好的呢, 幸虧霜尺姑娘沒跟紅綃閣的解語和尋芳樓的泗兒一個下場,不然連我們都站不住了。”

“是啊,還好霜尺姑娘雖然傷重, 卻是能救的,彆怕。”

孫衙內歎氣:“好好的來尋樂子,哪裡想到竟會這樣,昨兒我還跟人說,幸虧咱們不去青樓,這倒好,雖然不去,還是趕上了!”

曹公子也道:“這就叫天有不測風雲。”他瞥了眼地上的顧瑞湖,又打了個寒顫:“這天意難測,實在嚇人,方才顧衙內還在這裡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呢,現在……嘖,誰能想得到!”

薛放道:“他怎麼耀武揚威?”

“還不是……”曹公子剛要說,又道:“人都死了我也不好說那些不中聽的,總之,就是閒聊,提起大通碼頭的事情,亂嚷了一通。”

孫衙內突然道:“你覺不覺著奇怪?”

曹公子問:“什麼奇怪?”

“顧衙內說,霜尺的樣子很像是那真凶……霜尺說,要她是凶手,就先殺了他……我當時覺著好笑,現在人果然死了……”

曹公子咽了口唾沫:“這、這是碰巧吧。霜尺怎麼可能是真凶,何況昨晚上十七爺他們來排查過了,之前兩個地方的凶案,霜尺都是不在那裡的。至於樣貌相似不過是偶然……”

薛放問道:“他們兩個真的說過那樣的話?”

曹公子跟孫衙內齊齊點頭。

這會兒俞星臣在裡間門門口,也聽了個正著。

大夫趕到,入內給霜尺診治,出來後說道:“身上有幾處的刺傷,我帶的金創藥不多,勉強夠用,但最棘手的傷乃是胸前一處,恐怕傷到了心脈,隻怕難救。”

曹公子跟孫衙內一起吸氣。

薛放道:“現在如何?”

大夫道:“此刻正昏迷不醒……讓我開一副湯劑,先死馬當作活馬醫。”

薛放聽了這話嗬斥:“你是大夫,說的什麼狗屁話。”

大夫縮了縮脖子,閃閃爍爍道:“雖不中聽,卻是實話。”

薛放喝道:“滾!”

這大夫趕緊收拾東西往外,恰好外間門也正進來一個青年,身著太醫院的服色。竟也是個認識的,正是楊家的楊佑維。

薛放驀地看見是他:“楊大公子,是你?”

楊佑維向著薛放一點頭:“小侯爺。”又看向俞星臣:“俞巡檢。”

俞星臣道:“裡麵請。”

楊佑維話不多說,先向內去了。

這楊家大爺雖是少言寡語,倒是個有點本事的人,號脈,查看過霜尺的傷勢,極快寫了方子。

他回頭對俞星臣道:“傷勢不容樂觀,隻怕回天乏術,我方才已經給她針灸,大概兩刻鐘左右會醒來,兩位若是有話,或許可以問一問。至於湯藥能否用上……隻先備著就是了。”

俞星臣來的時候已經帶了兩名主簿,他跟薛放對視了一眼,達成一致。

兩人出到外間門等候。

俞星臣打量室內的陳設,忽然道:“昨晚上你詢問回去,我便覺著異樣,霜尺說那天在她家裡歇腳的人,是江南雲州的茶商,但今年江南水患,雲州的茶出極少,品相也差,斷來不了京內的。而且她給的名字叫‘李麟’。”

“這個名字又怎麼了?”薛放問。

俞星臣退後一步,指了指身後牆上的一副神仙圖:“這是仿的。不必看畫,你看落款。”

薛放湊上前一看:“李公麟……李麟……”他愣了愣,詫異:“那名字是捏造的?”

俞星臣點頭:“所以那夜,多半並沒有李麟這個人物。是她說謊。”

“說謊?那麼……那天晚上她……”薛放仍覺這不可置信。

俞星臣道:“當然具體還要再審,大不了,等叫王蟾再當麵認一認。”

薛放哼道:“要是他還能認出來的話。”

王蟾的情形可不大妙,原本想請楊儀再給看看,不料卻得知楊儀進了宮。

外間門,孫衙內跟曹公子還在竊竊私語。

聞北薊還是蹲坐在地上,屠竹隻能跟著站在旁邊。

薛放走到外間門:“跟著顧瑞湖的小廝呢?”

小梅忙道:“都在外頭。他們都慌了,忙著回顧家報信。還要進來瞧,若非我們擋著,早衝進來了。”

薛放道:“把之前往巡檢司報信的那個帶來。”

小梅趕忙出去,不多時回來,有點疑惑:“十七爺,人不在。”

“不在是什麼意思?”

“外頭的這些人,說是沒有一個去過巡檢司的。”

“那人去哪兒了?”

小梅道:“說是已經派了兩人回府報信,也許是那兩人中的一個?等回來便知道了。”

薛放轉身要回去,忽地又停下來。

他回頭問道:“昨兒晚上檢舉霜尺的是誰?”

老關從旁道:“我知道,那人是前街上一個混混,對這周圍街上的情形了若指掌。看到張貼的圖像,便想到了是霜尺。”

薛放沒再言語,隻道:“好生看著,顧瑞湖那小廝回來,叫來回話。”

楊佑維吩咐那丫頭,把熬好的湯藥喂給霜尺喝。

顧瑞湖的小廝回來了,同來的還有顧瑞河以及顧家大爺顧朝宗。

無視門口巡檢司差役的阻攔,顧朝宗直衝進來,顧瑞河跟幾個侍衛跟在後麵。

老關聽見動靜,忙去示意不必攔擋。

還沒進屋內,顧朝宗一眼看到地上顧瑞湖的屍首,臉頓時變得煞白。

他踉蹌而急忙,進門,張手向著顧瑞湖,似乎想把他扶起來,可又不敢碰。

顧瑞河的眼睛也紅了,自顧朝宗身旁上前,他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顧瑞湖:“二弟!”

孫衙內跟曹公子原本還在這裡,見狀,不由都悄悄地後退到牆邊上。

“是誰……”顧朝宗突然吼道:“是誰殺了他,是誰!”

薛放往門口一站。

俞星臣上前:“顧提舉,請節哀。”

顧朝宗瞪著俞星臣:“俞巡檢?”大通碼頭的事情才過去多久,如今,跟顧瑞湖起過衝突的兩個人竟都在跟前,而顧瑞湖居然死了。

顧朝宗幾乎失去理智:“俞巡檢,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俞星臣道:“當然,顧提舉放心,我們正在追查此事。”

“我不要追查,我隻想知道是誰殺了瑞湖!”

俞星臣道:“究竟如何,還未定局,請顧提舉稍安勿躁。”

顧朝宗卻看見那丫頭從裡間門的房內出來:“裡頭是誰?”

俞星臣道:“是被顧衙內所傷的女子。”

“好好地瑞湖為何會傷她?”

“顧衙內……怕是一時不能自控。”俞星臣避重就輕地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顧朝宗死死地盯著他。

但望著俞星臣麵沉似水的臉,顧朝宗很快明白,從俞星臣的嘴裡隻怕得不到他想要的,他開始轉頭,看向薛放,又看向旁邊的孫衙內跟曹公子,還有聞北薊。

“我兒瑞湖被害的時候你們都在場?”他問,眼神像是要把這幾個人一塊兒殺了。

孫衙內壯膽道:“顧大人,我們確實在一起吃酒來的,但是出事的時候,衙內是在裡間門,等我們趕到,已經晚了。”

曹公子也說:“我們是聽見叫喊聲才知道大事不好的。”

“什麼叫喊?”

曹公子呆了呆:“呃……是霜尺叫救命,叫顧衙內把刀放下。”

“霜尺?”顧朝宗轉頭看向裡間門:“就是裡間門的賤貨?”

俞星臣阻攔不及,薛放探臂:“顧大人,那女子被令郎刺成重傷,正在搶救,請勿打擾。”

顧朝宗雙眼睜大,瞪向薛放:“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敢攔我?”

薛放垂眸:“人命關天,就算天王老子,也得攔著。”

“薛十七郎,”顧朝宗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果然狂妄至極。”

薛放一笑:“不敢當,儘忠職守而已。”

顧瑞河上前來拉住顧朝宗:“父親,這會兒進去也無濟於事。且稍安勿躁。”

“死的那個是你弟弟!”顧朝宗發作起來,大吼:“你叫我怎麼稍安勿躁!”

孫衙內等幾個齊齊發抖。

顧朝宗則瞪向薛放:“那個賤人醒來,我要聽聽她說些什麼……我要親手把害了瑞湖的人撕成兩半!”

就在這會兒,小梅從外進來:“秦仵作到了。”

薛放很意外:“他怎麼來了?”

說話間門,秦仵作擦著汗進來:“十七爺,俞巡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