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791 字 6個月前

回到院中, 小連悄悄地跟小甘說了,俞鼐送房子給楊儀的事情。

小甘驚問:“真的?”

“那還有假,”小連自己也還昏呼呼的:“太醫院的林大人在旁公證的。怕姑娘不收, 還哄著姑娘簽字畫押了呢。”

小甘喜的忙問楊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什麼時候姑娘也帶我去看看?”

楊儀搖頭道:“平白無故的要了那樣一所宅子, 心裡也不踏實,還是彆去的好。你們也彆出去嚷嚷。”

小連一驚:“姑娘, 俞尚書跟林院首都說的那樣了, 生怕姑娘不要,才用那法子叫你畫了押,俞尚書是萬萬不會再要回去的, 怎麼就不踏實了?”

“何況也不是平白無故,姑娘可是救了俞尚書的性命。”小甘也趕緊勸。

楊儀道:“若說跟趙家梁家那樣, 也罷了,這麼一座宅子,在那個地方, 價值何止千金?豈不是太過了?”

小甘跟小連對視了眼,倒也不便再說什麼。

楊儀想起之前在巡檢司門口,俞星臣跟那管事的對話。顯然俞鼐要請自己等事, 俞星臣不知道,所以還特意問在哪裡。

按照俞鼐這樣的行事,大老爺也未必會告訴俞星臣他的打算。

雖然說老尚書誠心誠意的, 話也說得過去, 但楊儀仍覺這這份禮太過貴重,受之有愧。

隻是如今地契都簽了,一應衙門手續,俞鼐自然都已經辦妥, 就算她說不要,這宅子也是在她名下。

而林琅也說過,俞鼐給出去的東西,是不會再收回。

但楊儀仍是心裡惴惴,雖如今並無什麼法子可想,她隻是先不去那裡就是了。

轉念又一想,那裡卻還有丫鬟婆子等人手,俞鼐撒手不管了,還得自己每月給錢,一想到這個卻又有些兩難。

這就看出俞尚書乾事的利落跟精明,以他的慷慨心胸,本來把這些人的月俸都包下來都不在話下,但俞鼐故意地斷了這些,而統統地把他們都推給楊儀,就是免得楊儀徹底撒手不管。

隻要楊儀給他們錢,或者打發了他們,便等同於是對這宅子做了主。

晚飯之後,楊登匆匆來了,問起明日去端王府的事情。

楊儀正也為此事納悶:“我也不知為何端王殿下竟請我過府。二哥哥跟我說,我還嚇了一跳。”

父女兩個大眼瞪小眼,自然不曉得緣故。楊登隻得說道:“既然這樣,王爺的美意也不能推辭,明日便叫你二哥哥陪著你去,隻見機行事,彆要失禮闖禍就是了。”

楊儀答應。楊登又想起一事:“怎麼聽說你今日去了政明殿?皇上傳你何事?”

“呃……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因為皇上牙齒吃東西不相應。我已經說了會配一味固齒丹,先前已經弄了叫人呈遞。已經無礙了。”

楊登聞言,深信不疑。又叮囑說:“雖然皇上跟太後器重,隻是你也要謹慎自省,千萬不要過於出風頭,這些小事之類,本來皇上傳慣常伺候的太醫就是了。如今傳你,隻怕會遭人妒忌。”

楊儀寧肯皇帝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又沒法兒跟楊登說,隻答應著就罷了。

父親離去之前,躊躇著,又說了一件。

“聽老太太說,你先前跟她提起,你的婚姻之事暫且不考慮?”

“是。”

楊登道:“這兩天,陸陸續續有些人跟我打聽你,我看那些情形,卻像是想登門提親的……其中倒也有兩個不錯的、名聲還好的才俊……”

楊儀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父親。”

“唉,你先聽我說完,”楊登抬手:“我起先還高興,可又想他們這會兒提親,自然是看中你被皇上破格拔擢,覺著十分風光,才肯來趨和的,倒也不像是有什麼真心之狀,既然你暫且不考慮此事,那我也就能推儘推了就罷。”

楊儀稍稍意外,這才放心:“是。”

等楊登去後,楊儀將先前薛放給帶來的曼陀羅花取出來,這兩日她東一件西一件,把製作麻沸散的其他藥材也都弄齊備了。

自己蒙了口鼻,收拾妥當,去耳房中用小爐子熬好了,小心翼翼地盛進準備好的瓷瓶。

忙完這些,已經快到子時,楊儀怕身上沾染了味道,又忙沐浴更衣,身上也乏了。

她因為之前出宮後急向著巡檢司去了一趟,心想薛放自然就得知消息,也許又會過來,所以先前雖然乾活,卻也時刻聽著外頭動靜。

不料萬籟俱寂,人也困乏了,並無人影。

兩個丫頭幫她把頭發弄的乾爽了,楊儀上榻歇息,臨睡之前,心裡模模糊糊想著,不知道薛放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薛放確實是被絆在了巡檢司。

今晚上俞星臣突然間消失不見,明兒又是休沐,王爺又相請。

薛放不知道端王也請了楊儀,心裡隻覺著王爺多事,平白占用他們休沐的時間去應酬。

可知他早就暗中籌劃,好歹要得一天的功夫,帶著楊儀出去走走,消遣消遣。

而且如今手上的案子也著實難辦,他一刻不得閒。

之前那個被雲姐兒的母親告了的蘇有旺,先前驚厥過去後,被趕來的楊佑維搶救,號脈之後說道:“此人的脈短而促,像是受了驚,氣鬱傷肝,集成了氣喘之症。”

於是趕忙地給他針灸,又配藥命人去取。

薛放見蘇有旺竟這麼不禁嚇,就對俞星臣道:“你看,這必定是做賊心虛了。那個方煒還算是個體格彪壯的人,都不敢跟那兩個歹徒如何,這蘇有旺看著長瘦,膽子也小,越發不用說了,隻怕是跟那個黃友興一樣,賣妻自保的人。”

俞星臣道:“倒也不用先下定論。”

薛放道:“不然他怎麼就暈了?”

“楊太醫說了他體質欠佳。”

薛放哼道:“總之我看不得這種娘唧唧的。既然他昏死問不成,我先去蘇家看看地形再說。”

於是分頭行事。

薛放趕往南城內,沿街打聽到蘇家的小鋪子,果真,正在街尾處,隻有北側有個鄰居鋪麵。

家裡沒有彆人,地形又偏,也是剛成親不足兩年的,膝下無子。

薛放在蘇家鋪子裡轉了會兒,檢查過屋子前後的門窗。

門窗都有內閂,可是對一些溜門撬鎖之人而言,這並不在話下,薛放自己就知道,用一把匕首,就可以把閂上的門輕易打開。

如果不錯的話,這蘇家的案子,就是第四件。

薛放轉了會兒,在蘇家堂下坐定。

第一件,砍死了妻子然後自殺的男人,按照陳獻的說法,應該是妻子誓死不從,男人才殺人後又自殺。

第二件,黃友興跟錢三娘,是黃友興勸三娘妥協,而後變臉,各種羞辱逼迫,才導致三娘砍死丈夫。

第三件,方煒跟王氏,是王氏不忍見丈夫被殺,主動委曲求全,可方煒卻忍受不了,從而殞命。

如今是蘇家。

已經被驗證的三件案子,雖然蒙麵人提出的條件不至於變動,但每一對夫妻的選擇跟結局卻都不一樣。

所以,薛放沒法猜測這蘇家到底是什麼情形。

難道是蘇有旺跟黃友興一樣,事發後翻臉不認,對妻子百般羞辱,導致了雲姐兒自儘?

薛放曾這麼想過,也覺著這應該是最靠近真相的推測。畢竟蘇有旺一聽他說“沒保護好妻子”,就昏死過去。必定心虛。

否則,還有什麼可能讓雲姐自儘呢。

屋外有些腳步聲響。

薛放一怔,屏息向外看去,卻見一個男子疑疑惑惑地走進來:“蘇大哥在家?”

猛然見堂下坐著個身量高挑的官爺,嚇了一跳。

薛放道:“你是什麼人?”

上下一掃,見這男子大概三十開外,留著胡須,手中提著一個不大的瓷罐子。

男人驚魂未定,道:“我、我看著門開了,就以為是蘇老板回來了,家裡沒有醬油,我娘子叫我出來打點。”

薛放看看他手中提著的醬油罐子,又看他的年紀:“你娘子?你們成親幾年了?”

男人莫名:“已經……好些年了。”一時錯愕,竟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從男人身後鑽出來,憨頭憨腦地:“爹,再給買點糖吧!彆讓娘知道!”

男人忙道:“彆鬨,官爺在這裡呢。”

薛放看看男人,又看看那小孩兒:“姓蘇的還沒回來。你既然是常客,自己去打,把錢留下就行了。”

男人大鬆了口氣:“多謝官爺。”

孩子瞪著薛放,跟著一喜,拉著男人的衣襟催促:“爹,彆忘了我的糖!”

“我沒有錢。你娘隻給了我打醬油的,就這麼兩文。”男人拍了他一下,嗬斥。

孩子努嘴,大失所望。

薛放瞥了眼,摸摸身上,倒真給他翻出了幾文錢,丟在桌上道:“哪裡有糖給他拿塊。”

男人正打開了醬油壇子,聞言忙道:“這、這怎麼行……”

孩子卻興高采烈:“多謝官爺,我知道在哪裡!”

他自己撒腿跑到櫃台旁邊,踮起腳尖,拉開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紙包,撥開,果真是一顆顆晶瑩的冰糖。

孩子雙眼放光,剛要拿,男人忙道:“彆拿多了!嘗一塊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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