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二更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946 字 6個月前

屠竹因為謹慎起見, 並沒有叫衙門的人去熬藥。

隻讓人弄了兩個火爐過來,幾個藥罐子,並一應要用的藥, 在廂房裡跟小甘兩個輪班守著。

兩個人返回房中,隱隱聽著外頭的動靜, 屠竹低聲道:“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下午的時候, 靈樞特來告訴我,叫晚上等閒不要出去, 看好了十七爺, 可見必定有事。”

小甘說道:“我就恨這些短腿倭賊們,好好地非要生事……最可恨的就是那個什麼流主, 把十七爺傷的那樣,害姑娘也跟著傷心勞神。”

屠竹掀開藥罐,看看裡頭的湯色:“你怎麼叫他們短腿?”

小甘說:“我聽人說的,說之前跑來侵擾的那些賊寇,個頂個的腿短, 你說他們那麼點兒, 怎麼就能跑到我們這兒來作亂了?活該被打死。”

屠竹笑著把砂鍋蓋子放下,墊了棉布,將藥汁倒在碗裡:“總之這次真真好險,若不是俞巡檢跟十七爺來了, 這海州指不定怎麼樣呢……唉, 可偏偏又傷著了十七爺。但願菩薩保佑,能夠遇難成祥。”

小甘也跟著合掌往虛空中拜了拜:“菩薩保佑,我們姑娘救了多少人命,積了多少功德, 您可千萬要開開眼,彆叫十七爺有事。”

裡屋。

楊儀聽薛放不住口地說著,雖然是無禮的要求,聲音也不高,但這倒不是壞事。

薛放的體力虛耗極大,傷勢又重,本來她還擔心他無法醒來、就算醒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恢複元氣。

如今竟接二連三地說了這許多話,可見確實體質異於常人。

若不是他的脈象還是尋常,氣息透著些許虛弱,簡直要以為他好了。

楊儀摸了摸薛放的額頭,寵溺帶笑地:“行了,你好好地省點兒力氣吧……好好地又咳嗽,我給你倒杯水潤一潤。”

薛放念叨了這許多,果真又有點發暈,便沒吱聲。

楊儀挪下地,倒了一杯溫水捧過來,慢慢地舀了一勺,小心喂給他喝。

薛放喝了一口,咂咂嘴,又喝了口,又品了品,皺眉。

楊儀忙問:“怎麼了?是太涼了?”

薛放琢磨著說道:“……不甜。”

“你想喝甜的?那也成,先前屠竹找了一罐蜂蜜在這裡。”

楊儀叫他稍等,自己去調了一勺蜂蜜在溫水裡,回來喂他吃了一勺。

薛放有點疑惑。

楊儀問:“怎麼了?還不甜?是不是味覺有差?興許是你太虛弱了,等恢複恢複就好了。”

薛放道:“先前、我昏睡著,你是不是也喂過我東西?”

“啊,當然……”楊儀答應了聲,突然想起什麼,神色有點不太自然:“怎麼了?”

薛放舔了舔嘴唇:“那個好喝,比這個甜。”

楊儀的臉上有點微紅,一笑道:“你昏迷不醒的,又怎會知道?必定是錯覺,還是好好喝吧。”

她溫聲軟語地哄勸著,薛放便勉為其難地喝了幾口。

楊儀又沾了點蜂蜜,把他的唇上輕輕地塗了塗,緩解先前的乾裂。

薛放盯著她,卻發現她的唇上也有傷:“你是怎麼了?嘴上怎麼弄傷了?”

楊儀道:“不小心磕碰著的。”

薛放眯起眼睛:“不像,像是咬傷了的……”

楊儀歎氣:“你又來了,叫你少說話,你就不聽是不是?”

薛放“唔”了聲,過了會兒才迷迷糊糊地說:“彆再咬傷自己了,楊儀,我……我會心疼的……”他才剛剛醒來,因為過於高興,一鼓作氣說了那許多話,這會兒又有點體力不支,意識不清了。

楊儀默默地望著他,又給他診了脈,確信無事,便把杯子裡剩了的半盞水喝了。

才放回桌上,就聽到外頭屠竹輕輕敲門:“儀姑娘,藥跟湯水送來了。”

楊儀忙開門,屠竹將藥湯放在桌上,說道:“先前說要隔著半個時辰進一次藥的,這個正熬好了,還有這碗烏雞黃芪當歸湯……”

小心看了眼薛放,卻瞧見他半夢不醒的,卻不似白天那個慘然可怖的樣子了。

屠竹脖子都直了幾分,顫聲問:“十七爺、醒了?”

楊儀微微一笑:“剛才醒過來了。”

屠竹眼中的淚刷地便湧了出來,忙要跑到薛放身旁,又不敢唐突,就隻咬緊牙關,不住地對著楊儀深深地打躬作揖。

楊儀忙扶住他,小聲道:“做什麼?彆胡鬨。”

屠竹心裡激動,不知該怎麼是好,就點點頭:“我就知道有您在,十七爺必定無事。”他抹了抹眼裡的淚:“從在羈縻州的時候我就知道。”

吸吸鼻子,屠竹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門,又將門扇輕輕帶上。

小甘在門口挑著燈籠,本來想入內,見狀一時也喜極而泣,卻也知道自然用不到她。

楊儀先將那一碗補湯端了,很熱,吹了半晌,才用勺子舀了,喂給薛放。

模模糊糊中,他倒是很乖,察覺湯匙壓下,便略略張開了嘴。

隻是他並沒有要咽下去的意思,湯水倒有一半兒沿著唇邊滑了下來。

楊儀忙拿了帕子擦拭乾淨,見薛放複又昏睡,想起方才他那些似乎天真的話,覺著可笑,又覺著可歎。

最終還是自己喝了口,俯身,唇瓣相接。

這次果真靈驗,就仿佛知道有好處似的,薛放主動地含了過來,不費力氣,一碗湯便喝光了。

他還意猶未儘地於睡夢中咂嘴。

楊儀擦了擦他的唇,又擦擦自己的,先前給他塗了蜂蜜,這會兒弄得她的唇上也黏黏的有點沁甜。

桌上那一碗陽和湯恰好也溫度適中了,楊儀端了來,才渡了兩口,便覺著異樣。

喂他第三口的時候,那本來安分的舌頭便動了,好好地喂藥,成了唇齒相接的親吻。

楊儀驚愕,不知他是醒了,還是本能……偏她手裡還端著那碗藥,不能碰他,隻等他搜刮似的儘情侵襲了一遭,才將她放開。

楊儀的唇上麻酥酥的。

正錯愕中,卻見薛放雙眸似開似閉,似夢似睡,卻幾分得意地模糊道:“我就知道……我沒有弄錯,這才是……甜的。”

他方才被喂了補湯,身體自然受用,竟清醒了幾分,當然察覺到了楊儀在嘴對嘴地喂自己,於是竟趁機討了些便宜。

楊儀苦笑:“既然醒了,就乖乖地喝了吧。”

薛放拒絕:“不喝。那樣喝沒用。”

“胡說。”

“反正我不喝。除非喂我。”他的困意沒退,可仍極警惕地望著楊儀,似乎她要敢強灌,自己就要反抗。

楊儀瞪著他,見碗內還有兩三口的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卻沒說完,就喝了一大口,俯身壓了下來。

薛放隻覺著她嘴裡救命的甘霖緩緩地滑入,過咽喉,進了臟腑,熨帖四處。

他隱隱地有一種感覺:怪不得自己會恢複的這樣“快”,必定是因為她親自喂藥的功效,這藥效被她一催,自然功力加倍。

吃了一口藥,像是立刻補充以糖,他纏住她,不肯放開。

直到兩個人的氣息都亂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人。

楊儀忙於呼吸,啞聲道:“你再胡鬨,我就不喂了,這樣……對身體哪裡有好處?”

“我覺著有,身上都熱了。”薛放嘿嘿地說:“原來還冷冷的難受。”

楊儀一震,他這樣心動神馳的,體內氣血確實會流轉的快些,但這樣雖有好處,卻也有不好的地方……恐怕對他右臂的傷不妥。

又不願在這時候嗬斥他,楊儀一想,還是得哄著:“十七,你聽話些,乖乖地把藥喝了,等你好了……”

薛放定定地看著她:“好了又怎麼樣?”

“等你大好了,”楊儀把心一橫,輕聲道:“你想怎麼樣……都行。”

薛放聽了這句話,困意都減退,簡直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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