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二更君報到(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276 字 3個月前

倘若是在家裡養傷,還說的過去,既然出了門,當然是得去王府,不然於禮不合。

不料還是忙的沒得閒。

今日自然是不能再拖了。

薛放看看她,又看向顧瑞河:“留你自個兒你在這裡,我可不能放心。”

“不要去叫人了,人太多了反而不便。”楊儀看出他的心意,忙製止。

薛放本來想讓人去把老關叫來,見她如此,他心頭轉念:“好吧。我知道了。”

把顧瑞河叫出門去,吩咐了幾句。

大公子一名手下得令,往外去了。

兩刻鐘返回,卻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跟著——正是付逍。

楊儀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付逍,忙行禮:“先生。”

薛放笑道:“這下我就放心了。”

顧瑞河雖沒跟付逍照麵過,卻聽說過他的名頭,又是薛放請來的,自然也甚是客氣。

薛放拉著付逍走開,交代了幾句,付逍掃過他依舊吊起來的右臂,卻並未多問,隻道:“你小子倒是會調兵遣將,我在這裡,你就好生辦你的事去吧。”

薛放回頭對楊儀道:“等我回來接你。”

等薛放去後,付逍才問楊儀海州之行的詳細情形。

楊儀便一一告知,旁邊顧瑞河不禁也聽的入了神。

付逍聽完,才問薛放的傷。

楊儀隻說正在恢複之中,也是“報喜不報憂”。

不過薛放的右臂能動了,她到底不似之前般憂心。

付逍卻也是對她十萬個信任:“我知道這個小子有你在身邊,必定是會化險為夷的,不用我們白操心。”

楊儀卻惦記他跟嶽屏娘的婚期已過,有點不好意思:“隻可惜錯過了您跟嫂子的大日子,沒能去喝喜酒。”

付逍笑道:“那不打緊,以後補上就是……我還沒謝你跟十七送的禮呢。”

楊儀意外:“是什麼禮?”當時她走的倉促,沒顧上想到付逍大喜這件事。

付逍看她的反應,略一思忖:“哈,我就知道有古怪。”

原來付逍成親之前,先是扈遠侯府那邊,斧頭帶人來送了薛放的新婚賀禮,是兩匹緞子,一柄玉如意,並一些滋補的人參、魚膠等物。

斧頭舌燦蓮花,哄的付逍喜歡的收了。

在這之後,薛侯爺另有賀儀相送,卻比薛放所送要簡薄些。

卻正合付逍的心意,畢竟他自覺跟扈遠侯並不很親近,送的太貴重,隻怕他不肯照單全收,縱然收了,恐怕也會覺著欠人的情。

至於楊儀這邊兒,是在扈遠侯府之後,也是兩匹上好緞子,兩匣子什錦點心,乾果,一套景德鎮的如意碗碟,並一雙女子的玉鐲,已算是頗為豐厚。

而送這些東西來的,卻是太醫楊家的二爺楊佑持。

楊儀在聽付逍說了楊佑持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必定是楊佑持消息靈通,得知付逍成親,而自己不在京內未免疏忽,於是特意替她準備了一份賀禮送來。

不得不說自己的這位二哥哥辦事,真是天衣無縫的妥帖。

楊儀笑道:“得虧二哥哥想的周到,不然的話我真羞於見您了。”

付逍擺手道:“我卻有點過意不去。”

楊儀搖頭:“成親自然是喜事,我們送些賀禮也是沾沾喜氣,何必這樣說呢?我倒是還沒問,嫂子跟曉風可好?”

付逍聽提到嶽屏娘,才笑道:“放心,都好著呢。對了……那豆腐坊也總算有了點樣子,你既然回來了,回頭叫屏娘再送些給你嘗嘗。”

兩人說話間,外頭有人來尋。

顧瑞河的侍從開門,同來人低語幾句。

不多會兒,顧瑞河神色凝重出來:“兩位,我……現下有一件事不得不去處置,能否就勞煩兩位……幫我看一看她。”

楊儀道:“大公子且去。”

顧瑞河低頭:“大恩不言謝。”說了這五個字,出門前又交代了侍衛幾句話。

馬蹄聲遠去。付逍才得閒問楊儀:“怎麼竟跟這位漕運司的大公子有了牽連?”

楊儀把事情悄悄地告訴了他。

付逍聽後詫異,半晌才感慨道:“說來,這位大公子跟他們家裡的人倒是不同,我們家周圍也有些在碼頭做工的,提起這位大公子,多數都極稱讚,說他不像是顧家人……比如知道有的苦力病了或者有急事之類,他都肯通融,有時候還助以銀錢呢。可惜,偏偏這世道容不下這樣的人物。”

楊儀卻在想顧瑞河是為什麼這麼著急的去了。便跟付逍道:“我進去看看。”

顧瑞河策馬而行,卻不是回顧家的,恰恰是往楊府而來。

進了門,徑直去後院。

在楊甯的院子裡,三姑娘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大哥哥終於來了,”楊甯看見顧瑞河,鬆了口氣:“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顧瑞河道:“昨兒是三妹妹幫了我,我心裡清楚。你說有事關生死的急事,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到底是怎麼了?”

誰知楊甯問道:“我……隻是想問問大哥哥,你要霜尺活著,還是要她死?”

顧瑞河一震:“這是什麼話?”他心中轉念,警惕:“總不會是……本家那裡叫你勸我什麼吧?”

楊甯道:“勸確實是勸,但不是舅舅或者誰,是我自己的意思。”

顧瑞河疑惑:“什麼?”

楊甯道:“上回我落魄之時,霜尺曾經有贈傘的情分。當時我雖不認得她,昨兒事發了,自然知道是她……所以暗中叫人密告俞大人去救人。”

顧瑞河一震:“這……是你?”

他還以為是俞星臣自己得到的消息,當時還驚疑……俞星臣竟一直盯著自己?

原來是楊甯!她自然是在本家那裡察覺了不對。

楊甯淡淡道:“大哥哥隻回答我,你到底想要她活,還是……”

“我當然想要她活,這有什麼可說的。”

“那麼,以你現在這樣的情形,自保尚且難,又怎麼能護住她?”

顧瑞河微震,上前一步:“你到底想說什麼?”

“霜尺的事情,自然是外公發現的,你想,以外公之能,如果要處置一個這樣的女子,何必費心?一聲吩咐,霜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可外公為什麼偏要叫舅舅去處置?”

顧瑞河不寒而栗:“為何?”

“因為外公想看看舅舅會不會把這件事辦好。但如今看來,舅舅已經讓外公失望了。”

“失望?”

“他差點把此事張揚的滿城皆知,外公怎麼放心把漕運司交給他,隻因為他是外公的長子,才不得不如此,但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那也沒有辦法,除了父親,祖父並無彆的合適人選。”

“誰說沒有?”

顧瑞河疑惑:“還有何人?”他是在漕運上的,他都不知道,楊甯怎會知道。

楊甯打量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舅舅雖不中用,可大哥哥你不一樣。”

“我?!”顧瑞河簡直不能相信。

楊甯微笑:“彆看外公不大管漕運的事了,但他耳聰目明著呢,大哥哥在漕司很得人心,這點兒外公當然也知道。論起辦事的才能,大哥哥也不輸給人……隻還缺了點曆練,但卻已經比舅舅出色。”

“不,彆說了。”顧瑞河斷然拒絕:“我沒有此心,再說祖父也不可能越過父親……而且我也沒那個資格。”

“有沒有資格,不是那麼簡單說說的,”楊甯卻仍泰然自若,“端看外公、以及大哥哥想不想。”

“彆說祖父,就說我,我便不想。再說……我奪父親的位置?”顧瑞河搖頭:“不可能。”

楊甯道:“其實在外公心目中,向來是看重大哥哥的。論職位,你是舅舅的副手,論人心,你比舅舅更得人心。”

顧瑞河皺眉:“行了,我說我沒有此心。”

楊甯自顧自道:“隻有一點你做錯了。”

這句話,卻讓顧瑞河一怔:“什麼?”

“就是霜尺。”

顧瑞河屏息:“你、想說什麼?”

楊甯道:“你唯一讓外公不滿的就是霜尺這個汙點,你當然清楚,外公的辦事可跟舅舅不一樣,所以我才問你想讓霜尺生還是死。”

顧瑞河後退半步。

“大哥哥,你就是太正直了。”楊甯一笑:“我想對於男人而言,最重要的是無非兩件事,一是權勢,二才是女人,可倘若沒有相應的權勢,便容易被人左右,身不由己,什麼到手的東西都容易失掉,想要得到、想要握緊所重視的東西,必須得向上爬,隻要你到了那個位置,就沒有人再能夠擺弄你的命運,要什麼不可得?”

顧瑞河簡直不信這是一個姑娘家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