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二更君 三足鼎,五味子(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196 字 2個月前

一般的人氣血不足的話, 會導致年青而白發生,這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不過, 仇大看著不像是氣血虧虛的, 但也不能一概論之。

楊儀看向仇大麵上。

原本並沒認真端詳他的臉,此刻留意,目光從他眉眼向上。

正要靠近去細看他的發, 身後初十四道:“豆子, 怎麼又跑來了?”

楊儀轉身,見豆子從門口竄進來,跑到她身旁。

豆子用鼻子蹭了蹭楊儀,又向著榻上的仇大輕輕地嗅。

初十四笑道:“先前你不帶它, 它可不高興了,趴在門口動也不動, 後來我帶斧頭出門, 它不等叫, 自己就跑出去等著了,生怕漏下它似的……”說了這句, 又看看榻上的仇大:“他既然無大礙,就先不要管了, 你也該歇歇。”

於是楊儀帶了豆子, 跟著初十四出了門。

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 榻上的仇大原本微微握起的拳緩緩放開,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稍稍籲了口氣。

楊儀跟初十四往回走的時候, 便問他怎麼忽然到了。

初十四抿嘴:“你猜。”

楊儀搖頭,初十四道:“早上的時候,威遠那位穆將軍就派人送了密信過來, 說是有一隊北原的精銳潛入了北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不知來做什麼的。俞監軍聞聽後,立刻命我帶了三百士兵前來追上。他是不是也挺夠意思的。”

楊儀不語,隔了會兒才道:“北原的精銳,他們又想做什麼?”

初十四道:“我想多半是因為之前十七殺了他們的鐸親王,他們要報仇。”

楊儀問:“難道他們會衝著我?或者十七?”

初十四道:“你怎麼不說會衝著俞監軍?如今你,俞監軍,還有小十七,簡直就是北境的三足鼎了,砸斷了哪一條腿,都足夠北境局麵大亂了。”

楊儀本來沒想過俞星臣如何,被他提起,不由緊張:“那你還帶這麼多人來?”說了這句,又道:“不過,他在武威城中,不要到處走動,該不會有危險吧?”

初十四道:“你猜什麼叫精銳?那是一個人能抵一百個人的,當初衛城兵備司之亂,還不是差點給他們得逞?”

楊儀心驚:“俞監軍他可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他最擔心的應該還是你。”

楊儀語塞,揉了揉眉心:“內有悍匪,外有北原,真是……讓人憂心。”

初十四拍拍她的肩:“嘿嘿,你也替他擔心了?放心,俞監軍狡猾著呢,就算是精銳也奈何他不得。”

楊儀聽他用“狡猾”來形容俞星臣,哭笑不得:“哦,但願如此。”

兩人將回到下榻處,迎麵就聽見謝知縣夫人的大嗓門:“我早叫你把那副鬼畫去當了,這會兒至少多幾袋子米糧,你偏不肯,這大半夜你叫我上哪兒去給你找吃的!”

初十四拉拉楊儀,兩人在門邊向外看去,隻見謝知縣低著頭:“那不是什麼鬼畫,那是陳洪綬的《米芾拜石圖》,是很有名的……之前那個典當行又不識貨,隻給五兩銀子……不管是陳洪綬還是米芾,知道自己隻值五兩怕不是要氣活過來。”

夫人道:“呸,氣活了更好,我便叫他們多畫幾幅……還能多得些銀子。”

謝知縣笑道:“夫人聖明。”

夫人道:“聖你個頭……”她唉聲歎氣:“少不得去借一些,總不能叫人餓著肚子,都怪你,好不容易永安侯到了跟前,卻淨讓人乾丟臉的事!”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商議著走了。

初十四看看楊儀,笑道:“你瞧他們,倒也有趣。”

楊儀道:“這謝知縣倒是個清官。看他的衣裳鞋子都是舊了的。”

初十四點點頭:“可惜啊,這樣清官,在這個什麼都沒有、隻有悍匪滿街的地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說到這裡,初十四道:“對了,我有一件正經事要跟你商議。咱們先回屋,彆把你凍壞了。”

兩人回到屋內,夏綺已經等了很久:“怎麼才回來?”摸摸楊儀的手,冰涼,趕緊給她換衣裳,叫她去或炕上偎著。

初十四便拉了張椅子,在炕邊兒上跟她說事兒,夏綺也不打擾,進進出出地給楊儀遞帕子送熱茶,弄的楊儀過意不去。

她想下地,夏綺指著道:“你就在那坐著不許挪窩,不然我不高興了。”

初十四嘿地笑了,便問楊儀:“你覺著我的提議怎樣?就是怕耽誤了你往北去。”

楊儀道:“我覺著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不太懂行軍打仗的事,倒是綺姐姐懂。”

初十四剛才跟楊儀說話的時候沒有避著人,夏綺聽了個大概,問初十四:“你要打姑娘山?”

“嗯,”初十四點頭:“他們今日吃了大虧,咱們一走了之,難保他們會報複百姓,所以我想,既然趕上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除了這個毒刺。”

夏綺道:“打就打,沒什麼好說的。這種禍害百姓的賊,早該死了!多活一天都覺著是老天不公。”

初十四一笑,又看楊儀。楊儀道:“那就打,不用問我,可如果打的話,一定要除個乾淨……還要……”

“還要如何?”

楊儀看看兩人:“你們都擔心咱們一走了之他們將氣出在百姓身上,但就算滅了他們,還有其他賊匪,萬一跟他們是沆瀣一氣的呢?所以我想,打是一定要打,但要轟轟烈烈地打,讓他們知道是誰打的他們……”

初十四說:“你是說……”

夏綺道:“以永安侯的名頭打!”

楊儀搖頭:“不。”

夏綺疑惑:“那是怎樣?”

“上回十七把臥龍山蕩平,這次,索性也以十七的名義,”楊儀想了會兒,“且不知他如今在藏鹿那邊如何,之前俞監軍說怕我出來‘打草驚蛇’,那索性我們就來個‘故布疑陣’。”

初十四拍掌道:“好!事情傳揚出去,他們以為十七在這裡,讓他們摸不著頭腦,這不僅是故布疑陣,還是聲東擊西呢。”

三人商議妥當,初十四出門前又想起來:“那個仇大……”

兩人看向他,初十四道:“他會不會是北原的精銳?”

楊儀道:“既然是精銳,又怎麼會一個人在村子裡受了重傷。”

初十四是隨口一說,也笑道:“就是覺著他指揮人跟土匪對抗,倒是有點意思。”

當天晚上,夏綺陪著楊儀同在暖炕上,楊儀問她孩子在哪裡,原來是在廣安州的親戚府中,因為聽說了衛城的事,不放心,加上艾靜綸要到武威,所以她一路隨行而來。

到武威的時候,正好初十四要帶人出城,於是連馬都沒下,直接轉道了。

醜時剛過,夏綺便起了身。

楊儀本來正在朦朧,夏綺才一動她就醒了:“怎麼這麼早?”

夏綺小聲:“我聽見外頭有響動,初軍護大概是在準備攻打姑娘山的事,我去相助。你好生地在這裡。”

楊儀一陣緊張:“綺姐姐你、你也要去……”

夏綺向她笑笑:“我在京內還沒啟程的時候,就早想過了這些局麵,我畢竟曾在北境呆過,隻是,現在的情形比當初更難!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她怕楊儀擔心,便將她摁回去:“放心吧,這些土匪不是什麼難纏的。我們會謹慎行事。”

夏綺出了門,楊儀到底躺不住。此刻小甘跟江公公都不在身邊,她自己起身,正欲打水洗漱,那邊謝知縣夫人帶了人來,端了燒好的熱水給她洗臉。

恰好斧頭也帶了決明跑了來,不由分說道:“我替江公公跟小甘姐姐伺候。也一並為我們爺儘儘心意了。”

潘夫人不明所以:“你們爺是誰?”

斧頭昂首挺胸笑道:“我們十七爺啊,就是北境薛督軍,永安侯定了親的夫君。”

潘夫人也跟著嘿嘿笑道:“原來你是薛督軍的人,那敢情好。”

楊儀洗漱妥當,天才蒙蒙亮,出了門,就聽見外頭馬蹄響聲,想必是初十四跟夏綺帶人出城去了。

斧頭說道:“表少爺也被初軍護拉了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想怎樣。”

楊儀擔心的是昨兒一並來到望鳳河的那些百姓們,尤其是那些孩童。

先把縣衙裡安頓的看過,又問謝知縣其他人如何。

謝知縣倒是勤快,也是早早起身去巡查了一遍。

他說道:“永安侯請放心,我已經派人四處去查看了,都還妥當,那幾戶都是本縣還有點兒財力的,一時還能招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