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 一更君 她不是俞侍郎夫人!(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645 字 5個月前

朦朧中, 楊儀感覺有身影在麵前一晃。

她睜開眼睛,卻見是俞星臣站在床前,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薛放。

楊儀一下清醒過來, 問道:“怎麼了?”

俞星臣轉頭看向她, 臉色煞白,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這幅模樣卻看的楊儀心驚, 她生恐薛放有個不妥,忙起身檢看他的情形。

卻見薛放依舊昏睡著,雖未曾醒來,但也不似有大礙的。

楊儀稍微鬆了口氣, 有點奇怪地看向俞星臣,不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是那副神情,弄得她的心一時都縮緊了幾分。

俞星臣見楊儀這般反應、舉動, 也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沒想到自己讓她誤會了。

俞星臣問:“薛督軍一直都沒醒來過嗎?”

楊儀覺著他問的更是奇特,皺眉說:“若醒了就好了。”

俞星臣本來還想問點彆的, 回想方才聽見的那模糊一聲“俞侍郎……”, 又看看楊儀的臉色, 還是抿住了唇。

楊儀嘀咕了那句後, 卻又自悔,覺著自己不該對他那樣。

見薛放無恙, 她便起身:“我給你看看傷。”

俞星臣重傷之後, 也昏迷了兩天才醒。

等他醒來,聽說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楊儀但凡得閒,便親自來探看,時刻留意, 吩咐湯藥等等。

一日之內,至少要查看次。

當然,也不僅僅是對他如此,包括一切在兵備司養傷的戚峰付逍以及金員外眾人,亦是同樣。

可在俞星臣醒來後,她不過是一天看望一次,確定無礙就罷了。

俞星臣知道楊儀是真心想要他好起來。

但她大概……又不願意他過多地承她的情。

這種體察,讓他心中越發地滋味難明。

慢慢地解開衣裳,楊儀細細瞧過俞星臣的傷處,尤其觀察周圍的膚色。

畢竟是箭簇射入肉中,最怕的是清理不當,或者箭頭有鐵鏽之類,若融入血中,形成血毒之症,那就大事不妙。

楊儀細看他傷口周圍,雖仍有些微腫,氣色正常,幸無大礙。

她籲了口氣,請靈樞幫忙,給他把衣襟掩好。

又囑咐道:“你的傷勢也不容小覷,在痊愈之前,還是儘量少動作吧。”

這幾日楊儀也聽說了,俞星臣自從醒來後,便又忙的不可開交,還不如先前昏迷不醒的時候,倒是還能多睡些時辰。

俞星臣答應:“是。我知道了。可……”本來想叮囑叫她保重身體,又知道她不愛聽這些,而且他說了她也未必遵從,於是道:“薛督軍也不會有事的。你且寬心。”

楊儀原本都沒怎麼看他,聞言才抬頭。

對上俞星臣的雙眼,她感激他能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是安慰也好,是禱念也罷,總歸是好意。

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影,如同帶著些許明亮的淡然月影:“嗯。”

俞星臣又看了眼榻上的薛放。

他似乎再度陷入了沉眠,極其安靜。

俞星臣猶豫片刻,扶著靈樞的手告辭。

出門之後,靈樞狐疑地掃了眼裡間門,悄聲地問他:“大人,剛才薛督軍叫的什麼,怎麼聽著像是……”

俞星臣正擔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聞言問道:“你聽見了麼,是什麼?”

靈樞本不敢貿然出口,聽他問,才回答道:“倒像是叫‘俞侍郎’,是叫大人還是叫彆人呢?”

“不清楚,”俞星臣頓了頓,假裝無事:“大概是他的傷勢太過於嚴重,昏熱所致。”

說了這句,又格外叮囑:“不要告訴彆人。”

俞星臣往前廳去的時候,卻見穆不棄帶著一個人迎麵走來。

遠遠地望著那人沉穩乾練的神情氣度,俞星臣輕輕揚眉。

從他醒來後重新操持軍務,通觀全局,夏州,凍土重鎮,定北城,以及弗邑關外,自都在掌握。

除了有一個地方,有點奇特。

那就是丹崖啟雲。

原先鄂極國出爾反爾,趁著北原攻打凍土重鎮的時候,試圖將丹崖啟雲重新奪回去。

本來薛放是想讓穆不棄去救援的,誰知穆不棄並不曾去。

但是丹崖啟雲卻穩若泰山,來犯之敵反而被打的七零八落,狼狽逃竄。

穆不棄對薛放說有個很穩妥的人去了,但還沒來得及告訴是誰。

他更沒有跟俞星臣解釋。

所以在俞星臣看來,若是丹崖啟雲隻靠本身之力將敵軍擊退,卻仿佛不太可能,如有神助。

直到此刻親眼見了,俞星臣才知道,果然“如有神助”。

因為穆不棄口中“穩妥”的人,竟是隋子雲。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這個人……薛放在羈縻州仿佛手足的兩人,在這關鍵時候,都趕來了。

隋子雲望見俞星臣,也微微一笑,向著他頷首致意。

兩人碰了麵,俞星臣道:“此番又有勞將軍,千裡迢迢,雪中送炭,實在難得。”

隋子雲道:“一方有難八方來援,同為大周人,何分彼此。俞監軍實在客氣,何況監軍也是身先士卒,令某欽佩之至。”

俞星臣含笑,又看看穆不棄,問道:“是要去見薛督軍跟永安侯?”

穆不棄道:“正是。”

俞星臣便對隋子雲道:“也該去看看。既然這樣,便先不打擾將軍,請去。”

隋子雲拱手:“回頭再跟監軍細說。”

這幾日,穆不棄看城中情形安定,正打算回威遠去。

正隋子雲安定了丹崖啟雲,要回羈縻州,自然是要過來看望楊儀跟薛放。

薛放的房中,楊儀才又喝了一碗藥,那苦味嗆的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平時喝藥,都不曾覺著這樣苦。

她不願意大聲,正在忍咳,背上被人輕輕地撫了撫。

楊儀以為是江公公:“我沒事……”

耳畔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有沒有事,不是你說了就算的,所謂醫人不能自醫,我今日更知道了。”

楊儀已經聽出這聲音是誰。

驚喜交加地回頭,果真看見是隋子雲。

“你怎麼會在這裡?”楊儀不能相信。

隋子雲凝視著她,望著她清瘦的臉,兩隻眼睛顯得格外大了起來,看的人心疼。

又掃了眼榻上的薛放,隋子雲道:“你們都在這兒,哪裡缺的了我?”

此刻穆不棄先走到床邊看了看薛放,才又說道:“當時十七本來讓我去丹崖啟雲,正好他來了,於是我才放心地趕去了凍土。”

楊儀望著隋子雲帶著分溫和笑意的眼睛,鼻子發酸。

隋子雲看著她微紅的眼圈,溫聲道:“怎麼了?是擔心這小子有個什麼,還是見了我高興的?”

楊儀破涕為笑,道:“都有。”

隋子雲又在她的手臂上撫了撫,本來是要拍拍的,但總覺著她這般身板,隻怕連最輕的動作也禁不起。

他跟著走到床邊,雖是盯著薛放,卻對楊儀道:“你這樣卻叫人過意不去,上陣殺敵本就是武將的事……我們打架,卻是你忙著料理這爛攤子,跟著操不儘的心。可是你也至少彆虧了自己才好。”

楊儀打起精神來:“我好好的呢,哪裡有虧。”

“我們雖不是大夫,但也都有眼睛。”隋子雲回頭看向她,眼中有些責備之意。

楊儀轉開頭。

隋子雲卻又搖頭道:“總歸是這小子讓人不放心……最會磋磨人呢。”

楊儀忙道:“他沒有。”

隋子雲轉頭道:“他沒有,你怎麼為他弄得勞心勞神,氣色大傷的。”

楊儀辯解道:“受傷……又不是他願意的。”

“他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奮不顧身,令人可氣,卻又叫人可敬。”隋子雲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讓他的身邊人替他操心。”

“我……我自來這樣跟他無關,何況,”楊儀輕聲道:“他值得。”

隋子雲嗬了聲:“你啊,在你眼中,他自然是什麼都好。”

穆不棄在旁默默地聽到這裡,竟道:“就算她想要歇息,也不能夠,不光是薛十七,還有這場大戰中千千萬萬的傷者,定北城的醫官,自然都是她在調度差遣。有什麼疑難棘手的情形,也是她幫著出主意。”

隋子雲挑眉,笑看穆不棄道:“果然是脾氣變了好多,竟知道通情達理,為人說話了。”

以前的韓青何等的冷硬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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