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楓逃進電梯下到一樓,一共短短十幾秒的畫麵沈司星翻來覆去看了許多次,除了許楓後背緊貼電梯轎廂,看上去極為不安之外,沒看出什麼異常。
然而,許楓踏出電梯門之後,整個人卻憑空消失了。
一樓電梯間和大堂的監控,沒有一個拍到她出現,相同時間線上,隻有電梯門打開裡麵空無一人的詭異畫麵。
許楓下一次現身,便是在天台水箱。
警方那邊查不出緣故,監控視頻泄露出去,卻讓互聯網偵探們興奮不已。
一撥人說這是典型的密室殺人案,另一撥人則堅定地認為,科學解釋不了的現象就是玄學,許楓是恐怖家,說不定寫時招惹到了那些東西,她死前的怪狀很明顯是被鬼上身了。
輿論鬨得沸沸揚揚,越傳越玄乎,直到沈家河出手砸錢刪帖,娛樂圈又碰巧爆出幾個偷稅、隱婚的大瓜,不出一周,網友們對許楓之死的熱情便如同潮水般消退。
一個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再也沒有人在意。
半小時後,沈司星打開監控室房門,請老周進屋說話。
“法醫怎麼說?”
老周一愣,反應過來沈司星在詢問許楓的死因。他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記不清法醫說的那些專業名詞了,但肯定是溺死的沒錯。水箱邊沒有其他人的腳印,也沒有許楓掙紮的跡象,所以,對外公布的結論是自殺或者意外。”
“溺死?”沈司星抿唇,若有所思。
酒店到處有監控,把一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扛上天台,再搬進高大的水箱裡活生生溺死,且不留下絲毫痕跡,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他掃了眼監控室占據一麵牆的屏幕,冷不丁問:“監控沒動過手腳吧?”
老周的臉瞬間漲紅,有些惱火,顯然這個問題他被質問過許多次:“怎麼可能動手腳!要是有人動過,警方能查不出來嗎?”
說完,老周尷尬地扯了扯領帶,鬆開襯衫領口,偷瞄一眼神情冷懨的沈司星,心說,他不會被大少爺記恨上,明天就被炒魷魚吧?
孰料沈司星對他的怒氣無動於衷,淡色的瞳孔裡滿是認真之色,轉而問起先前兩樁自殺事件,似乎並不把他的無禮放在心上。
老周鬆口氣,心下暗道,沈司星長得有三分像沈總,但他是巴掌臉,五官精致小巧,沈總是發麵饅頭版,相似的五官像芝麻一樣灑到大餅上,其他方麵父子倆完全南轅北轍。
“我想想啊,”老周回憶道,“龍濤在十年前開業,之前幾年都沒出過事。第一起自殺事件發生在兩年前的春節,死者是一位銀行高管,用絲襪在酒店花園的樹上自縊。”
“第二個人,是在一年前的秋天死的,好像是個收債公司員工,用水果刀割腕失血過多而死。我記得發現屍體的保潔說,那人胳膊上的紋身都被刀劃拉開,地上全是血,嚇死個人。家屬不相信他會自殺,但警方那邊查了很久,結論沒有改變。”
沈
司星一手托腮,擠出薄薄一層軟肉,另一手撥弄著礦泉水瓶的包裝紙,皺眉沉思的樣子讓他多了幾分符合年齡的可愛。
“第一個人生前有自殺傾向麼?”
老周抓了抓頭發,不大確定地說:“那位高管的老公也鬨過事,說她年後就要升職了,怎麼會自殺?但在銀行工作壓力大,一時走了極端,也是有可能的嘛。”
沈司星撕開包裝紙,疊成細長一條,又緩緩展開,心中思緒百轉。
上吊,割腕,溺水……
三個人死法各不相同,死亡時間沒有規律,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死在龍濤大酒店。
“他們生前住過的房間還保持著原樣麼?”沈司星起身,打算去現場看看,要是能直接找到三個人的魂魄,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老周麵露窘態,屁股黏在辦公椅上沒動彈,沈司星停下腳步,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這個……”老周訕笑,“前麵兩位去世太久,他們用過的客房,沈總請了大師做法,再裝修過一遍,就重新投入使用了。今晚兩間客房都有住客,可能不大方便。”
沈司星噢了聲,這的確是沈家河乾得出來的事。他稍微同情了一下住在裡麵的客人,便跟著老周去往十四樓,1416房。
許楓的自殺事件鬨得比以往都大,行為也是三個人中最邪門的,酒店方麵沒來得及請天師、高僧做法事,保潔又不敢進,故而,客房依然維持著許楓生前的樣子。
老周拿房卡滴開門,杵在走廊上不肯動:“小天師,我在外頭等你就好。對了,把門開著吧,透透氣……”
沈司星無語地瞥老周一眼,心知這是沈家河的命令,讓手底下的人監視他,防止他動手腳。
以己度人。沈司星扯了扯嘴角,轉身進屋。
1416房比走廊上陰冷一點,一個多月沒開窗,空氣有些沉悶黏重。沈司星把房卡插進玄關卡槽,中央空調隨即啟動,無聲地吹拂出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