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66(1 / 2)

晏玦振翅,在沈司星頭頂盤旋:“唧,你流鼻血了!”

沈司星抬起手背,擦了下人中,入目一片鮮紅,不禁眉心緊鎖。或許是空調吹太久,太乾燥了吧。

晏玦叼來紙巾,沈司星接過,用了十幾張紙才勉強將鼻血止住,垃圾桶裝滿猩紅的紙團。

沈家河嫌見血不吉利,讓他先回房休息,酒店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半刻,說完,就夾起公文包匆匆忙忙回公司了。

沈司星和晏玦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他肯定知曉內情。”

也許從第一位銀行高管自殺起,沈家河就起了疑心,懷疑事情跟十年前身亡的邵建國有關係,卻仍然心存僥幸。

但是,半個月前,許楓的屍體在水箱被人發現,她與陳年舊怨毫無瓜葛,卻死得如此淒慘,沈家河便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邵建國的鬼魂愈來愈凶險,即使他有重金請來的法器、符咒護持,也早晚有一天會清算到他頭上。

沈司星推開房門,老周見他鼻孔裡塞著染血的紙團,麵色蒼白如紙,嘴唇發青,像一縷幽魂,立刻被嚇一大跳。

“欸,小天師,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流鼻血了?”

“沒事。”沈司星側身避開老周試圖扶他的手,輕咳幾聲,“警察還在麼?”

老周愣了下:“在,在冷庫那邊調查取證,廚房都給封了,嚴禁外人進出。”

“唔。”沈司星微微頷首,“我先回房間一趟,周經理,你忙。”

老周訝異,出了那麼大的事,大少爺也忒淡定了點兒,怪不得去當天師了,成天麵對魑魅魍魎不淡定不行啊。

他目送沈司星離開,隻覺得他背影清瘦高挑,像一株風吹不倒,雪壓不折的蘆葦。

沈司星裹緊外套,步履遲緩地走進安全通道。樓道陰冷寂靜,他闔上門,本能地打了個寒噤。

“真沒事?”晏玦飛到他麵前,黑亮的豆豆眼裡滿是關心之色,“彆逞能啊,你那老爹造的孽,關你啥事?犯不著消耗自己的身體。要不叫老七他們來?咱倆甩手走人吧。”

沈司星倚著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從係統背包裡翻出一瓶治愈藥水,兩三口喝下去,臉色就紅潤了些許。

“我心裡有數。”

晏玦不滿地鼓起肚子,發出咕唧的叫聲。

“如果說,咳,”沈司星掩嘴咳嗽,餘光瞥見一絲鮮紅,他麵色不變,蜷起手背到身後,往牆上擦了擦,留下一片血印,“如果許楓的死是計劃之外的殺人滅口,那今早老陳的死,一定在邵建國計劃之中。”

“老陳?”晏玦尋思,“他也跟邵建國的死有關?”

“嗯,前兩個死者都是幫凶,老陳跟了沈家河那麼多年,也脫不開乾係。而且,他們四個人的死看似無規律可循,其實各有關聯。”

沈司星壓低聲音與晏玦竊竊私語,時不時掃一眼天花板角落和門縫,像在提防什麼“人”。

銀行高管,

在樹上自縊。

催債公司的混混,

用刀割腕。

恐怖家許楓,

溺亡。

行政總廚老陳,自焚。

“四個人分彆對應上,木,金,水,火。還差一個土……”沈司星目光清淩,毫無憐憫之意,“多半是留給元凶沈家河的。”

“該!”晏玦道,“不過,這許楓也太倒黴了,來酒店找素材,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了進去。”

精神分裂症本就伴隨著幻聽、幻覺,許楓的情緒極為敏感,陽氣不足,很可能在酒店裡看到了邵建國真身,才會在監控錄像中做出那般詭異的舉動,最終慘遭毒手。

“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邵建國會選在今早殺死老陳?”沈司星猶疑,“之前幾個人,他隔一段時間才殺一個,未必是能力不足,更像是在日複一日地折磨沈家河。”

“唧,難怪他那麼迷信。”

預感到死亡臨近,沈家河如同驚弓之鳥,隻能求神拜佛,卻不敢對任何一位天師吐露真相。

“淩晨,冷庫。”沈司星喃喃自語,“天沒亮,老陳一個人去冷庫做什麼?見什麼人?還是有彆的事要做?對了,他的屍體……”

老陳的屍體燒成焦炭,衣服卻完好無損,邵建國這麼做,如果不是單純地為了嚇唬凡人,那就是有意為之。

沈司星沉思許久,忽然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晏玦疑惑。

沈司星搖搖頭不做聲,揣上晏玦,快步走出樓梯間。

不知為何,沈司星感到有些眩暈,以為是失血造成的,便也沒太過在意。他定了定神,按開電梯,下到一樓中央廚房。

看熱鬨圍觀的員工散去,走廊上清靜了許多,沈司星剛走出電梯,就看到幾個警察抬著一隻裹屍袋進入貨梯,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他躲到高大的熱帶綠植後,等搬運屍體的人走了,才低著頭,緊挨著牆根,快步走進中央廚房,矮身鑽進寫有“請勿進入”的隔離膠帶。

冷庫門內傳來按動快門的喀嚓聲,幾名警員背對房門,神情嚴肅地整理證物。

沈司星屏住呼吸,蹲下.身,廚房高大的灶台和島台將他單薄的身形完全遮掩住。

“人燒死了,西裝外套連煙灰都沒沾上,內襯一乾一淨的,真是邪門了嘿。”

“登記,手機,車鑰匙,喔,錢包在這兒。”

“錢包裡信用卡三張,身份證,嗯?這什麼?相機儲存卡?”

“用塑封袋包裝,怪講究的,先記著。”

證物一件件被登記入冊,放入金屬外殼的證物箱。忽地,一隻鵝黃色鸚鵡憑空竄了出來,嗖的一聲,直闖進冷庫,滿屋子上下翻飛,絨毛如雪花般飄落。

“他媽哪兒來的鸚鵡?!”

“快把這隻鳥趕出去!彆讓它汙染現場!”

冷庫裡一陣雞飛狗跳,外頭登記證物的警員也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進去幫忙,不經意間,幾縷細長濕黏的頭發在地

磚上蜿蜒爬行,

爬上烤箱,

鑽入證物箱。

十分鐘後,沈司星和晏玦在安全通道彙合。

晏玦蹲在樓梯扶手上,挺起羽毛蓬鬆的胸脯:“怎麼樣?我玩聲東擊西有一套吧?”

沈司星敷衍點頭,拿出發娑婆順來的塑封袋,舉到眼前。袋子抽過真空,封口還用防水膠帶纏住,裡麵僅有一枚指甲蓋大的儲存卡。

“老陳大清早來冷庫,估計就是來找這個,他找到東西,人卻死了……”沈司星遲疑道,“邵建國想讓警方從老陳的身上找到它。”

晏玦卡殼:“那,那你就不怕這麼做,會得罪邵建國?”

“總會得罪的。”沈司星輕歎口氣,“在他眼裡,單憑我是沈家河的兒子這一點,已經罪孽深重。”

他們轉身去了老周的辦公室,借電腦和讀卡器用。

老周心有疑慮,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扭頭就給沈家河打了一通電話。

電腦屏幕上羅列著數目繁多的視頻和圖像文件,沈司星瀏覽過幾張照片,全是龍濤集團的賬本,他看不太懂,但大致猜得出這是老陳給自己留的後手。

視頻文件夾裡有兩段錄像,長度不一,拍攝時間均在十年前。

沈司星坐直身子,依次點開。畫麵模糊,搖晃,看得人頭暈眼花,許久,沈司星才確定這是一枚針孔攝像頭拍攝的錄像,而拍攝者有很大可能就是老陳自己。

第一則錄像,鏡頭對準汽車方向盤,方向盤時而轉動,儀表指針晃動,時速為六十公裡,看得出,老陳正駕駛著一輛疾馳的轎車。

畫幅外響起一陣痛苦的呻.吟,緊跟著,又響起幾聲沉悶的擊打聲。

“彆他媽嚎了。”有人惡狠狠地吼。

有一道冷酷而熟悉的聲音說:“讓邵建國閉嘴,安靜點兒。”

沈司星渾身戰栗,深深吸了口氣,這是沈家河的聲音。

汽車行駛到一片荒蕪的工地停下,老陳下了車,和一個刺著大花臂的混混一起,把一個中年男人像麻袋一樣從後座拖了下來。

中年男人鼻青臉腫,怒視前方,嗚嗚地哼叫,似乎在痛罵什麼,但他嘴被膠帶堵上,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副駕駛車門打開,另一個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下車,手裡夾著煙。針孔攝像頭沒拍到男人的臉,但他的身形化成灰沈司星都認得,是沈家河。

“沈總,邵建國畢竟是咱們的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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