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66(2 / 2)

老陳想求情,卻被沈家河踹了一腳:“少說幾句。老陳,你留在車裡。”

“啊?好吧,沈總,給他個教訓就好,傷筋動骨的多傷和氣。”老陳好聲好氣地勸說,沈家河卻充耳不聞,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三個人融入夜色。

第一段錄像,畫麵黑糊糊的,沈司星調高音量,聽到沉重的喘息聲。

咚,咚,嘎吱——

踩過金屬扶梯的腳步聲。

沈司星耳朵動了動,想到兩段錄像拍攝時間接近,那麼,這一段很有可能是老陳違背

沈家河的命令,偷偷溜進了工地。

果不其然,畫麵外響起了痛呼和謾罵,還有拳拳到肉的悶響。

拍攝者老陳屏住了呼吸,沈司星也憋住氣,仔細分辨黑漆漆錄像裡展露的信息。

“把他丟下去。”沈家河冷笑,“老子的錢也敢碰?反了天了。”

“沈總,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太過?下頭是攪拌車,過會兒你把機器一開,骨頭都能磨碎,皮啊肉啊全混進水泥裡,明天工地施工,誰知道裡麵有個人?”沈家河反問,“怕了?錢還要不要?事情做完,我給你一筆錢,去外地躲幾年。”

沈家河和混混的聲音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邵建國的慘叫,在一陣沉重的拖拽聲後沒多久,又響起機械運轉時的恐怖轟鳴。

老陳捂住口鼻,攝像頭卻依然誠實地錄下了他急促的心跳。

進度條隨之走到儘頭,退出全屏,電腦屏幕上映出沈司星刷白的臉。

邵建國不是自殺?!沈司星瞳孔緊縮,衣衫被冷汗透濕。

這是沈家河的犯罪錄像。

一旁的晏玦傻眼:“你爸,不,沈家河真是個人才啊。”

沈司星猛然站起身,想把儲存卡還回去,可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門鎖裡就鑽出一顆豆大的光點。

光點落在沈司星手中,化為一縷稀薄的,麵目模糊的魂魄:“我們找到許楓了,和她一起的還有兩隻鬼,一男一女,被關在天台水箱裡麵。我們叫她,她也出不來,好像被什麼東西捆住了。”

“謝謝。”沈司星取出白玉鈴蘭,把光點收了進去。

許楓三人被困囿在水箱裡,控製他們的人應該就是邵建國。怪不得,他在天台上感覺到陰氣,卻召喚不來許楓的鬼魂,原來如此。

正午的天台,地板反射著晃眼的陽光,高樓風呼嘯而過。

沈司星推開閘門,循著光點的指示,找到角落裡的一隻水箱,踩著豎直的扶梯爬上水箱頂部。

呼喇喇的風聲。

晏玦拚命揮動翅膀,才沒被吹跑,沈司星發絲被吹得淩亂,踉蹌幾步,扶住生鏽的把手,勉強站穩身子。

水箱的檢修口是一塊舵盤似的閥門,沈司星握住舵盤,試著轉了下,就決定不為難自己了。他喚出發娑婆,用幾縷頭發擰成纜繩,用力一拉,閥門發出嘎吱嘎吱的刺響。

一股涼意從中湧出。

沈司星半跪在水箱頂,一錯不錯地盯著黢黑的水體,手腕輕輕一抖,桃木劍驀然出現,籠罩著朦朦白光。

他默念驅鬼咒,念到“光照玄冥”時,一道雪白劍光傾瀉而下,照亮漆黑的水箱內部。

水波搖晃,泛起漣漪。

水底顯現出三道扭曲的人影,他們被幾道黑霧似的繩索捆綁在一起,日久天長下,手腳相連,皮膚粘粘,突然被陽光照射,痛苦難忍,發出淒厲的尖叫。

沈司星麵不改色,握住劍柄,劍尖一挑,就如吹毛斷發般將繩索割斷。

“上來。”

沈司星舉著白玉鈴蘭,花心朝下,轉了幾圈。

那三道黑影如蒙大赦,紛紛化作光點鑽進白玉鈴蘭。

晏玦鬆了口氣:“啾,總算把他們仨救走了,有什麼罪,送到地府讓秦廣王評判吧。”

沈司星關上水箱閘門,慢悠悠爬下扶梯,聞言,他搖了搖頭:“這隻是開始。”

救走許楓等人並非大功告成,搞定邵建國才是難題。他的屍骨粉碎,被鎮壓在高樓大廈下終日受人踐踏,怨氣比一般的鬼要深重,稍有不慎會釀成大禍。

沈司星想了想,陸廷川暫時聯係不上,還是把孫天師和老七師徒倆叫了一起商量較為保險。

他摸出手機,還沒撥通電話,身後就響起嘎吱的開門聲。

“一個人在天台做什麼?不是讓你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嗎?”

沈司星眉心一跳,轉身看向沈家河:“有麼?我不記得了。我還以為,你回集團總部去了。”

“回來有點事。”沈家河點燃香煙,透過縷縷尼古丁的煙霧,望向他的親生骨肉。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父子一人的關係越來越遠?好像自從他在沈司星五歲的時候,打過他一回,沈司星就沒拿正眼看過他。

沈家河假模假樣地關心道:“最近學校怎麼樣了?快高考了吧?把身體養好,多注意休息,考不上也沒事,爸爸花錢送你去國外留學,文憑麼,不算什麼。”

“你想說什麼?”沈司星打斷,眉眼間流露出嘲弄之意。

沈家河平白生出一絲煩躁,沈司星越長大越像他媽媽,那個瘋女人,看著叫人心煩。

“把儲存卡給我。”沈家河命令。

沈司星皺眉,略作思索也就想明白了,沈家河這是接到老周報信,知道他找到了要緊的東西,從集團趕回酒店找他算賬。

“什麼儲存卡?”

沈家河臉色一黑:“彆給老子裝傻。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不是為了養大你做一條白眼狼的。”

沈司星握緊桃木劍,聽到這話,輕笑出聲:“白眼狼?”

“不是白眼狼是什麼?沈司星,我告訴你,現在家裡不缺你一個孩子,你想清楚。”

這是在拿家產威脅他?

沈司星覺得可笑,搖了搖頭:“你把你自己,和你的錢看得太重要了。”

沈家河見狀,知道沈司星這邊說不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他大步流星走近沈司星,伸手攥住沈司星的領口,嘭的一聲,把人掄到天台護欄上。

“唧,你個死老頭,放開他!”晏玦急得去啄沈家河的手臂。

沈家河不肯鬆手,轉眼間,就被晏玦啄出一手的血,一縷縷鮮血順著胳膊肘,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唔。”沈司星脊背劇痛,硌著了,他低下頭,劉海蓋過眼睛,忽地勾起唇角。

陰柔的笑容讓沈家河背後發毛:“你笑什麼?!”

“笑你死到臨頭不知悔改。”沈司星咳嗽,嘴角沁出鮮血,染紅蒼白的唇,緩緩抬起頭。

沈家河正對上沈司星空洞的瞳孔,被他眼中的血光刺到頭皮發麻。

“胡說——”

“邵建國,你不是要複仇麼?想等到什麼時候?等我幫你麼?”沈司星冷不丁道。

沈家河臉色大變。

突然間,他皮膚紫漲,喉結猛烈滾動,擠出嗚嗚的通吟,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他喉管裡,讓他喘不上氣。

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鑽進了他的身體。

沈家河毛骨悚然,渾身血液停止泵動,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腳不受控製,鬆開沈司星,上下揮舞,關節扭曲出怪異的角度,發出哢哢的脆響。

“嗬啊,救,救我……”

沈家河爬上欄杆,拚命扭過頭去,眼眶裡擠出兩泡熱淚,哀求地望向沈司星。

可是,沈司星僅僅退後幾步,掏出了手機,冷靜地打開錄像功能,沒有要救他一命的意思。

“求你……”

沈家河踩上護欄,風吹過,他的身體輕輕晃動。

他聽到沈司星說:“爸,你在乾什麼?不要想不開。”語氣裡滿是關懷。

沈家河又恨又惱,牙根咯咯作響,心想,早知今日,他就該早點——

然而,他沒有機會繼續往下想了。

沈家河腳下一空,從龍濤大酒店頂樓墜下,落入位於一十七層的行政酒廊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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