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身為靈獸生活的時間太久,化形成人的時間卻太短,你還不懂什麼叫做感情。”席景行握住陳淵手掌的五指再收攏幾分,“但我可以教你。”
他的嗓音不再冷厲,英俊削挺的五官也化為柔和。
尤其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未免熟悉得過分。
陳淵眉心稍稍隆起。
拒絕的話就在舌尖,然而不知道是因為這雙過分熟悉的眸子,還是被心中源源不斷、陌生難言的情緒乾擾,他竟然猶豫一瞬。
席景行就在這須臾的猶豫中等待著一次判決。
他聽到心跳聲如同擂鼓,呼吸聲卻輕淺得幾不可聞,他更不記得有生以來有哪一刻,會比此時此刻更讓他感到焦灼。
然而到了最終這一刻,他又突然升起逃避的想法。
他不想聽到陳淵的答案。
陳淵的冷情他心知肚明,可隻要不是親耳聽到,他就還有一線機會——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獨屬陳淵的低沉嗓音傳到耳邊,讓席景行霎時回神,“什麼?”
“你究竟在想什麼,”陳淵道,“亂得我心煩。”
席景行保持沉默。
他表麵還是從容的模樣。
陳淵看了看他,忽然抽回手,轉身走向吳九歸的辦公室。
看著他挺拔卻疏離的背影,席景行心頭的巨石驟然下沉。
“你還是打算和我解除婚契嗎?”
陳淵沒有回頭,“既然你不想解除,婚契就留下吧。”他說,“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席景行沒有聽清後一句話,但隻前麵一句,就足以讓他心中澀意儘消。
“真的嗎?”
聞言,陳淵腳步微頓。
他回過身,不需要刻意去找就對上席景行的雙眸。
這雙眸子裡此刻流光溢彩,在中午時分的陽光下,像落進了萬千光華,璀璨得引人矚目。
比起剛才盛滿的深沉苦澀,這樣的神色顯然更適合這雙眼睛。
陳淵收回視線,繼續往身前走去。
“還不跟上。”
席景行怔住片刻,這樣出乎意料的轉折讓他胸膛中迸出巨大驚喜,他唇邊的弧度難得這樣明顯。
聽到陳淵的話,他啟唇道:“好。”
陳淵第二次回臉過來。
他皺著眉,“在我改變主意之前,控製好你的情緒。”
這個要求對平常時候的席景行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偏偏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他快走幾步到陳淵身旁,“給我五分鐘時間,我儘量不再打擾到你。”
“我給你五秒鐘。”陳淵淡淡說,“如果做不到,解除婚契就能一勞永逸,你永遠都不會打擾到我。”
席景行:“……”
不需要五秒,有這句話在,一秒鐘足夠了。
陳淵蹙起的眉頭也在一秒鐘後鬆開。
席景行沒有試探出陳淵的底線,轉而說:“見到吳會長,我會向他解釋清楚這一切。”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巧走到門口,門內吳九歸由內向外推開房門。
“解釋清楚什麼?”因為隻聽到這一句,說完吳九歸又看向陳淵,“我給你挑了幾個比較省事的方法,陣法材料已經備好了,就等你那個負心人過來了。”
見他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很有可能是籌備了很久,如果隨意出爾反爾,對他實在有些不尊重。
念及此,陳淵又重新審視起剛才的決定。
席景行餘光看到,當即開口:“吳會長,實在抱歉,我不打算讓陳淵解除婚契。”
“什麼?”
問出口的胡靈。
吳九歸也麵露疑色,“為什麼?”
席景行說:“和陳淵結契的人就是我。”
既然已經決定把事情解釋清楚,他沒有遮掩,隻簡單把他和陳淵之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吳九歸和胡靈。
胡靈聽完後半掩紅唇,“你們兩個人的緣分,看來是上天注定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巧!”
席景行看向陳淵,“我也這麼想。”
吳九歸卻比胡靈想得更深一層,他對陳淵說:“怪不得你沒有修煉卻能化形,原來是得了人修的二十多年靈力,果然是大運氣。不過你們兩個,也確實是得天獨厚,緣分不止如此啊。”
陳淵也看向席景行。
席景行等著他開口。
“他的靈力還在我的體內,”陳淵隻掃過他一眼就看向吳九歸,“在不解除婚契的前提下,我該怎麼把靈力還給他。”
聽出陳淵仍然要和他分得一清二楚,席景行眸中期待頓消。
他正要開口,吳九歸已經出聲。
“算你問對人了,我還真的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