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聽到陳淵的後一句話,“車裡我有東西忘了取,麻煩湯先生幫我遞一下。”
湯博彥堪堪回過臉。
正對上席景行覆著一層寒芒的雙眸。
“陳淵心疼什麼。”
湯博彥心裡一突。
他急中生智,“當然是您了!”他一顆心跳到嗓子眼兒,開始睜眼說瞎話,“我剛才在車上就想說了,就是沒來得及,陳先生真是心疼席總,你們感情這麼好,我看了都想找個女朋友一起談戀愛。”
席景行神色稍緩。
湯博彥鬆了口氣,“我去車上給陳先生拿東西。”
背對著席景行,他偷偷抹了一把額頭莫須有的冷汗,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席總的脾氣實在越來越古怪了。
取回陳淵落在車上的圓球後,湯博彥飛快離開現場,深怕再不小心惹來加班之禍。
陳淵看著他的背影,轉身時對席景行說:“對了,之前湯先生說過,胡靈找過你。”
席景行的前額貼在陳淵側臉,“我聽到了。”他雙目半斂,“療傷之前,我可以先和她聯係。”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席景行攬住陳淵肩膀的手臂動了動,想收緊,良久過去,卻還是保持原樣,“還撐得住。”
四處沒人。
陳淵住腳,微側過臉注視著席景行的眼睛,“你的傷痊愈之後,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你想談什麼?”
“婚契,”陳淵蹙起的眉頭像是一直沒有鬆開,“它在影響我。”
“影響你?”
席景行按在陳淵肩頭的手掌下意識用力,上半身借力往前衝了衝,正要說話的薄唇恰巧印在陳淵嘴角。
兩人溫熱的呼吸糾纏著,已經分不清彼此。
“啊!”
從門口出來的傭人一抬頭就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呼出聲。
儘管她很快捂住了嘴,但短促的驚叫還是讓席景行回過神來。
柔軟的觸感一觸即分。
陳淵的目光自席景行唇上掃過,才淡聲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席景行攏緊成拳的手從小腹滑至胸前。
他抿了抿薄唇,似乎想要留住屬於陳淵的溫度。
陳淵說得沒錯,他的確心亂如麻。
不止是因為這個算不上親吻的親吻,還是因為陳淵的話。
傭人沒有聽到兩人之前的談話,她站在原地,惴惴道歉,“對不起,兩位先生,我不是故意打斷你們的……”
她低著頭,但時不時偷眼去看陳淵懷裡的席景行。
這個樣子的席景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還有剛才的那個畫麵,也是她第一次見到。
原來席景行和陳淵之間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既然發展到了這一步,
那小財神爺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傭人大著膽子往兩人身後看了看。
小財神爺果然不在。
席先生真是讓人捉摸不透,難道他的戀貓癖是有時效性的?不發作的時候喜歡人,發作了就喜歡貓?
陳淵從正異想天開的傭人身旁走過。
傭人忙說:“我馬上去收拾陳先生的房間!”
“不用了,”席景行說,“陳淵和我一起住。”
“哦……”
可小財神爺的床鋪和日用品都還在房間沒有收拾。
這句話傭人沒有說出口,她目送兩人上樓,麵上恭恭敬敬,但在她的心裡,席景行已經是一個十足的負心漢。
和小財神爺朝夕相處半個多月,她早對和那隻一點兒也不可愛、脾氣又臭又硬的大胃貓生出了感情。
現在陳淵來了,小財神爺就慘遭拋棄。
傭人歎了口氣,她嘟囔一句:“萬惡的有錢人,果然都是無情的,我可憐的小財神爺啊……”
陳淵耳力敏銳,隱約聽到什麼,自上而下低頭看了一眼,卻隻看見傭人的背影。
席景行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
陳淵收回視線,抱著他回到了臥室。
走到床邊之前,席景行猶豫半晌的話終於出口。
“我需要洗個澡。”他說,“我身上血腥味太重,衣服也該換了。”
陳淵就站在浴室門前,“你想怎麼洗?”
席景行表麵鎮定。
他好像還有點為難,“我不想麻煩你。”
說完他捂住胸口,重重咳了兩聲。
掛在嘴角沒乾的血跡硬是又湧出點滴血沫。
席景行抬手抹去,啞聲說:“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試試自己洗。”
“行了,”陳淵腳下一轉,已經走向浴室,“你傷得這麼重,我幫你放水。”
“可——”
“閉嘴。”陳淵打斷他,“你什麼時候能改掉說廢話的毛病。”
席景行就不再開口。
他又抬手擦了擦嘴角。
把唇邊不由自主揚起的弧度一並抹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