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宇沒有聽清小雅囫圇喊了一句什麼, 他忙著提醒陳淵, “小雅你怎麼這麼不小——”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看見陳淵正抬手扶住了小雅。
準確來說, 陳淵是並起兩指勾住了小雅的腰帶, 稍稍用力往回一拉——
他還沒看清陳淵是用了什麼巧勁,下一秒, 小雅已經摔在了門框上。
聽著這一聲悶響,葉開宇臉上青紫的肉也跟著顫了顫。
低沉的嗓音還是疏離又漠然。
“站穩。”
小雅隻覺得眼前一花。
不過一秒功夫,她的腳踝依舊很痛, 但後背更痛。
她下意識抓住陳淵的正在收回的手臂, 美眸裡盛滿了驚愕,難以相信會有人這樣對待一個崴了腳的女人。
她自認不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走在街上也是有回頭率的, 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這時陳淵的目光掃過小雅的手背,“鬆手。”
小雅才終於反應過來, 疼痛讓她俏臉發青,“我……”
葉開宇也沉默片刻, 才說:“陳先生,小雅好像腳受傷了,如果方便的話, 能不能請你扶她先回休息室坐一會兒?”
“他不方便。”
一道冷淡的聲音在陳淵開口之前傳到葉開宇耳邊。
葉開宇皺了皺眉, 不知道是誰會這麼不識趣, 轉臉看過去時還帶著並不明顯的不耐煩, “我和朋友聊天, 請這位先生——”
一張陌生、卻又再熟悉不過的臉忽然出現在麵前,葉開宇愣在原地。
他張了張嘴,“沈……沈嘉容?”
沈嘉容看向陳淵,“你為什麼在這裡?”
跟在他身後跳下車的小鵬也跑了過來,見到陳淵,不由眼睛一亮,“你是那個厲害的大哥哥!”
陳淵看了一眼葉開宇。
葉開宇訕訕道:“我臉上的傷這麼明顯,大家都很好奇,我就解釋了一遍,大約是傳開了吧……”
小鵬是沈嘉容同母異父的弟弟,但他在沈嘉容麵前顯然不如在沈母麵前放鬆,說話也壓著聲調,脫口而出一句後,他偷眼去看沈嘉容的臉色,趕緊往後躲了躲。
沈嘉容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
“你昨天就在?”
“嗯。”陳淵反問一句,“你怎麼來了。”
“我母親住在附近,”沈嘉容緩緩扣上西裝紐扣,麵不改色,“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陳淵沒有想到今天會是沈嘉容代替沈母來接人。
不過,這件事已經拖了兩天,沒必要再繼續拖延下去,沈嘉容在場也好,當麵對質,可信度也更高一些。
但不等他再開口,一旁葉開宇咽了咽口水,“那個……陳先生,沈總,你們認識?”他反複去打量兩個人的神色,看不出兩人的神情有絲毫異樣,卻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要不,兩位到裡麵先坐?”
“不必,”陳淵說,他轉向沈嘉容,“載我一程吧,我和你順路。”
葉開宇聽得冷汗直流。
他哪怕是個瞎子,可也至少還能聽得出沈嘉容的語氣並不友好,遇到這種情況,旁人躲都來不及,偏偏陳淵要往前湊。
什麼順路,沈嘉容的車哪裡會那麼好上!
好歹是救命恩人,葉開宇硬著頭皮想要去提醒一句,就聽見沈嘉容的聲音響起。
“好。”
他一怔,下意識轉臉看過去,隻瞥到一抹還沒完全收斂前的、似有若無的笑意。
沈嘉容的視線堪堪從小鵬身上收回,他意有所指,“原來如此。也是,你連我的住址都查得到,想知道這些,又算得上什麼。”
葉開宇聽得雲裡霧裡。
陳淵也沒有太仔細去聽他的胡言亂語,隻在往前邁步的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小雅隨之晃了晃,頓時悶哼一聲。
沈嘉容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語氣微冷,“她是誰?”
小雅無意和他對視一眼,對方如有實質的眼神讓她錯覺手背針紮了似的,忙鬆開手,踮腳後退一步,“我……我……”
“我的鋼琴老師,”陳淵繼續走出琴行,往前走去,“跟上。”
“鋼琴老師?”
沈嘉容眉頭微皺,他看著小雅。
這個女人不僅圓肩駝背,表情鬼祟,說話也磕磕絆絆,毫無氣質可言,人頭豬腦不外如是,鋼琴上的造詣想必不會出色。
醜人多作怪。
小雅被他看得心慌意亂。
接連兩個簡直完美的男人來到麵前,讓她實在不知道該挑哪一個好。
“這位先生,您也想學鋼琴嗎?”
葉開宇:“……”
他恨不得拿膠帶封了小雅的嘴。
沈嘉容冷眼掃過兩人,再短暫瞥過陳淵,麵上雲淡風輕,仿佛隨口一提,“你想學鋼琴,我可以教你。”
“再說吧。”
“……”
葉開宇看著兩道同樣挺拔高挑的背影漸行漸遠,高高提起的一口氣終於舒開,就立刻回頭拍了小雅腦袋一下,“你是不是傻!你知道剛才和陳先生說話的人是誰嗎,張嘴就胡咧咧!”
小雅沒好氣地回敬過去,“誰啊,至於把你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