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餐室,沈嘉容在陳淵坐下之後吩咐傭人取來收藏的酒,“解決了一顆毒瘤,我們今晚該慶祝一下。”
陳淵拿餐巾擦了擦手,“我不喝酒。”
“什麼?”沈嘉容問道,“為什麼?”
陳淵看他一眼,“我答應一個人,以後不再喝酒。”
沈嘉容搭在桌麵的五指倏然收攏,“你答應一個人,”他不自覺繃直腰背,“是誰?”
“你不認識。”
餐桌前的氣氛頓時變作冷凝。
良久,沈嘉容又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認識。”
他語氣比平常時候稍稍生硬,神情也收斂幾分。
陳淵對這樣的對話有些熟悉,避免沈嘉容再糾纏,他用之前的理由敷衍過去,“夢裡的人。”
聞言,沈嘉容骨節發白的拳頭微鬆,“夢裡的人?”
“嗯。”
“夢裡的人不算人。”沈嘉容移開視線,掩飾剛才的異樣,“你試試口味,如果不喜歡,大可以把它留在杯子裡。”
陳淵頓了頓,“也好。”
嚴格來說,眼前的沈嘉容就是讓他不要喝酒的人,上一次酒後他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不過,隻喝一杯應當沒什麼要緊。
然而——
“陳淵?”
沈嘉容看著起身後還站在桌邊的陳淵,“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陳淵抬眸過去。
他抬手按了按鼻梁,對沈嘉容道:“彆動。”
沈嘉容坐在原地,有些莫名,“我沒動。”話落他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喝醉了?”
陳淵微蹙著眉。
他按在桌麵,漆黑的眸半眯起,“彆晃。”
沈嘉容立刻起身走到陳淵身旁,扶住他的手臂,“你隻喝了三杯,怎麼會醉?”
陳淵揮開他的手,“你在說什麼蠢話。”
之後走出的第一步還穩,走向門口的第二步已經天旋地轉。
見狀,沈嘉容不再多問,忙扶著他往樓上走去,“我們先去休息。”
到了臥室,沈嘉容問:“你還需要洗澡嗎?”
陳淵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隻徑自走到床邊坐下,並指扯鬆領帶,翻身躺倒在床上睡了。
“你先把衣服換下來。”
沒人回答。
沈嘉容隻好抿唇走近過去。
但就在他的手指觸及襯衫衣領的同時,陳淵驀然睜開雙眸,深邃漆黑的眼睛裡卻有和往日不同的森寒冷漠。
沈嘉容還沒說話,陳淵眸光稍動,動作極快扣住他的手腕,轉瞬將人壓製在身下!
鐵鉗一般的力道讓沈嘉容皺起眉頭,“陳淵?”
聽到耳熟的聲音,陳淵正悄無聲息襲向沈嘉容左頸的右肘堪堪停住。
他眼中森寒褪儘,“沈嘉容?”話落複又昏沉,酒醉的困倦卷入腦中,讓他很難保持清明,“彆吵。”
沈嘉容和他對視。
眼前這雙好像永遠疏離淡薄的眸子,此刻看似還很清醒,可他向來顏色寡淡的薄唇難得覆著一層血色,從唇縫中噴灑出的氣息也帶著淡淡酒香。
他掌心的灼熱溫度還壓在腕上,他的氣息從上而下包裹過來——
陳淵這樣主動拉近的親密距離蠱惑了沈嘉容。
“陳淵,”他盯著陳淵眼中獨屬於他的倒影,“和我結婚吧。”
但即便酒醉,陳淵的答案還是不變。
“不結。”
沈嘉容黑了臉,“那你這樣是什麼意思?”不等陳淵再開口,他咬牙道,“是你先招惹我的,就算不結婚,你也彆想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單手解開陳淵的腰帶——
…………
兩人衣衫半解,沈嘉容沒有動作的左手落在陳淵後腰,他往下隻劃一分,陳淵扣住他腰身的手微頓。
沈嘉容胸膛重重起伏,“怎麼?”
然後眼前一花,已經被陳淵直接翻轉過去,猝不及防間,他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裡。
感覺到陳淵手上動作,他背後僵直,“陳淵?等等——唔!”
…………
第二天清晨。
沈嘉容在腰酸背痛中準時睜眼。
他剛有動作,就牽扯到隱秘處不適,想到昨天晚上的場景,他耳後紅了一片,臉色卻緊繃,接著強忍酸痛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絲絨戒指盒。
見陳淵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壓下幾度壓抑不住想要翹起的唇角,直接把訂婚戒指推進陳淵的中指。
他牽起這隻手,一兩分鐘過去又沉沉睡下。
時間再悄然劃過兩個小時,兩人一前一後醒了過來。
看到懷裡的沈嘉容,陳淵抬手按了按宿醉後抽疼的太陽穴,“笑什麼。”
沈嘉容想要從容,卻很難從容,“昨晚的事,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昨晚的事?”陳淵嗓音還有初醒的沙啞,“什麼事?”
沈嘉容唇邊的笑意緩緩拉直,“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他掀開被子,腰間青紫的指痕一覽無餘,“你把我上了!”
陳淵皺眉掃過他身上的痕跡。
沈嘉容咬牙切齒,“你不記得?”
陳淵不置可否。
沈嘉容深深吸氣,“陳淵——”他忽又記起什麼,轉而說,“我不管你記得與否,你昨夜答應了我的求婚。”
陳淵看他一眼,“不可能。”
“那你總要對我負責吧?你必須和我結婚!”
“不結。”
“那我對你負責!”
“用不著。”
沈嘉容一大清早的愉悅儘數化為氣悶堵在心口。
他看著陳淵,恨聲說:
“這件事,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