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樓意識到自己的反常。
他退後回來,轉而說:“這段時間,除去調查父親的死因,我會一直留在師兄身邊,為師兄清除體內魔氣。”
“我的魔氣不用清除,”陳淵說,“它已經和我的功法融合,不會對我有什麼不良影響。”
“什麼?”
陳淵抬手翻掌。
隻在一念之間,一金一紅兩抹氣旋有如實質,它們緊緊糾纏,很快擰為一體在他掌心盤繞。
楚江樓倏地扣住陳淵手腕,“師兄,你煉化了魔氣?”他黑眸深沉,劍眉微蹙,“你可知如此一來,你再無可能白日飛升,隻能與魔修為伍!”
“那又如何,”陳淵拂開他的手,“都是修道,有哪裡不同。”
不知想到什麼,楚江樓又說:“師兄或許隻在乎進境,不在乎是否身在宗門,可魔修功法大多激進,導致根基不穩,反而對修行無益。”話落,他再補充,“若師兄覺得宗門正道之法過於細水長流,不如魔功迅猛,我定會幫師兄找法子彌補,至於日後修行一途,請師兄務必考慮清楚。”
“找法子彌補?”陳淵饒有興趣,“你有方法能讓我在短時間內進境?”
楚江樓道:“萬劍宗藏書繁多,自然會有。”
“我問的是當下。你有什麼方法?”
這句話音落下,楚江樓忽然有一絲念頭閃過,可這念頭閃過的速度快得出奇,不等楚江樓真正意會,就已經消散乾淨。
他隻好回道:“這段時間我會在無極府內儘快找出解決之法,請師兄給我時間。”
“嗯。”
兩人正要繼續往前,楚江樓忽然有所察覺。
他抬眸看向天際。
一隻紙鶴劃一條弧線落入遠處山頂。
“那是什麼地方?”
陳淵轉眼往他望著的方向看過去,“無極府的議事大殿。”
楚江樓了然。
但他還沒追問,議事大殿方向一道流光拔地而起。
下一刻,左護法魏和風落在陳淵身前。
“陳堂主,”魏和風沉著臉,“你今日可曾遇到過宗門中人?”
陳淵麵不改色,“沒有。”
“沒有?”魏和風一愣,“你確定?”
“怎麼,”陳淵淡聲反問,“左護法肯定我就會在山下遇到宗門中人?”
魏和風又是一愣。
他很快反應過來,辯解道:“我隻是收到消息,稱宗門中人或許會因為近幾日修真界中的傳聞對陳堂主不利,所以特意前來確認真偽。若消息屬實,也好提前告知堂主,以後出門要多加派些人手隨行。”
說完他仔細打量陳淵臉色,卻又不能從陳淵臉上看出絲毫深淺。
他正要再問,頭頂一道流光卷著破空聲落到遠處峰頂。
“門主?”
魏和風眉頭一動,他匆匆客套一句,趕緊飛身跟了過去。
寧慎戎果然已經回來。
他手裡握著一枚玉簡,若有所思的模樣。
魏和風落地就閃身來到殿內,“門主,今日有一件事十分蹊蹺。”
寧慎戎早聽到動靜,聞言才說:“什麼事?”
魏和風走近一步,“今日屬下收到千裡傳音,宗門正籌備如何對付陳淵,當時巧在陳淵下山又血洗了一處村莊,可不知為何,那群修者分明親眼看見,卻齊齊改口為陳淵隱瞞,還特意為陳淵正名,說他是一心向善,修真界中的傳言實則是在中傷陳淵清譽,是我無極府的陰謀詭計。”
寧慎戎滿麵思索,“竟有此事?”
“門主,屬下認為,這陳淵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寧慎戎握著掌心玉簡,來回踱步兩次,“不錯,連正道宗門的偽君子對陳淵態度亦如此不同,他必定大有來頭,若他果真是轉世金仙,一切就說得通了。”
魏和風:“……”
良久,他才找回聲音,“門主,陳淵視人命如草芥,動輒屠戮滿村,不放過一個活口,比我更殘忍凶戾百倍,他絕無可能是金仙轉世,此事隻是蹊蹺,並不說得通啊……”
“你懂什麼,”寧慎戎睨他一眼,“仙人化身凡胎來人間曆劫,本就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即便他墮入魔道千年萬年,於金仙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轉眼即逝,於本座,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機緣。”
魏和風終於意識到什麼,“門主,您今日是去了……?”
“慧能禿驢所言,不能儘信,卻無妨一聽,”寧慎戎轉過身,“去,請陳淵過來。”
魏和風深吸口氣。
他對寧慎戎的話也不想儘信,可寧慎戎的命令,他更不敢不從。
不多時,陳淵帶著楚江樓從赤羽堂過來。
進門之前,礙於寧慎戎在,楚江樓主動停步,站在殿外等候。
魏和風看他一眼,但在法訣影響中,隻下意識將他忽略過去,見陳淵已經進殿,他連忙緊跟上前。
正聽見寧慎戎道:
“小友,你我緣分頗深,普天之下不可多得,今日時機正好,與我雙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