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靖遠伯府。

陸家的榮光最早可以追溯到□□時期,當時陸家先祖隨著諸葛家打江山,可以說三分之一個江山都是陸家打下來的。因為與□□關係好,也願意俯首稱臣,從此一門就對諸葛家效忠。

陸家祖上卻沒有出過皇後,陸皇後這裡是第一個。他們也不求名利,隻想著保家衛國,保全靖遠侯府。誰知道太上皇欽點了家中女兒入宮,這卻是沒法了。

時到今日,靖遠侯府的匾額已經變成了“靖遠伯府”。可裡頭的人還在,便已經是幸事了。

陸銀蘭回府之後,便給阿爹送上了姑母的信,隨後站立一邊,等著阿爹待會發脾氣。

可誰知,靖遠伯看完了信,竟一言不發。

陸銀蘭怕阿爹氣傻了,忙上前拍一拍他肩膀:“阿爹誒,你可彆嚇我。”

靖遠伯陸晚嶠被女兒的這一掌給震醒了,方才反應過來。

“阿爹,你方才想什麼呢。”陸銀蘭想過千百種阿爹的反應,或是十分生氣,或是特彆震驚,沒想到他居然一言不發的呆住了。

靖遠伯道:“阿爹剛才在想,這麼些年,我都為太子做了些什麼。”

陸銀蘭撓撓頭:“做了什麼?”

靖遠伯想起來就一肚子火氣:“這王八犢子,我沒少替他擦屁股!他心思多,又算計人陰狠,常常顧頭不顧腚的。還不是老子看在妹妹的份上,替他周全!”

好家夥,擦了這麼久的屁股,原來根本不是我親外甥?!我的親外甥女還在他晏家受苦受罪的?讓我們陸家做你們晏家的墊腳石,還高高在上地看熱鬨看的歡?

“晏君樂,諸葛晟,我草你全家!”靖遠伯狠狠一跺腳,地板都有聞聲而裂的動靜。

陸銀蘭忙安撫親爹:“阿爹息怒,息怒,為那起子小人實在是劃不來啊。”

陸銀蘭的親兄長陸思孟和靖遠伯夫人也過來了,見丈夫(親爹)這麼生氣,忙問陸銀蘭緣由。因為沒有旁人,陸銀蘭小聲說了始末。二人也是麵露憤怒之色。

這麼多年,他們靖遠伯府就因為是太子母家,謹言慎行,為了太子一個,不知道在某些地方犧牲了多少。好家夥,根本就是個西貝貨!騙了他們感情不說,還騙了他們大量的付出。

光是陸思孟一人,就曾經為了諸葛恕得罪過幾個人。那是他看在諸葛恕是姑母兒子份上才做的,要是早知道是個騙子,他管他去死!

這一家子姓陸的,就沒有一個怕事的。彆人都怕皇權,他們可不怕。現在已經明知道是皇帝在弄鬼,夥同晏首輔和韓氏,這可不僅僅是皇帝妹夫看上了臣妻的事,這是混淆血脈的大事,是拿他們陸家當傻子哄!

降爵位也就算了,明裡暗裡打壓也就算了,他爹的還敢換我妹子的孩子?!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靖遠伯猶在曆數這些年為諸葛恕做的事:“他一心爭強,可我知道他已經有了他父皇的寵愛,母家又不差,不必那麼掐尖冒強的。他十三歲那年,不小心得罪了步軍都督,是老子去給他說情……”

“……”

“他十四歲那年,和他那所謂的東宮屬臣背後抱怨我,說我這個當舅舅的,根本不為他考慮,有和沒有沒區彆。我聽了雖然生氣,但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我是他舅舅,還能和他計較不成。”

這件事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陸思孟聽了,對諸葛恕的印象更差:“阿爹,此人不足與謀。小心眼,目光低淺,不知記恩。”

這些缺點靖遠伯哪裡不知道,隻是他始終記著妹妹在最難的時候,嫁入了皇宮,都是為了陸家。妹妹唯一的孩子,他這個做舅舅的能不護著點麼?都是一家子,他還能計較那麼多麼。可如今看來,那人果然就不是陸家的種!就這樣的,也騙了他們十餘年,真是氣煞他也!

靖遠伯道:“你姑母來信說,要好好盯著晏家。咱們之後可有活乾了。”

他不僅要讓他的親外甥女堂堂正正地拿回屬於自己的身份,還要把晏家鏟平,讓晏君樂那種偽君子撕下臉皮來,還有皇帝那個狗東西……靖遠伯目光開始危險起來。

陸思孟也不遑多讓:“阿爹說的是。”

陸家可以不在乎功名利祿,但不會不在乎家人。家人都被欺負到這份上了,還不反擊,那真的是廟裡的大佛了。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了主意。

*

二皇子聽說了陸皇後被太子氣病一事後,就忍不住露出笑意。真是他的好哥哥啊,連氣病母後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

二皇子是宮人所生,母妃去世的也早,他可不像太子那樣從小被人嗬護、奉承著長大,從小就會看人眼色,也比太子要聰明得多。他母家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不然也不會把女兒送進宮做宮女了,而且父皇也不喜愛他,隻有母後,還會偶爾關心他、看顧他,不讓那些看菜下碟的人輕視他。

要說二皇子對那個位置一點想法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誰都是父皇的兒子,又有什麼不能想的呢。隻是他比太子要聰明得多,就算要爭,也不是在太子氣勢正盛之時,要等時機,等到他開始走下坡路了,再漸露鋒芒。

當然,若是他能搶到那個位置,那他也不會殺了太子,也會繼續孝敬母後。母後是個好人。

有時候二皇子也不明白,母後那樣性情的人,為何會生出太子那樣的東西來。彆人看太子是光風霽月,作為他的兄弟,二皇子卻覺得太子虛偽惡劣得很,也不擇手段。

他真的很討厭太子。“來人,將太子氣病母後的事傳到靖遠伯府去。再讓人……”

三皇子處。

酈嬪也聽說了太子身上的事。身邊心腹也勸她可以痛打落水狗太子。但酈嬪眨了眨眼:“我就是把太子打下去了又有何用,我家這個,又是這麼個性子。”

三皇子就是個吃貨,隻想著吃喝玩樂。就是他父皇膝下就他這麼一個皇子,酈嬪也不敢讓他當太子啊,要真的三皇子登基,安朝還不完蛋?

酈嬪也是讀書人家出身,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也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她想兒子好,那就更要保證有好的、強大的皇帝來治理這個國家,而不是她兒子這種。

她的兒子呀,就做個閒王挺好的。

三皇子從美食中轉過頭來:“母妃說的很是。那些事就由那些有心人操心去吧。”

他也討厭太子大哥得很。但是他也不想爭。他也不是笨蛋,反正多的是人推太子,他看熱鬨就好了嘛。大哥倒黴,他就高興。

所以說,做太子做到諸葛恕這份上,天怒人怨的,也是少有。就沒有一個兄弟姐妹是看好他的。

*

晏盈知道晏知應該不是真的自儘了,但她把事情鬨得這麼大,她這個做阿姐的自然也要去湊熱鬨。

到了晏知院子,果然見韓氏摟著晏知,一口一個“兒啊”地叫著。

晏知的脖子上果然有了些許紅痕,想來她也知道做戲做全套,好在安排的人給力,很快就把她解救下來了。

韓氏抱著晏知,心疼得隻差沒把自己的心肝挖出來了:“阿知啊,如何這樣想不開。有什麼想不開的啊,阿娘什麼都應了你啊。”

晏知卻把眼神望向晏首輔,她聰明,知道在這個家裡做主的是阿爹而不是阿娘,阿娘應了她沒有用,隻有阿爹說話才管用。

晏首輔眼神幽幽,在晏盈身上掠過一二,方才笑:“盈兒,聽說你下午跑去你妹妹那了?”

這是懷疑阿知自儘的事與她有關?

韓氏聞言,恨不得立刻站起來撕了晏盈。

晏盈早知道在這個家裡可沒有什麼秘密,也沒人會為她遮掩,因此也不覺得被晏首輔這一句登一下給刺到了,也學著他笑一笑道:“妹妹今日受了委屈,做阿姐的安慰一二,也是應有之義,阿爹不用誇讚我。”

反正她和晏知說話的時候,又沒有旁人在。晏首輔就是懷疑她搗亂,也沒有十足的證據。她如今也是住在晏家,頂著晏家嫡長女的身份,做些分內之事,又有什麼錯呢。

晏首輔:“……”誰要誇她了。他摸了摸胡子,覺得難受。什麼叫桃子樹上長了蟲,就是這樣了,隻是這隻蟲,還是他自己帶回家來的。真是時也,命也。

晏常平也聽說了阿爹打算送二姐去道觀的事,覺得實在費解:“阿爹,二姐是女子,終究不易,還是成全了她吧。”

晏首輔眼神陰狠,我成全了她,誰來成全你大哥!眼裡隻有姐姐沒有哥哥是吧!

晏知也拿一雙脆弱的眼睛望著親爹,她剛剛上吊,整個人還虛弱難受得很。她確實是算準了阿爹阿娘不能看著她沒命,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比不上你的榮華富貴,比不上太子殿下的名聲,那一個即將尋死的女兒呢?

她就不信,爹娘真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那就算她晏知認命了。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反正這招韓氏是吃了的。她再心疼大兒子,也不能放任小女兒真的去死了啊。她也望著晏首輔。

晏首輔望著兒女幾個,還有妻子,終究狠不下心來:“阿知要嫁給殿下便嫁給殿下吧。隻是,太子妃是做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