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VIP(1 / 2)

包桐少了看守韓氏這個任務,便空了出來,諸葛盈仍安排他負責盯緊晏君樂,以及某些朝臣。他一個人要是完不成的任務,可以分一些給他江湖上的朋友。至於酬勞,不需要擔心。

當然,包桐要找人,肯定也會小心謹慎,挑那種可靠的、嘴嚴的。並且,也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

定薊公主的身份還是要保密的。

諸葛盈晚上回了宮殿,洗去了和韓氏接觸的晦氣之後,才躺在床上看看今日傾北部的情報。

她還沒看多少呢,暗衛就忽然出現。諸葛盈之前為了方便,在心裡給二人起了外號,高一點的叫阿竹,黑一點的叫飛飛。暗衛沒有真名,從生到死,都是龍泉衛的人。

她派去接替包桐看著韓氏的是飛飛,留了阿竹在身邊。

可飛飛這時候居然回來了。

諸葛盈:?

飛飛主動稟報道:“太上皇得知公主身邊少了一人,便派了暗五卻接替我,讓我仍回來守著公主。公主身邊隻有暗三一人不行。”

諸葛盈:……

所以,阿竹就是暗三了。阿竹還是一個女子。想來太上皇也挺均衡分配的,想著有些事她可以吩咐暗三去做,有些事可以吩咐暗四去。

“那你呢。”

“屬下暗四。”

行叭。暗三和暗四。不管怎麼樣,她還在心裡叫他們阿竹和飛飛。

她皺著眉頭道:“你私自聯係祖父了?”

飛飛腳一軟,跪下來:“屬下也是怕公主身邊隻有一人難免看護不周。這事是屬下有失分寸,自會領罰。”

諸葛盈一想,也是,暗衛就算一天到晚盯著她,也有個吃喝拉撒,總得二人比較好,好歹有個輪換嘛。這樣一想,她臉色也好了許多:“我並未生氣,隻是你這等背著我與祖父聯係的行為,讓我很不喜歡。祖父既然把你給了我,你們都要聽我的話。”

飛飛與阿竹對視一眼,二人都俯首道:“遵公主令。”

乖乖。這位公主的能耐,他們也是親眼所見的。她真的倔起脾氣來,太上皇都吵不過她。今日不就是這樣。他們二人,在龍泉衛這麼多暗衛裡頭,也是有名有姓有排位的,太上皇是信任他們,才把他們賜給公主。他們可不能得罪公主,要是就這麼回去了,太上皇罰他們不說,他們還得在兄弟裡邊丟臉。

絕不能被公主嫌棄!二人對視一眼,眼神裡都是滿滿決心。公主就是他們唯一的主子!

諸葛盈則繼續處理情報。

燕京處處都在過年,皇帝都與民同樂,停下了上朝的步伐,封筆、封璽了,可是此前北上與北翟使者在雲州交接,一個耶律提就換回了薊州,這買賣是真的劃算。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諸葛盈簡直恨不得北翟的其他小郡王也跑過來打定薊公主的主意,然後再讓她一網打儘。

對大安來說,自然是好處多多。可是對北翟來說,多的是人不樂意。尤其以康王為首,他明麵上不敢對代王如何,私底下卻恨透了代王,甚至說過他要是新城郡王,他恨不得上吊自殺算了的話。

諸葛盈知道,北翟的情況和大安很是不同,老皇帝應該就是屬意代王和康王其中一個了。他們都是嫡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身份差不多,北翟又不管年齡長幼。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內,二者都會你爭我奪——除非老皇帝決意定下其中一個,而且保證另一個不會鬨騰起來。

所以即便代王和康王此時此刻都知道,不應該內鬥讓大安有了可趁之機,可也要看是什麼情況啊。這種大格局,在平時咱兄弟倆可能還有,可現在爭的是皇位啊!父皇當年和叔叔伯伯們爭皇位的時候,不也是拚儘全力麼?

先鬥倒我的兄弟,等我做了太子,再找大安報仇!

兄弟兩個不約而同地想著。

兩國使者會麵,本就已經定好了基調,在雲州交換也是為了走流程。就在年初三這一日,也就是前日,薊州正式回到了大安的懷抱,而新城郡王耶律提也獲得了人身自由。

耶律提此番是恨毒了大安,更恨毒了定薊公主諸葛盈。等他翻身那一日,他絕對不會放過諸葛盈的。

諸葛盈可不管她那麼多,薊州回歸就好了。她滿意得很。不管薊州是不是真的作為她的封地,她都心滿意足。

人活一世,總不是僅僅為了功績和名聲的。她也有一個統一夢。

再說回北翟。其實照諸葛盈的了解,康王魯莽勇猛,但並不算十分聰明,反而是代王陰險狡詐,心機頗深。如果非要從他們裡邊選一個做北翟將來的皇帝,她寧可是康王,也不要是代王。

而這一次,代王長子在大安馬失前蹄,縱使有命回去,必然也有不少風波。諸葛盈稍微派了一些人在北翟煽動康王一派,讓康王本就充分的怒火變得更多。

代王本就失勢,如今兒子又惹禍,他是想韜光養晦來著。她不能幫著康王,不然就成了叛徒,但她可以挑撥麗都的風雲,讓他們更加無暇他顧。這個時候,大安也就可以修生養息,慢慢發展了。

畢竟她入了朝,朝中必然也不會安穩的。

新城郡王回麗都這一路,諸葛盈依然不放心。在北翟使者團中,也有一個是潛伏在麗都多年的醫者,此次跟著出來了,代王怕新城郡王在大安受到了虐待。若是郡王有個什麼不對的,他會立刻傳信給燕京。

她腦子裡一邊轉著千裡之外北翟國內的消息,一邊則處理著情報,時不時做些批注什麼的,如果有重要的情報需要有對策的,她也會標記好,吩咐屬下去做。再重要一些的,則必須經過大統領的準允了。

由於她此前確實立下大功,不僅大統領對她讚譽有加,就連萬羅殿內部對她的風評也都好了起來,之前對她有些不服氣的,也改了口風。可見人還是要有些實績在身上的。她之前那樣,簡直是空降,彆人不服也是正常。諸葛盈並不計較。

一條消息忽然標紅了出現在眼前:新城郡王在沈州府遇刺,險些喪命。如今已急速運回燕京就醫。

用了“急速”這個詞,看來新城郡王是受傷很嚴重了。因為他們那一行本就是急著回燕京了,耶律提得趕緊回去請罪,越早越好。總不能還一路遊山玩水的回去吧。

諸葛盈以手支頤,腦子裡迅速運轉:這到底是誰的手筆呢?康王難道真的這麼蠢,直接就對著侄子下手?新城郡王本就有了輸了薊州的汙點,就算老皇帝很寵愛這個孫子,等他回朝後必然也要冷遇一陣子的,這個時候將新城郡王殺了,對康王來說,沒有很大益處,還會招來猜忌。

可是,萬一他就是抓住正常人這樣的心理,因此才對耶律提下手的呢?要知道,耶律提是代王長子,也是代王唯一的嫡子。代王妃據說生完他之後就不能再生了。耶律提和代王妃是連接代王和蕭樞密使的重要樞紐。若是耶律提涼了,蕭樞密使估計也不會偏幫代王了。

幫他也沒意義了啊。就算蕭樞密使真的幫代王拿下了太子之位,代王登基,代王妃做了皇後,可是沒有孩子,代王妃也是為人做嫁衣。還得看著代王和其他女子的孩子上位。

蕭樞密使沒有那麼蠢。

所以,沒準真的是康王乾的好事。他搏了一把,就想著把新城郡王弄死。但想著好死不死的,耶律提沒有完全死透,還能回麗都。

到時候麗都必然又是風雨欲來。

諸葛盈感歎,果然奪嫡之爭,自古就是腥風血雨的。連同胞兄弟也不例外。之前誰不說康王和代王感情深,代王幫著自己的親兄長一路碾壓其他兄弟,康王對代王也頗為放心——他屬實放心的太早了。

代王放長線釣大魚的本事,倒是足足的。

諸葛盈如今隻慶幸,好在新城郡王不是死在大安的,否則這筆黑鍋又是大安背了。薊州都未必能拿回來。

對於老皇帝來說,一個活著的好聖孫是值得的,可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孫子,就必須拿他來謀取最大利益了。

她批注道:再探,再報。

之後她又發出一封密信,給新城郡王一行人裡的醫者,讓他注意新城郡王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等處理完所有情報後,諸葛盈才躺下來睡了,明日還要上朝呢。是她定薊公主第一日上朝。不知道還有多少閒言碎語呢。朝中的某些老大人,說起閒話來,半點不比他們口中瞧不起的“長舌婦人”差。

飛飛和阿竹二人對視一眼,看著公主熄燈了,才小聲交談道:“公主果真辛苦。”

“是啊。她如今又要入朝,又要繼續處理萬羅殿的消息。咱們得還好護著公主才是。”

如果說二人本來是聽命太上皇,才保護公主的話,現在他們也已經被公主折服了。都在心裡暗暗發誓要以性命保護公主周全。

第二日上朝。所有官員都打足精神,等著看定薊公主第一次上朝,是個什麼模樣。

由於皇帝還未給自己的兩子一女分配去哪個部,他們因循舊例站在最前麵,如同之前晏恕做太子的時候一樣。

他們先撇開女兒身的定薊公主不提,看向二皇子和三皇子。唉,三皇子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站姿倒是有,可惜看起來昏昏欲睡的,還當他在床上呢。

倒是二皇子,從背影看,頗有幾分芝蘭玉樹之態。一看就很認真,比三皇子強。

就有人偷偷用眼神示意吏部侍郎之一的酈大人,也就是三皇子的親舅舅,看看,你這外甥,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和人家二皇子差遠了,你還不管管!

酈大人接收了信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就當做沒看到三皇子如此。

那些人便覺得沒意思。連人家親舅舅都懶得管了,看來這三皇子是真的不成器。算了算了,去支持二皇子吧。那可是陛下的長子!

另一個吏部侍郎,也就是晏君樂,仍在神思九天之外。他還在想著除夕那日發生的詭異事件。他回到家中,就看到一封匿名信,說韓氏還活著,登時將他嚇出了七八個猜想。韓氏分明已經在菜市口被梟首了,還有不少百姓拍手稱快呢。

最後他得出結論,定然是皇帝舍不得韓氏,才將她救了下來。且不說那麼多,那給她寫信的人,究竟是誰呢。肯定不是皇帝,皇帝隻想著抱著韓氏隻羨鴛鴦不羨仙呢。

那就有可能是他的政敵。晏大人在朝中多年,要說一個人也沒得罪,絕無可能。尤其是他上任首輔之位後,更是樹大招風。朝中有不少的倒晏派官員在暗流湧動。

按道理,晏君樂不應該跳那個坑的。可是涉及韓氏,韓氏又關涉到多年前掉換皇室血脈的那件事,韓氏又是不能見光的人,所以晏君樂沒有讓屬下去查,而是自己親自深夜前往興南坊,去信上的那個地址看一看。

可惜,他並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

晏君樂隻好一頭霧水地回來了。直到現在,這還是他的一個謎團。據說他走後不久,興南坊有一處院子失火了,晏君樂直覺不對,讓人去查問了,好不容易才撬出了一點消息來:原來院子主人是一個三十多的夫人。不過在失火之後,他們就全部搬走了。

晏君樂有直覺,那個夫人就是他的妻子,韓氏。

但聰明如他,依然沒有察覺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韓氏會忽然離開?是皇帝知情的麼?

因為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晏君樂連自己的仇人定薊公主今日上朝,都暫時顧不得了。

但是,晏君樂不出馬,也多的是來狙擊諸葛盈的。他們早就憋了多日了,差點連年都沒有過好,讓陛下給耍了一通,送上去的奏本陛下壓根就沒有看,反正他有理由——已經封筆了。這你能怪他不成?

好不容易盼來了這年假後的第一次上朝,不少人都摩拳擦掌,一定要將定薊公主從朝堂上“趕”下去,否則男子雄風何振?

屆時家中婦人、女兒個個都學得定薊公主那樣,那他們為人夫、為人兄的,還怎麼做一家之主,怎麼逞威風?

皇帝在龍椅之上,眼觀鼻,鼻觀心。

禦前太監常希道:“諸位大人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太常寺卿龔大人出列:“臣有一事不明,定薊公主身為女子之身,如何能出列在此?恕臣失言,公主確實有功,但如此爭強好勝,實在有違女德。”

諸葛盈:???

我可去你爹吧。

女德,女德,你倒是自己先講講男德好麼!

好在有人幫她說話。大理寺卿劉煜道:“龔大人此言,本官不能苟同。若論功勞,定薊公主幫助朝廷收回了薊州,而你龔大人自科考為官,已有三十載,可曾有過類似的功勞?”

不少人都垂眸,無聲地笑。確然如此。

龔大人被劉煜的這一波攻擊搞得麵色發紅:“你!本官在其位謀其政,軍事本就與我無關。”

劉煜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按照你這麼說,定薊公主本就是榮華富貴應有儘有,她便是不入朝參政,也不影響她安享富貴。她要是真的覺得軍國大事與她無關,那麼此時薊州仍在北翟手中,如何能回到我大安呢?龔大人,你說公主‘爭強好勝’,若是‘爭強好勝’便能回歸一個州,本官也願意‘爭強好勝’了。”

上官打前鋒,大理寺的其餘人也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如此。

聞言,大理寺少卿便也出列道:“下官也願意‘爭強好勝’。”

龔大人:“……”

得得得,就你們大理寺能說!

皇帝坐在上頭,見劉煜三下五除二就把龔大人打趴下,心下一片暗爽,便道:“劉卿所言有理。”

龔大人節節敗退,又有禮部尚書孔漫出列。他是正兒八經的孔家人,孔子後代,雖然中間斷過很多層,但他自稱是孔子後代,又有譜係為證,新朝初立之時,確實將這孔家立為了一個儒門牌坊。

諸葛盈知道,這如今的孔家,就是一個活招牌。

有些孔家人的做派,隻怕是孔聖人還在世,看了也得要厥過去的那種。

孔漫理直氣壯道:“公主身為天家之女,本該做天下女子典範,如何能與我等男子同處一室議事?敢問公主,你可讀過女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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