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VIP(1 / 2)

孔漫見二皇子不喜反怒,他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有些膽戰心驚地問:“殿下,這有什麼不妥麼?”

二皇子見他還不明白,腦中就更加昏昏沉沉了:“你是我的人,但凡聰明的人,誰又不知道?你乾的事,和我乾的事,又有什麼區彆?”

如果孔漫沒乾這件事,那他就算是被父皇知道了和孔漫的關係,也沒什麼。畢竟他有心爭,父皇也有數。要是真的一事無成,才奇了怪了呢。可他不能現在就授意孔漫做這種攻訐長姐的事啊!

一旦孔漫被查出來了,那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他諸葛非也跑不了!

還神他娘的“主辱臣死”呢。讓父皇知道了這句話,不得踹死他才怪呢。

虧他先前還看諸葛盈的笑話,覺得她這次死定了。畢竟與他無關,他坐山觀虎鬥就是了。他還以為是老三按捺不住了,撕破了吃貨的麵孔,授意底下人去乾的呢。

好家夥,兜兜轉轉,還是他二皇子的手下人乾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呢。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沒準阿姐早就查出了是孔漫乾的,就等著借著孔漫,把他諸葛非一起拉下水呢。真是放長線釣大魚,好狠毒的心!

孔漫聽完二皇子這一通罵,還要辯解:“微臣做的謹慎,定然不會被查出來的。殿下大可放心。”

謠言就是謠言,很快散播出去,誰又知道第一個人說的人是誰?

反正他孔漫是不會承認的。這種事情,要找證據,也絕無可能。

二皇子不信,一般人查不出來,父皇身邊能乾的人呢?

最關鍵的是,他根本沒乾這件事,到頭來卻要替孔漫背黑鍋,他真是日了犬了。二皇子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種虧。

之前他誣陷諸葛盈,挑撥長姐和三弟的關係,是他乾的,他無可推卸。可這叫啥事啊。他真是委屈死了都。

他冷了臉:“今後不許再不經我的允許,就自作主張。你是誰的人,自己心裡要有數。”

孔漫雖說這樁事叫他做成了,可見自己效忠的皇子臉色難看,也隻能應是。他不好再火燒澆油了。

孔漫離開後不久,常希便親自來請二皇子了。

二皇子:“……”

他就知道!這黑鍋是牢牢套在他頭上了!如今唯一的幸運在於,好在孔漫走得早,沒被常希看見個正著,否則就是說的說不清了。

這事他可不能認,打死不能認。

諸葛盈在一刻鐘之前,便被常希通知了。要說常希是陸皇後的人呢,皇帝讓他分彆通知,他就先通知了諸葛盈,再通知的二皇子。

誰先誰後,有時候也是十分重要。

諸葛盈提前知道,便可以做個心理準備。她沒想到,這事居然又是老二乾的?他怎麼這麼蠢?還有,她不是警告過他了嗎?他就這麼想去南風館一夜遊?

還有孔漫那老家夥,看她不順眼很久了。她最近是忙,不然早就狙了他。

到了宣政殿,諸葛盈有些詫異裡麵的人。

皇帝在場很正常,可曹宣,怎麼也在這裡。

她有些訝然。說起來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曹宣了,哦,在上朝的時候會見到,可二人也不會打眉眼官司。如今盯著諸葛盈的人多,她可不會戀愛腦。

說實在的,最近事業忙,她甚至升不起什麼男女情愛的心思了。對曹宣的好感還是有的,但不會發散,更不會戀愛腦。

她見到曹宣,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曹宣也一樣。

諸葛盈心裡滿意極了。就是要這樣才好呢。

諸葛盈裝作根本沒從常希那裡聽到提前指點一樣,先和皇帝行禮,又笑吟吟問他:“父皇尋女兒來,是什麼事?”

皇帝不瞞她,“這些日子你沒聽說關於你和蘭王世子的傳言麼?”

諸葛盈便心裡有數似的,點了點頭,“不過,兒臣與那蘭王世子,並無任何私情。也不知道是誰傳起來的謠言。”

皇帝見她分明知曉此事,卻半點不放在心上,如今謠言滿天飛,她又是女孩子,損了她的清譽可如何是好?

唉,這孩子還是太實心了些。可不就得被人欺負麼。

“你呀你,這陣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皇帝也不是真的問她,又道:“這事你不在乎,父皇卻容不得你受人汙蔑。朕兩日前便授意曹宣去查了,今日已有結果。待會你隻管聽著就是。”

諸葛盈:……

嗯,在忙著掘你墳墓呢。

皇帝又一看曹宣,到底家醜不可外揚,二皇子人品再差,也是他親生的,就擺手讓曹宣先回去,這證據留下就行了。

皇帝卸磨殺驢,曹宣卻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已經查出來,能給公主一個清白,又讓二皇子受罰就好了。至於公主記不記他的情,這沒什麼的。

於是立刻遵旨退下。

諸葛盈也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多看他一眼,隻是垂眸。曹宣居然被皇帝授意查這種東西。

他也願意。

不過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恰當地驚訝起來:“父皇查出來了?”

她又恭維道:“還是父皇厲害。兒臣知道父皇疼我呢。”

她一撒嬌,皇帝就很受用。付出的沒有白費嘛,對方記得自己的付出,就是好的。

說話間,常希也帶著二皇子入殿了。

諸葛盈一看二皇子,就眼裡閃過一道冷意。

二皇子當然不會看不到,他這個角度剛好看得一清二楚的,偏偏父皇被擋住了,還看不到長姐的表情。那叫一個恐怖。

他本來沒什麼的,如今卻忽然想起了阿姐之前警告他的話。她說過,上次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的話,就讓他去南風館體驗一二。

南風館!

雖然二皇子覺得長姐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但萬一呢!萬分之一的可能,她發了瘋,真的想辦法算計他去南風館,那他的一世清名就不保了。至於說反算計回阿姐……對不起這不正是他之前一直在做的事麼,做了三次都沒成功,這第四次就是他替孔漫背的黑鍋。

他爹的!要不是知道絕無可能,他都懷疑孔漫是對家派來他這臥底的了。不然怎麼總是坑他!

諸葛盈見二皇子來了,一雙大眼睛望向皇帝:“父皇,此事該不會又是二弟所為吧?”

二皇子:“……”不瞞你說,此次還真的不是我。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諸葛盈在陰陽怪氣地內涵他,暗指前科累累的他這次必然又出手了。

皇帝沒好氣地指著二皇子:“你!好端端的,你又指使孔漫汙蔑你阿姐的清白。你和孔漫做一家人算了,朕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兒子!”

二皇子打定主意,絕不背鍋:“父皇,此事與兒臣無關啊。兒臣並不知曉。”

皇帝嗬嗬冷笑兩聲:“證據確鑿,朕早讓人查過了。你還要抵賴不成?”

幾頁紙飄到了二皇子身前。他拿起來一看,腦袋就一暈,孔漫還口口聲聲做得隱秘,絕無可能叫人發覺。他就知道!父皇是什麼人,有心要查的話,自然是查得出來的。

當然,證據上,是教隻查出了孔漫和他的聯係,查出了這件事是孔漫所為,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他二皇子也有參與。但隻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肯定是他乾的。

二皇子猶豫一二,想到了自己之前幾次都老老實實承認,裝乖孫子和長姐道歉,最後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決定轉換一種策略。

正好諸葛盈對著他假模假樣道:“什麼?二弟你怎麼又這般。”

皇帝一聽,忙問:“他不是第一次了?”

諸葛盈語重心長道:“上次在宮裡,兒臣就看見二弟找上了西涼世子,問他覺得我可堪為世子妃。”

皇帝:???

不是,你一個老二,你阿姐的婚事用得著你來操心?你當爹算了?朕這個爹,尚且沒有去想阿盈的婚事呢。

這麼說,老二在撮合拓跋衡和諸葛盈的事情上,不是第一次了。隻是大概那世子無意,老二才又再次造謠,非要撮合成功。

他這樣費心費力地,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想把他阿姐嫁出去麼?

皇帝越想越生氣,覺得老二就是衝著自己的龍椅來的,看不得自己寵愛定薊,他勃然大怒道:“老二!你究竟是對你阿姐不滿意,還是對朕不滿意!之前給你吃的教訓,還不夠麼?”

皇帝都儘量給他在兵部找雜活乾了,怎麼,老二還是有精力乾這些蠅營狗苟的事?

皇帝為她發火,諸葛盈也不便再對老二開嘲諷,隻是一雙眼看著他。

二皇子乾脆乘勢委屈起來,對著皇帝道:“父皇,您整日裡長姐長姐的,究竟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兒子?”

皇帝:“?”

諸葛盈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二皇子。哦豁,學聰明了。

二皇子繼續:“我也是您的兒子啊,隻要阿姐和我在一起,您永遠隻看得見她,看不見我。我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本就沒有阿娘了,隻有您這個阿爹了呀。”

這就是他想出的招。不用把鍋給孔漫,就他自己背著,是他授意孔漫去做的。他決定賭一回。

他可是知道的,父皇那一代,宣明太子珠玉在前,想必在祖父麵前,父皇也很不得臉吧。那就是他的機會了。

打感情牌,讓父皇感同身受起來。

不得不說,他這次終於摸著了皇帝的命脈。他本來還有些生氣,可聽見兒子這麼一說,頓時心裡觸動起來。

老二是二皇子,在建元年間,他又何嘗不是一個“二皇子”?

他和老二一樣,麵前永遠擋著一個優秀的人。宣明太子對他而言,就像巨大的一棵樹,他隻配在兄長的陰影裡活著。就像老二一樣,定薊是優秀沒錯,可隻要定薊在,自己就很難看得見老二。

皇帝平日裡不重視二皇子,因為二皇子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背叛韓氏、背叛絕美愛情的證據。他當年喝醉了酒,將一個宮人認作了韓氏,那一夜就有了二皇子了。此後即便那宮人病死了,二皇子也好端端地長大了,他也對他沒什麼感情。

可二皇子這會子說了實話,真心實意的,也不怕在他這個阿爹麵前圖窮匕見了,倒讓他高看幾分。也確實觸動了他的心腸。

他怎麼會不明白二皇子的感受呢?他是體會得再真不過的了。

定薊回宮來,不過半年,就得了自己不少寵愛,更彆提父皇那邊,還有康樂長公主,都因為定薊容貌頗類母後,而對她青眼有加。自己也因為女兒是獨一個的,偏了心眼,可這對老二來說,也是一種痛苦啊。

他在父皇麵前活了十來年,還比不上一個回來不久的姐姐。他心裡不平衡,也是有的。

皇帝已經沒有那麼生氣了。

諸葛盈心道,二皇子真是打了一局好牌。尤其是她最近也在查皇帝當年的事,很清楚他會有的自卑心理,也很明白宣明太子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二皇子哪怕沒查到那麼多,但也誤打誤撞對了。

他隻口不言弄掉自己是為了奪權,因為那會戳到皇帝心中的隱憂,皇帝對權力是不容人染指的。他隻說是見不慣姐姐被父皇寵愛,說自己的可憐,這就立刻打動父皇了。

諸葛盈看得出來皇帝消氣了,二皇子自然也看得出。他心頭一喜,又對著諸葛盈,認認真真地道歉:“阿姐,是我想歪了,走了歪門邪道,實在對不住。阿姐原諒我可好?”

他姿態謙恭,要多禮貌有多禮貌。

讓皇帝又想起了他當年對著父皇不公平的時候,有時候惹了父皇生氣,也是要對兄長道歉。兄長當然是不會和他計較的。可二皇子的行為還是刺痛了他的眼。

他覺得二皇子就是曾經的他。那些往事已經過去,可他現在才發現,他依然記得很清楚。

諸葛盈當然不會搭理二皇子,這小樣還給她上眼藥呢,她隻是問二皇子:“當真沒有下次了麼?”

二皇子低眉順眼的:“不會了。阿姐放心。”

諸葛盈又看向皇帝,既然二皇子會賣委屈,那她也會。“父皇,二弟不是頭一次如此,我該相信他麼?”

她並不滿意此事又讓二皇子逃過。

皇帝卻想起了剛才老二說的話,他說自己已經沒有阿娘了,隻有阿爹,頓時就柔情起來。就決意調一調自己那偏心眼的毛病,“阿盈,你弟弟已經和你道歉了,便不要計較太多了。”

從前長兄也是這麼對自己的,從不計較。

諸葛盈:???

我可去你的吧!你倒是好,這時候充當好人了。被汙蔑名聲的可是我好麼?

二皇子眼裡閃過得意的笑。他就知道,這回是做對了。因此更加伏低做小起來:“阿姐,我保證再沒有下次了。”

諸葛盈強忍著惡心,擠出一個笑來:“阿姐相信你。”相信你個錘子!之前前科累累,沒和你算賬,倒膨脹了你的野心。

她回宮以來,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老二居然敢陰到她的頭上來,還有父皇……不過,一想到自己最近也在掘他的墳墓,倒也覺得看得開了。

他能夠被自己打動,自然也能被二皇子打動。

皇帝見他們重又姐友弟恭起來,也笑了,叮囑了二皇子幾句讓他日後莫再惹事,又讓諸葛盈留下了。

二皇子雖然被叮囑了,可這一波屬實賺到。他真正地了解了父皇,他知道怎麼摸到父皇命脈了。他吃軟不吃硬,他沒有阿娘,簡直是他的優勢!阿姐有阿娘,反而是她的劣勢!

本來是汙蔑長姐,父皇叫他來的時候怒氣滿滿,現在卻叫他平平安安回去,一點懲罰也沒受,還給了阿姐一個啞巴虧吃,二皇子心頭美滋滋的。

皇帝留下諸葛盈,是為了安撫她的。他素來擅長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

“阿盈,你剛才也見著了,老二那孩子雖有不對處,卻也是你的親弟弟。”

諸葛盈:……

上次我說那個“親姐弟”的時候,您可是生氣得很呢,生怕老二得了“嫡子”的身份。

皇帝又勸:“他和你不一樣,他早早就沒了親娘,你還是有親娘關懷的。老二他命苦,出生沒多久,親娘就病死了。他對我這個阿爹,自然就有些孺慕。你是做姐姐的,也不要同他計較了。”

諸葛盈心道,啊對對對。他可憐,我就該哄著他。

她不答話,隻是用一雙眼睛看著皇帝。

皇帝陡然想起來,這個女兒雖說有阿娘,陸皇後還在,可也是在晏家多年受苦……他對著她說這些,不也是在她心裡紮根麼。

他瞬間說不出來話了,有些愧疚道:“阿盈,這事算阿爹求你。不過你放心,肯定是沒有下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