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VIP(2 / 2)

常侯是真的不嫌忌諱,他就是想罷工。但如今諸葛盈忙,他也不能硬要她來萬羅殿乾活:“你拍拍屁股走了,至少給我留個人吧。”

這就涉及到換崗問題了。按照現代職場體係,諸葛盈屬於升職了,可升職也得把原來的崗位交接好啊。她這完全是自己走人,不管身後是非。

諸葛盈更加愧疚了,便出了個主意:“之前給您舉薦的李妙雪如何?她熟知各國語言,人也聰明,頂上傾北部統領的位置,應當不成問題。”

常侯搖搖頭,怕諸葛盈誤會,又解釋說:“那李妙雪真真厲害,可她適合做譯官,卻不適合做統領。”

諸葛盈還要勸:“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麵麵俱到的嘛。”

“不成,是真不成。李妙雪不僅精通北翟語言,還精通各國語言,其他部的人也經常要找上她幫忙翻譯。她哪裡有空處理傾北部專門的情報?”常侯心道,這李妙雪倒是左右逢源,厲害得很,可惜特長不一樣,對不上啊。

這樣啊。諸葛盈心知李妙雪不合適,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來。她嘿嘿笑了兩聲,問常侯:“之前管淵將杭州府高濟民的賬冊偷了出來,又一路護送,是不是挺厲害的?”

常侯當時也是幾個知情人之一,對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清楚,他點了點頭:“那小子是不錯。”隨著諸葛盈“嘿嘿”的聲音越來越大,常侯不禁也頭皮發麻,“你不會要給我舉薦他吧?”

諸葛盈理直氣壯:“是啊。他不好麼?”

早在因杭州府與管淵初初接觸時,她便覺得此人心思靈活,手段多樣,這樣的人用在哪裡都不會浪費的。尤其是管淵一路從寒門子弟爬上來,卻完全沒有那種卑微感,也沒有任何翻身了的感覺,整個人就是很從容自在。這樣的人,心性這一關絕對是過了的。

而且管淵見識過起落,也知道分寸,懂迂回,重謀略,為官已經九年。

諸葛盈印象最深刻的是,管淵說他提前寫信給燕京,是為了不背負罵名而死。因為他知道,高濟民在他偷賬本之後肯定會陰他,黑他,給他背上罪名。這樣他就是死也不甘心。

這說明管淵深諳官場法則。他知道黑暗的一麵,儘管自己不去觸碰,可也知道規避風險。

諸葛盈覺得就連裴熹和曹宣這倆人,在管淵麵前,也是差了一茬的。他們就和生瓜蛋子似的,在管淵這種老油條麵前,嘖嘖。

先不忙著拉踩,諸葛盈還是為了舉薦管淵,和常侯好好說道。

常侯有些猶豫:“管淵好雖好,可人家有本職啊,都察院裡都禦史乾得正好,我去挖他,他能乾麼?”

雖說他堅持在萬羅殿乾,也是為朝廷乾活。可到底見不得光,都是無名英雄。哪比得上在朝廷真的當高官來得榮耀。

人家管淵貧寒出身,好不容易立下功勞,又是朱不悔那廝的學生,沒必要改弦易張啊。

“誰說不讓他乾副都禦使了?”諸葛盈心想,大統領怎麼還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從前是怎麼乾的,如今還叫管淵怎麼乾,不就是了。”

常侯:“……”

得,他明白了。諸葛家真是一脈相傳的黑心腸。諸葛盈更是黑心黑肺,爛了心腸的。人家管淵本來致用乾一個活,現在也要和他常侯一樣,身兼兩職。白天,操心都察院的事,給你諸葛家捉臭蟲,晚上,忙碌傾北部的事,給你諸葛家弄情報。

哦喲,真是黑心地主啊。

他不免對這管淵同情起來:“管大人能同意麼?”

同是打工人,惺惺相惜啊。

諸葛盈沉吟了一會兒:“您覺得以他的能力,行不行?”

“單說能力,自然是極合適的。”管淵在杭州府行動中的一係列表現,早已入了諸位大佬的眼裡。管淵能耐,朱不悔這學生收的是真好,和他一樣鬼精鬼精的。萬羅殿需要這樣靈活的人。

有了大統領這句準話,諸葛盈就放心了,叫人去宣管淵來,不一會兒,常希就入內稟報:“公主,劉大人已到。”

之前太上皇也要審問常希,可諸葛盈出來之後就告訴太上皇常希已經是她的人,太上皇沒說什麼,隻是笑著睨了她兩眼。諸葛盈也知道在父皇身邊安插人手,不大說得過去,如今祖父不計較,完全是因為皇帝乾的事太寒心了。

之後她便將這常希弄到了自己身邊,正好她如今忙於朝政,缺個這樣的人傳話。

諸葛盈便讓常希引著大統領先去旁邊小室坐會兒,待會和管淵一起進來。她先處理完和劉煜的事再說。

常侯自然不會不通人情,先行告退。公主可真是忙啊。

劉煜一進來,諸葛盈就開門見山地問:“晏君樂那外室,為何實打實交代了?”

不苟言笑的劉煜也露出了牙疼的表情:“這外室似乎不大知事,以為說出了夫君的錯漏,便可以將功折罪。她對晏君樂大概也沒什麼感情,隻是她兄長與晏君樂實為一丘之貉,二人在一塊勾結,她知道的也不多。公主之前想知道的火器數目及去處,大抵要將顧言押回來審問才知了。”

諸葛盈倒也沒有指望外室知道多少內情,光是她將這件事爆出來,就已經夠勁爆了。隻是,她的確可憐,“晏君樂謀害宣明太子,單說這罪名,晏家一家子便都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不僅僅是晏君樂原配韓氏所出的孩子要遭殃,就連外室所生的孩子也要遭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諸葛盈與晏君樂是仇人,不可能同情他的兒子。

隻能將此事按下不提。

她與阿竹對一個眼神,阿竹便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了。心裡想著待會和飛飛一交接班,她就去一趟韓氏那裡,好好地、給她說一說最近晏家發生的事。嗯,就連她那寶貝女兒晏知也被大理寺派人捉回來了呢。

諸葛盈又道:“除了外室,晏家人可有什麼動靜?”

劉煜猶豫一二,才道:“那晏恕吵著嚷著要見父皇,要見您。”

“嗬。”諸葛盈鼻音裡發出一個冷笑。晏恕還有臉見“父皇”呢,那是誰的父皇?他鳩占鵲巢久了,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出身?還有要見我,我們早就沒什麼關係了,有什麼好見的。

諸葛盈幾乎都能想象的出來,她一見到晏恕,他必然就開始控訴前情,說他們之間是如何如何有感情,如今她不能見死不救雲雲。

“本宮沒空見他。”諸葛盈又對劉煜道,“本宮有個懷疑,未必正確,倒可以說來給劉大人聽一聽。晏君樂囤火器,想來不是一日兩日。就在一年前,東宮未倒,他如今的大兒子晏恕還是太子呢,會不會,這火器是為太子籌謀的?”

劉煜陡然一驚,聯想這個可能讓她後背都濕了。是啊,這是很大一個可能。他細思極恐,“若真是如此,隻怕當年調換孩子,也未必是韓氏之功,隻怕晏君樂也參與在內,或是早早知情。所以為了太子,才準備了那些。”若真如此,他還要再添一個罪名!這麼多項罪名加在一起,淩遲一遍都輕了!

又想起眼前的公主正是當年掉換一事中的苦主,不免越發為她心酸起來。

諸葛盈不甚在意地笑笑:“此時內情如何,還需大人去查,切莫先入為主。”

可劉煜已經將她的猜想聽了進去,他當然會以事實為準,可這種猜想也有很大可能。諸葛盈也知道這個猜想就是真的,晏君樂狼子野心,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是。”

此時隔壁的小室裡。管淵已經被帶到,他一見這帶著麵具的人也在,心知他是萬羅殿大統領,不以麵目示人。可管淵是誰,好奇心重,膽子也大。

他便湊了上去。反正公主將二人一起留在這,待會肯定是一起見的。

他有心交談,常侯也是。他想勸勸這個傻小子,不要中了諸葛盈的陷阱啊。他們諸葛家的人都黑心。

“管大人可知,公主為何傳喚你?”管淵搖頭。

常侯有心給他解惑:“管大人在都察院辛苦,可公主有意讓你一身兼兩職,須知這另一職,並非什麼明麵上的。”

管淵心裡就有數了,想必就是和萬羅殿有關的。

他立刻雙眼發亮:“我有生之年還能在萬羅殿發光發熱麼?”

常侯:“……”

這反應,似乎不太對啊。

他並不知道,在管淵心裡,萬羅殿神秘厲害,他這人本就有一些靈活,啥都想試一試。一聽說公主要對他予以重任,簡直恨不得肝腦塗地。

送走了劉煜,讓他專注查案,諸葛盈才將常侯和管淵二人叫了進來。

這一天天的,忙得和陀螺轉似的。

諸葛盈為了說服管淵,特意拿出了最好的態度來:“管淵,萬羅殿如今正缺一個傾北部統領,專門負責北翟方麵的情報。實不相瞞,這個位置相當重要,曾經我也做過傾北部統領。你能力出眾,腦子靈活,實在是接任我的不二人選。不知你是否願意?”

為了讓這個職位變得更好聽,諸葛盈將自己曾就任的履曆也添了進去。

常侯:“……”

管淵立刻就眼裡放光:“公主,微臣願意。”

啊這。管淵這麼配合,倒搞得諸葛盈像是個惡人。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其實這位置也很辛苦,管大人白日在都察院當值,晚上還得處理公務,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拚命看向常侯,她可沒有逼良為娼啊。醜話都是說在前頭的。這已經告訴管淵了,打兩份工。

管淵不在乎功名利祿,也不在乎辛不辛苦,立刻點頭:“微臣想清楚了。既然朝廷需要,臣義不容辭。”

諸葛盈大為滿意,讚許地看了看常侯。一定是常侯在剛才已經說通了管淵,所以他才那麼配合。唉,大統領啊大統領,之前說的我是個惡人似的,其實不還是幫著我呢。嘿嘿。

常侯一看諸葛盈那眼神,就知道她什麼意思,“……”

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