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VIP(1 / 2)

諸葛盈心裡淺笑,祖父不愧是祖父。他一出馬,孔漫基本就要涼了。

這句話分量不可謂不重。是啊,諸葛盈和諸葛非、諸葛季都是太上皇的孫子孫女,憑什麼你孔漫覺得老二老三可以,諸葛盈卻不可以?

哦,就因為你說諸葛盈是宣明皇帝的女兒,是當今皇帝的侄女,而另外兩個皇子是皇帝的兒子。這話要是一般情況,那肯定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一般也不會有太上皇提前退位,都是父親死了,兒子再上位。那繼位的皇帝,肯定不會讓他的侄子侄女來摻和朝政啊。

可建元年間情況特殊。太上皇退位給了兒子,否則以他老人家身體強健,至少還能坐穩幾十年皇位呢。說句難聽話,就算是宣明太子死了,那又怎麼樣?太上皇就像隔壁北翟的老皇帝一樣,死死坐在皇位上不動,你諸葛晟想上位,還不是要等著老爹壽終正寢那一日?

諸葛晟能做了十來年皇帝,完全是因為親哥死的早,加上老爹退位早。否則他哪能年紀輕輕就做皇帝了。

既然太上皇還在,那就是太上皇的權威大於皇帝的。

諸葛盈是宣明太子那一脈的,太上皇的孫女,其他兩個皇子是陛下這一脈的,太上皇的孫子。單說這個,不論性彆,本就該同等對待。

你孔漫倒是厲害,口口聲聲說諸葛盈不配,那不就是說我太上皇也合該去死唄!不然我孫女怎麼會不配呢。

太上皇和皇帝是父子,二人當然也有矛盾關係,在權力上,誰都知道是太上皇高於陛下的。光說一個父子名分就能壓死你。

孔漫哪怕是揪著公主的女子身份說事,都好過拿公主不是當今女兒來說事。簡直是踩在太上皇的臉麵上,狠狠蹦迪。

其他人之前都沒想到這麼一點,一聽太上皇這麼說,就露出了然之色。更看向孔漫,他這次死定了。

孔漫也不是蠢人,聽見太上皇這麼說,當場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微臣不敢。微臣對上皇之心,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太上皇的話實在太過誅心,饒是孔漫這種頭鐵之人也怕了。

太上皇這次卻不饒他了,冷笑道“孔大人是巴不得朕和皇帝都早點死了,好給你效忠的主子騰位置吧。”

眾人!!!!

彆說是孔漫了,就連二皇子都被這波操作指桑罵槐地掃射到。二皇子狠狠地低下了頭,根本不敢看太上皇和孔漫二人。

孔漫如遭雷擊,太上皇這話一說,彆說他是官職保不住了,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全家老小都得跟著他去閻王爺跟前報到!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孔漫開始磕頭謝罪。

他還偷偷看向二皇子,希望他能夠給自己說說好話,免得遺禍全家啊。

眾人也開始想著,孔漫效忠的是誰呢?是了,踢走了定薊公主,肯定就是兩個皇子中的一個。最近好像看見二皇子和孔大人走得近,得,肯定是二皇子了!效忠的主子呀,此話殺人誅心!

太上皇心裡冷哼一聲,卻給諸葛盈使了個眼色。

諸葛盈啊這。

得,她懂了。

於是出列道“祖父,孔大人應是不敢詛咒於您的。若他真有此心,不必您生氣,孫女先提劍去孔家。”

孔漫險些要落下眼淚來。關鍵時刻,,他的主子二皇子棄他於不顧,任由他被太上皇猜疑,任由他去死。而他一向針對的定薊公主,卻也跑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是的,公道話。不需要諸葛盈說什麼漂亮話,隻需要她這麼說幾句,就能打消太上皇的怒火。一則是她在太上皇麵前有臉麵,二則諸葛盈所說的也有理。他孔漫,是有些小心思,可也是真的不敢對太上皇有什麼詛咒怨懟之心啊!

除非他不想活了。

彆看定薊公主說話有些“凶狠”,實則卻踏在太上皇的點子上了。

孔漫此時真是大徹大悟了。定薊公主可真好啊,從前他們都說她好,他隻是不聽。如今他算是體會著了,公主的好,他知道了。

太上皇本就是有意讓諸葛盈賣這個好給孔漫的,卻並非為了孔漫。孔漫不值一提,不算什麼,在禮部乾了幾十年都沒有什麼建樹,可見是不能用的。難得的是,對定薊公主有意見、有質疑的,絕非孔漫一個。

那些人通過今日一事呀,也該看清楚定薊公主的胸襟和手腕了。

還有他太上皇的決心。他就是要捧諸葛盈,就是看得起諸葛盈。

那些人是比孔漫要得用些,可若是他們冥頑不顧,太上皇也顧不得他們體麵了。

此時他就笑道“定薊說的也有點道理。孔漫啊,朕看你在禮部這麼多年,也該長點心了。”

沒有削官,沒有降職,沒有連累全家,隻是讓他“長點心”,孔漫心裡大喜。今日可真是如在雲巔,一會兒起一會兒落的,差點沒嚇他個半死。

此時是真的服氣這對祖孫了,一點也不敢有意見了“微臣受教了。臣叩謝上皇和公主。”

諸葛盈也有些佩服祖父。他倒是好手段,他唱黑臉,讓自己唱紅臉,一唱一和的,不怕拿不下朝臣的心。

下朝之後,二皇子又扭扭捏捏地跑去找孔漫。

他自覺雖然當時沒有替孔漫說話,可他怎麼好說話啊。孔漫身為下屬,應該懂他意思才對啊。

孔漫卻仿佛真的大徹大悟起來,連二皇子都不假以辭色了。時到今日,他才算是看清楚了二皇子和定薊公主。

公主雖說是女子,雖說也懟過他,但人家是直來直往的一套,也有點誠意的,關鍵時刻也能夠不計前嫌,替他說句公道話。

可二皇子呢?表麵上看倒是人模人樣,他倒是個男的,實則是個慫貨!還比不得定薊公主一個女子有義氣!

要他出頭的時候,他就當縮頭烏龜!

其實孔漫也有自知之明,他對自己的能力也有數,知道他其實沒甚大用,所以這輩子進不了內閣。他想做閣老,隻能另辟蹊徑。這不就選了二皇子為主。

可二皇子這個主,也不堪大用,還沒骨氣,沒點當主子的樣子。

孔漫決定不當閣老了,今日吃了一記教訓,他往後就老老實實乾到致仕就算了。也算不辱沒了孔家風骨。

所以一見二皇子扭扭捏捏地跑過來,對他說“今日本殿下也不是不想救你,隻是當時情態你也知道,本殿下怕自己說話倒讓祖父更加遷怒你,覺得是你帶壞了本殿下。”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

孔漫???

我還帶壞你?咋了,沒我之前你就不想奪嫡了是吧?你就糊弄人吧!

他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說笑了。今日是微臣不知死活,承蒙上皇和公主寬宥,微臣已經大徹大悟。今後殿下不要再來找微臣了。”找了我也不理。

二皇子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他不是都說的很清楚了麼,不是不救,而是實在不適合救啊。孔漫你怎麼回事,聽不懂人話?

這怎麼就到了要分道揚鑣的地步了?

二皇子就算再看不上孔漫,也知道他忠心,今日更是唯一一個勇敢發問的出頭鳥,而且官職最大,禮部尚書。

他急忙挽留“你這是做什麼。本殿下不能沒有你啊。”

孔漫道“今日我已經為殿下做了最後一份事情,此後再無關係。殿下行事如此,實在叫人寒心。”

說完,他甩袖而去。

二皇子臉色鐵青,孔漫真是膽子大了,居然敢罵到了他頭上來,說他做事不地道。牛不吃草不能強摁頭,孔漫不乾了,他總不能強求。

可更讓二皇子惱火的是,不止是孔漫,就連他其他屬下似乎也和他離心了。他狠狠摔了不少東西!

說實在的,二皇子這般行事,哪個屬下不寒心啊。人家孔漫夠忠心耿耿了吧,太上皇盛怒之下,二皇子也不出來說點軟和話,這是要孔漫去死啊。

是了,他二皇子的事業重要,他有雄心壯誌,就拿屬下的性命去填。好哇,好哇!跟著這樣的人,彆說前程了,性命都要保不住。

所以對待二皇子也三心二意起來。還是太上皇和定薊公主可靠點。

諸葛盈倒是沒想到,就這麼一件事,還讓二皇子派自行分崩離析了。嘿嘿。

然而太上皇自從那次之後,又許久未上朝了。不少人暫時放下心來,看來太上皇應該並沒有要立定薊公主為皇太女的意思。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必擔心太多。

擔心也是白擔心的。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又過了兩月。清查晏黨也已經落下帷幕,諸葛盈雖雷厲風行,卻要講究實證,並不冤枉人,是以在朝野中名聲不錯。

她整日裡忙得很,也是經陸晚亭提醒,她才反應過來,居然已經快到她生辰了。

她生在八月十五,是個頂好的日子,又是中秋,額,晏恕那混賬也是生在這一天。

諸葛盈此前十五年,都是在晏家,十五歲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過的。晏家人不重視她。陸晚亭時常為自己以前沒發現太子身世有問題而覺得愧疚,如今阿盈回來了,她倒是很想好好給她過這個生辰。

可惜,八月十五,依然要上朝。諸葛盈依然要處理政務。

陸晚亭便與她說好了,白日上朝,晚上必要到靖遠伯府一趟的,母族這邊給她過生日。諸葛盈笑著答應,又想到了陸銀蘭、孟霧芙她們,問阿娘可不可以將她們一並請來。

陸晚亭知道諸葛盈珍惜這些朋友,她自己也是過來人的,便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也不拘她們倆,你在書院不是還有許多好朋友,一並請了來,在伯府熱鬨熱鬨。晚些時候,阿娘再親自派車送她們回去。或是玩的晚了,第二日再回也行,阿娘替你謀劃。”

還可以和閨蜜們一起過夜?

諸葛盈登時就笑開來。這個時代對女子約束大,即便是貴族女子,也很少可以留宿在外的。除非是親戚之家。

若有阿娘作保,再加上她定薊公主的身份,隻怕那些好友的母親也都會同意女兒在外留宿了。

“那我要請李姐姐、文汐、周婭她們都來!”

李妙雪、沈文汐、周婭……

陸晚亭笑著點點頭。其實她早有個心願,想履行少女時的夢想,遊曆天下,她帶著他們的那頁紙去,也算是帶著諸葛商、裴初驟一起去了。

他們三個,永遠不分離。

隻是,如今阿盈前程未定,她總還是不放心的。等她真的登上高位之後,她才可以少些擔憂。作為阿娘,她已經很對不起女兒了。

是以這番話,暫時不必與女兒說。

諸葛盈就提前與陸銀蘭、孟霧芙說了,八月十五晚上要請他們來她的生辰宴。她們可以一定要來。崇文書院那邊,就由孟霧芙通知。諸葛盈還打算請了包桐、小秦這兩個友人一道來,可他們是男子,其他朋友是女子。

陸皇後聽說她這猶疑,又道“你第二日再在明樓準備一桌,請你那兩個朋友就是了。”

諸葛盈一聽,覺得有道理。也通知了包桐他們,包桐雖然不能在公主生日那日與她喝酒吃菜,可第二日也好。他們也知道不好唐突了姑娘們。

於是就這麼定下來。

母親、友人,都記得她的生辰,諸葛盈不禁也有些期待祖父會不會也記得?

祖父會給她什麼樣的生辰大禮?

出來見陸晚亭,本就是諸葛盈忙裡偷閒,很快又回宮去處理大事。戶部朱不悔、首輔周霜二人一起求見她。

諸葛盈便請他們進來。

可她發現,這兩人的神色似乎都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想和她說的,卻又不好直說。

諸葛盈有些奇怪“不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周霜道“沒有。隻是之前清除晏黨,收了不少不義之財入國庫,朱大人做了一份計劃,打算省著點用。”

朱不悔趕緊將計劃送上。

諸葛盈拿到手,仔仔細細地看“寫的不錯。我待會拿給祖父看看。撥給兵部的銀子差不多是這樣,可也不必全給了靖遠軍,西北整日裡對著西涼,也不是好伺候的。靖遠軍拿五成,西北軍三成,剩下兩成另作他途。”

朱不悔忙稱是。他隻是覺得此前大安與北翟的關係比較僵硬罷了。大安與西涼是同盟國,通商的關係,暫時應該不會打起來。是他大意了。倒不是成心討好定薊公主。

送走了朱不悔和周霜,諸葛盈果然將計劃呈給了太上皇。

太上皇看了看,覺得不錯,聽了諸葛盈說靖遠軍和西北軍的分配,更是覺得這孩子不錯,“你倒是沒有偏著你舅家。”

諸葛盈忙不迭道“靖遠軍雖以舅舅為將帥,卻也是守著大安的疆土。”

“行了,陸家世代忠心,我知曉,不用你說一串好話。”太上皇笑著睨她。又想起了若非陸家如此好性兒,他也不能將那麼好的陸家女做了他兒媳婦。如此十多年,雖說諸葛晟王八蛋對不住了陸家,可也多虧了陸晚亭,他才有個這麼好的孫女。

至於什麼靖遠伯在北疆功高震主的屁話,太上皇是不聽的。彆說是現在了,就算是從前,他也是相信陸家忠心的。陸家這麼多人死在了戰場上,絕不可能與北翟勾結。至於自立為王,也不大可能。陸家就沒有這個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真是什麼都忌憚著,皇帝不如一個人將所有活乾完算了。不累死才怪呢!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眼看著諸葛盈的前程一片大好,陸晚嶠可不會蠢到自掘墳墓。

諸葛盈有心和祖父說起明日的安排,晚上她要去一趟靖遠伯府過生辰,可能會第二日早朝前才回來。但是心裡又還有期待,希望祖父記得自己的生辰,並非是因為自己提醒才記得的。

於是忍住了沒有說。

晚些時候,吏部王之庭也帶著屬下曹宣入宮彙報。諸葛盈不由感慨,這曹宣在吏部也是越來越得用了。

前些日子,北疆兩場戰爭的真相揭開,靖遠伯府全家出動,給已經去世的靖遠侯又祭祀了一回。也算讓阿爹走得明明白白。

諸葛盈不由想到了曹宣的阿爹。論理,曹宣阿爹是那樣的身份,他是功臣之後,英雄之後,可他本就有了功名,靠自己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也無需朝廷嘉獎。

二人彙報完之後,諸葛盈便道“王大人先回去吧,本宮還有些事與曹大人相商。”

王之庭於是就露出會意的微笑。誒嘿,能有什麼事情談呀。剛才都彙報完了。肯定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他不由想起了曹宣對諸葛盈的感情,立刻就識趣道“是,微臣告退。”再給曹宣一個“抓緊機會勇敢衝”的眼神。

曹宣“……”

其實剛剛被諸葛盈叫留下的時候,他心裡還閃過一絲竊喜。

隻有兩個人了,諸葛盈就問他“你阿爹那事,你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如今可開懷些了?”

她此前總覺得他背負了太多,後來知道了那樣的身世,怎會不懂。如今也好來問問他。至於什麼以權謀私的,嘿,本公主隻是留他下來敘敘話,又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曹宣於是就笑“幾日前,我也帶著曹徵給父母重新修了墳墓,將奸人已死之事告訴了他們。”想來他們在泉下也會欣慰幾分。

諸葛盈於是就點點頭。她本對曹宣很有些好感,更是佩服他的才情,又有些顏控,喜歡他的臉和手。

可近來幾個月投身事業,都無暇審視自己的感情。

她原以為自己對曹宣也就那樣了,二人尚未挑明的感情主動無疾而終,可今日一見,曹宣的一張俊臉還是那麼對她的胃口,他一雙烏黑的眼眸看過來,連同一個小小的她也在他眼裡,仿佛他眼裡隻有她一個。

她心裡的小鹿死灰複燃了。

“你……”諸葛盈還沒說完,就見曹宣伸手往懷裡掏什麼東西,她又將嘴閉上了,想看看他拿什麼出來。宮裡可不能隨便帶東西,就是大臣入宮也得經過宮門口守衛核驗。

曹宣拿出來的是一根銀簪,看起來圖案是玉兔。諸葛盈想到明日就是中秋了,玉兔也算應景。

該不會是給我的吧。

她美滋滋地想著。

曹宣拿在手上,不敢直接給她,怕唐突。他垂眸,“明日便是公主芳辰,微臣做了一盞兔兒燈,可公主定然沒空出宮,便又給公主做了一根兔兒燈的簪子。”

“微臣知道公主什麼也不缺。隻是小小心意,公主看看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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