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被遺忘的自我犧牲者(六)(1 / 2)

廚房裡依舊是鍋碗瓢盆碰撞,襲來的飯菜香味要人食指大開,就好像再日常不過的每一個普通日子。

“媽,我和孩子回來了。”盧冠傑單手從兜裡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邊進門一邊和裡頭的嶽母打著孩子,他就像兢兢業業地老母雞一般,拉扯著後頭的小雞兩隻回家,可是今天的他,和一個禮拜前,已經有了挺大的不同。

他身上早就不是穿著那套端端正正的黑色正裝,隻是簡單地穿著休閒上衣同牛仔褲,下頭踩著一雙球鞋,一切隻為了方便第一,第一天接送兒子那一身汗臭,已經要他引以為戒,哪裡敢再穿。

“冠傑回來啦?來來來,星然、玉然上桌,飯菜都弄好啦。”單靜秋還穿著圍裙就從廚房裡笑吟吟地出來,她一手端著一盤菜很是熱情,今個兒是周五,晚上星然和玉然都不用去補習,時間倒是挺寬綽,不用像之前一樣,活像是火燒屁股似的。

她滿臉的笑容在看到盧冠傑時下意識一頓,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下自家女婿:“冠傑,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怎麼……怎麼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隻見盧冠傑站在客廳和餐廳的路中間,正滿臉無奈地看著那倆個放下書包都得磨磨蹭蹭的小魔星,眼下有些青黑,之前總是精神抖擻的臉上,現在滿滿地都是疲態。

盧冠傑趕忙笑著擺了擺手,不敢叫嶽母擔心:“沒事的媽,我昨天晚上睡不太好,所以今天一天都有點累,您放心,我沒事。”他一邊擺手還一邊湊出個笑臉,滿臉認真,好似絕無虛言。

單靜秋再上下打量了眼女婿,並悄悄地用了檢測儀檢測了一番對方的身體狀況,再確認對方沒有大礙後,終於是點頭放下了心,開始拉著那倆孩子進行“吃飯戰爭”。

看見嶽母似乎毫不疑心,盧冠傑悄悄地在心裡頭鬆了口氣,心裡防線一放鬆,就差沒歎氣出聲來,他鎖著眉頭,看著那兩孩子跟著嶽母過去,心裡頭真是又愛又恨。

是的,盧冠傑這段時間來簡直快要累壞了!

明明他是上周二才帶著行李來的地方,到第二周的周五,也就是今天,滿打滿算也才過了十一天,可他真是覺得度日如年。

他在嶽母指出他的疏漏時,曾試著去感同身後,可經曆了這十一天,他才發現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感同身受,他所自以為妻子辛苦的部分,根本不達妻子實際做的二分之一。

且不說每天準時上下學接送,那學校門口每回人堵、車堵的,就能搞得人渾身脾氣都上來,就說這星然,現在還在調皮的年紀,每回一上車,恨不得在車上自己唱一場大戲,彆人不聽,他還帶委屈的,要他每次是聽得頭暈耳漲,還得跟著叫好鼓勵。

這段時間來最讓盧冠傑壓力大的就是晚上的作業輔導環節,他都小學畢業百八十年的人了,居然還得來一出重頭再來,麵對孩子們疑惑的眼神,他隻能壓著自己的火氣努力去預習、複習,然後再進行功課的輔導,可這現在的題目可和以前大不一樣,個個推陳出新,好像是腦筋急轉彎一樣,有時候要是沒能繞過來,得,想到天亮都想不出來,就算是想出來了,還得用孩子們能理解的方式去解答問題。

玉然那倒是還好,奧賽題目是難些,不過他畢竟有萬能的可以作弊解答,可星然那,簡直是另一個紀元的東西,在他的理解能力範圍,他就根本不能理解,這筆畫順序有什麼好記混的?簡單的兩位數數字加減為什麼要掰手指?可這些,在他家平時古靈精怪的兒子麵前,老成為了問題,他每天晚上就坐在星然旁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手腳並用地做數學題,甚至還能數錯,要他可真是無話可說。

像是前兩天,他陪倆孩子做作業,是氣得差點吐出血來,他現在已經有了經驗,教個這麼五六七八道題目,一定要到客廳去散散心,否則恐怕孩子還沒教好,他就能被氣出高血壓來。

更可怕的是,這些還不是全部。

明明這才十一天,他已經陸續地做了學校給的幾個特殊作業了,現在搞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他理解,可看著星然趴在桌子旁邊眼巴巴地看著他作畫,然後對他的畫還要做點點評的樣子,盧冠傑實在懷疑,這是不是前頭還藏了兩個字——“家長”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也許這才是學校想要的。

至於那些補習,就更不用說了,他每天開著車這東跑西跑的,每回還得從老師那領回點作業,真是叫他壓力山大。

當然,白天他倒是有空,畢竟家裡的家務、煮飯嶽母一手包辦,他甚至可以才六點多起床陪兒女去上學後回來睡個回籠覺,可他漸漸發覺,怎麼這一天就這麼短呢?他以前在工作辛苦的時候,偶爾也會覺得妻子挺幸福,可以在家裡頭蒙頭睡大覺,可現在真的到他,他恨不得直接寫一篇八千字論文來證明時間的不夠用。

好不容易掰著手指,數日子數到了周末,盧冠傑還以為自己總算能休息了,畢竟這也不用上課,隻需要補習就行,可真的開始後,他發覺這個周末根本就是騙人的變相加班,倆孩子都得定點出去補習,由於在周末,輔導老師甚至還會加碼、延長時間,最近女兒要鋼琴考級了,還有個練琴室加訓。

平日裡就能做一整個晚上的作業現在更多了,老師們直接提出要求孩子們得看書、看新聞,寫摘抄做讀後感,甚至還要求家長陪看監督,好壞差點沒把盧冠傑累死,他看著那印刷著周末快樂的紙張下頭寫的長段作業,無語凝噎。

得,這還真挺快樂的。

結果就這麼忙來忙去,一眨眼,周末就……結束了?周一早上又得提前十分鐘起床送孩子上學的盧冠傑,那天在看著孩子們進校門後想了很久很久,竟是想不出來妻子能有的完整休息時間。

他隻不過是照顧孩子,就能搞得自己筋疲力竭,可妻子做的可不止是這些,包括兩邊父母、全家事宜,都由她一手包辦,這就像是永遠沒有正式休假的工作,雖然偶爾上班過程可以摸魚,做點自己的事情,可卻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

隻是這麼換身處之,盧冠傑感覺他都快要被壓垮,他工作雖然忙碌,可畢竟是自己選的,偶爾還和同事出去團建、說說話,應酬應酬,出差的時候如果有空也會遊覽當地,吃點好吃的,雖然外人看起來覺得疲憊,可身處其中,還是挺自由,而這份自由,卻是犧牲了妻子的自由才獲得的。

他越來越愧疚,也越來越疲憊,這兩天甚至已經開始和自家傻兒子發起了脾氣,盧冠傑以前心裡頭虎頭虎腦的可愛兒子現在簡直就是個小混球,精力十足不累死親爹不滿意的那種,平時還特彆調皮,要他真是無可奈何。

“冠傑,來吃,你站在那發呆乾什麼呢?”單靜秋已經陪著兩孩子吃了好幾口飯,卻見著盧冠傑似乎腳底粘了520一樣,牢牢地紮根在那一動不動,她笑吟吟地就衝女婿揮了揮手,要他趕快過來吃飯。

“來了來了。”盧冠傑從自己的思緒裡醒了過來,努力遮掩住心裡頭的情緒,坐在飯桌前和嶽母有說有笑地吃起了飯,經過了這幾天,他忽然也確切地感受到,這幾年來,在忙碌的工作之餘,他錯過了許多生活的美好,像是這樣,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熱熱鬨鬨,聊聊天,說說話的日子,除了逢年過節全家大聚會,幾乎就沒有過,更彆說陪著兩個孩子,好好地談談心,說說話了,還好,現在還不太晚。

“外婆,我和你說,爸爸昨天晚上打呼打了一整晚,特彆嚇人,就像是打雷一樣呢。”盧星然才吃了沒兩口飯,便忽然抬起頭衝著外婆就開始抱怨,他嘟嘟囔囔地,臉上滿是委屈,“我半夜就被爸爸吵醒了呢,爸爸還用手壓著我,我跑不掉,隻能拿手擋住耳朵,好辛苦好辛苦才又睡著了呢!”

他抱怨完,生怕姐姐和外婆不相信,還學起了昨天晚上老爸打呼的樣子,擴大鼻孔一喘一喘地,一下就發出了如雷的鼾聲,惟妙惟肖的,要人一下有了既視感,“就是這樣的,特彆大聲,特彆嚇人的!”

坐在傻外孫對麵的單靜秋噗嗤一下就笑了出聲,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外孫的小板寸,這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天逮著親爹得罪,她忍不住笑罵:“你啊……”便控製不住地笑出了聲。

盧冠傑麵無表情地看著掩著嘴小聲笑著的前·小棉襖大女兒,再看看那叉著腰,好像要和誰討公道的真·大魔星二兒子,忽然在剛剛心裡頭的想法上重重地打了一個叉,這種拆台的溫暖,還是不要為妙!畢竟可不是誰家都能遇到這樣的混小子。

他尤其回憶著這幾天,星然睡得四仰八叉,大半夜的給親爹下巴來了一拳,還偷偷用了衛生間裡頭他的刮胡刀,把眉毛刮掉了半截,諸如種種,不勝其數。

這可真是,他的寶貝兒子啊。

他臉色一冷,眉頭一挑,坐在正對麵的星然也不敢繼續作妖,隻得乖乖地埋頭吃飯了起來,隻是這嘴巴還不停,嘟嘟囔囔地,用小眼神瞥著親爹,如果認真聽,就能聽到他含糊不清地抱怨:“爸爸超凶的,我要和媽媽打小報告,和媽媽說你凶我!”諸如此類的童言童語,要人忍不住失笑,旁邊的玉然聽到了弟弟的抱怨聲,忍不住又笑,趕忙給弟弟夾了點肉,希望能堵住對方的嘴。

是的,這就是盧冠傑這幾天來的另一個收獲。

由於他這暴脾氣,天天被星然引爆——當然,這也得講講理,他以前哪知道兒子這麼皮?洗澡的時候偷偷把親爹的褲子偷出去、他要刮胡子的時候給他遞牙膏、晚上睡覺的時候偷偷在被子裡頭放屁還偷笑……彆人可能忍得了,盧冠傑反正不行,他是一天比一天火大,好幾回把自家兒子抓到膝蓋上,拉下褲子,假裝要打屁股才鎮壓住了這孩子的無法無天。

因此,他已經成功地越過了妻子在孩子們心中的“凶神”地位,甚至這倆孩子,偶爾還要用小眼神看他,說要往他們媽媽那打小報告,爸爸太凶之類的話,活像是他真的打罵了這倆孩子一樣。不過隨著隔開的時間,倆孩子也開始思念起了家裡的媽媽,漸漸忘卻了此前的那點兒小小的不開心,這要盧冠傑非常欣慰,畢竟這也是他的願望之一。

“好了,你們倆該到屋子裡頭做作業了呀!彆叫爸爸催好!”盧冠傑看倆孩子吃完飯已經挺一會,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連忙催促像趕鴨子一樣催著倆孩子回房間讀書,星然和玉然看著爸爸板著的臉,也耷拉著小腦袋乖乖地進了房,開始自覺地準備起了作業。

盧冠傑伸了伸懶腰,正打算繼續做個無情監工,卻被嶽母忽然喊住了。

“冠傑,你來一下,我有話打算和你說。”單靜秋笑吟吟地同女婿招了招手,示意女婿到沙發這頭,等兩人坐定,便開口用談家常的口氣同女婿聊起了天。

她帶著笑,挺溫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咱們就當隨便談談心,聊個天。”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補充,“對了,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說,我前幾天和你媽媽、還有老林一起去體檢,這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我說我好像忘了什麼呢……”

盧冠傑挺耐心,坐得筆直,聽著嶽母在那絮絮叨叨,臉上沒有絲毫地不耐煩,事實上他早就看過那幾張體檢報告的照片,那是妻子發給他的,拍得挺清晰,從血常規到那些b超、ct照片全都清清楚楚,上頭醫生也寫明了建議,妻子還特地去谘詢了體檢中心的醫生,確認了一番檢查結果,給他發了長段的語音。

他也是這回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兩家老人身上可以說是渾身是病,以前他抱有的那些個僥幸心理根本就不該也不能有,出了結果後,妻子順便要求爸爸的主治醫生瞞著他給他開些檢查單,檢查結果果真如妻子所料,並不算太好,還好這回及時注意,否則估計下回又得折騰到住院才知道事情輕重。

妻子沒有埋怨他,可他心裡頭忍不住就埋怨起了自己,平時蓓蓓操持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掛念著兩家老人的身體,要是他那時候能上點心,不拖妻子後腿,幫忙勸說倆家長輩,沒準這回爸爸也不用住院了。

對頭的單靜秋說得興起,她還在繼續往下說:“對了,你爸爸前兩天出院了,我本來要喊你去接他出來的,結果我給忘了,你看我這腦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腿,發出挺大一聲,不過單靜秋這點愧疚倒不是情真意切,畢竟她可是知道最近女婿正在努力和女兒修複關係,每天火氣全開認真聊天的人,這盧爸爸出院的事情,盧冠傑哪會不知道呢。

盧冠傑點了點頭,怕丈母娘愧疚,忙解釋:“沒事的媽,這個事情蓓蓓有和我說,我也和爸媽打電話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他同時也開始每天給爸媽發點信息、打點電話,不再把照顧家人的工作壓在妻子一個人的肩頭。

“嗯,那這樣我打算和你說的事情也已經講完了。”單靜秋忽然輕鬆地笑了笑,衝自家女婿眨了眨眼,她伸出手從身後掏出了一個信封,鄭重地放在了女婿的手上,“打開看看。”

“這是……?”盧冠傑沒反應過來,他好像是一個號子一個口令般地接過了單靜秋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個硬紙殼的信封,尺寸這麼粗略一打量還不算小,裡頭的東西不太厚,應當隻有幾張紙。

盧冠傑將信封拆開,從裡頭掏出了,一小疊疊在起大大小小的——紙?

他看著這些紙有些發愣,一張一張地往後頭翻,最前頭的是去往國內旅遊勝地h省的兩張機票,明天下午的飛機,頭等艙,還有張回來的,時間是在兩個禮拜後的早上。

機票後頭便是一張張從網上打印下來的收據,上頭有好幾個景點的門票,兩周的酒店訂房記錄,再後麵則是兩三份網上下載的旅遊攻略,上頭用藍色的圓珠筆畫上了大大小小的重點符號。

而最後的是一張白色的紙,上麵隻有手寫的幾個大字:“帶著蓓蓓去度假!”

盧冠傑看到這,有些震驚,也有些不可置信,他愣愣地抓著最後的那張紙:“媽,這是?”

單靜秋眉眼全是笑意,她溫聲解釋:“之前叫你請假一個月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想,你可以和蓓蓓一起出門去玩一玩,暫時忘掉家裡頭的事情,開開心心的過幾天,孩子這邊,你們也要相信,我還是能幫忙照顧個半個月的,當然,半個月以後你們可是得快些把孩子接回去,否則我可不依。”說到最後,她還同自家女婿開了個玩笑,似乎自己做的是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媽……”盧冠傑想要拒絕,他和好些同事們觀念不大一樣——當然,這也是造成了林蓓蓓比彆人更累的原因,他從不覺得照顧孫輩是父母必須要承擔的責任,辛苦養大他們,父母已經付出得夠多了,現在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怎麼能要父母和他們一起辛苦呢?蓓蓓和他抱著的也是一樣的觀念,總覺得放下這些事情會辛苦父母、麻煩父母,便逼著自己一樣一樣去學、一樣一樣去做,現在要盧冠傑為了自己出去度假,讓嶽母辛苦,他有些接受不了。

“媽,這樣,就讓蓓蓓她自己去休息,我留在家裡頭照顧孩子。”盧冠傑說的挺堅定,好像這幾天來他一點都不累一樣,他在單靜秋麵前撐起笑容,似乎一瞬間變得精神抖擻了起來,“照顧這倆孩子,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單靜秋一開始也有打過要女兒自己出去休假的主意,可她冷眼旁觀最近女兒和女婿的互動,兩人似乎重新回到了從前的脈脈溫情,她知道,一旦她撒開手,兩人應該很快就要開始繼續各自忙碌的生活,思考歸思考,生活歸生活,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忙碌又會像是此刻一樣覆蓋掉兩人之間難得的溫情,這是單靜秋不想看到的。

她希望能通過這一次出遊,讓女兒和女婿好好交心,兩人在享受沒有孩子的時光之餘,也能坦誠地說說自己這段時間的困擾和痛苦,心病還要心藥醫,她想,在他們的那個小家庭裡,比起孩子,更能給女兒力量的,應該是這個真正會和女兒一起牽手走完一生的女婿。

“什麼可是,難道媽還不能做點主了?”單靜秋故做嚴肅,假意生氣地抱怨了兩句,可才沒一會功夫,就忍不住破了工,她看著女婿認真地說,“我和老林,包括你爸你媽,我們四個長輩,從來沒有乾涉過你們的生活,可另一方麵,也確實沒有幫上你們什麼忙,咱們是一家人,我們生病了,你們也會儘心儘力地照顧,現在你們需要幫忙,我們也很樂意幫忙。”

她直直地看著女婿的眼睛,認真道:“我也要自私地說,這次我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的女兒,蓓蓓她很辛苦,這份辛苦是很長一段時間累積起來的,已經不單單是身體的辛苦,還有心靈的疲憊,以後的生活,你能徹底地把她身上所有的事情擔過去嗎?”

盧冠傑低著頭逃避嶽母的眼神,不敢同對方對視:“……我,我不能。”他心中當然是希望能幫妻子徹底解決掉這些困擾,可另一邊冷靜的那個他,又再清楚不過地同自己反複地強調著不可能。

孩子始終需要人看管照顧,很快女兒就上初高中,朋友之間孩子來個青春叛逆期的也不少,到時候估計還得多費心,家裡的長輩檢查出來身體都不算很好,以後每個月都得去醫院開藥……一樁一樁,一條一條,估計得等孩子高中大學,妻子才能真正稍微地從子女教育中解放,他想幫,可他能幫多少?隻是照顧孩子,他就已經有些手忙腳亂了,更彆說到時候忙起工作來,他還能保證自己永遠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嗎?

單靜秋攤手,聳了聳肩:“這並不怪你,生活就是這樣,大家都想要輕輕鬆鬆地過日子,可現實就是現實。”她怕氣氛太過僵硬,開了個玩笑,“我和老林還想要天上掉錢呢,不用出去賺錢呢,到了這個歲數,不也還每天跑去麵館開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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