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動蕩民國(1 / 2)

() 第58章

這邊內閣剛將手續辦好, 還沒有對外宣布, 第一個知道消息的自然是軍統。

“你跟我說,老子的人給截胡了?”

原欽然的神情說不上陰沉, 唇角似笑非笑,連語氣都是輕飄飄的,卻讓羅元傑的心臟驟然收緊, 這位跟在局座身邊多年的心腹此時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隻能硬著頭皮去解釋:

“證件被我們壓在手上, 但是內閣不按常理出牌,他們違規辦理編製手續,說是等證件下來再行補辦......”

但是那個時候,人已經是內閣的人了,他們手裡的證件還有個屁用!

“違規。”

原欽然輕輕一笑,“現在連康念都學會違規操作了,你說多有意思。”

羅元傑苦笑,是啊這能說什麼呢, 首相不要臉,誰也擋不住啊!

他偷偷的覷了一眼頂頭上司,躊躇片刻, 提醒:“那局座, 咱們現在怎麼辦?”他可不信, 原欽然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會眼睜睜的看著康念把他的翻譯官搶走。

那可不止是翻譯官,還是她的女人。

原欽然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聲音沉淡:“不急,這事還沒有分出勝負。”他雙腿交疊,靠在辦公椅上,看著細密的雨點將窗戶打濕,突然問:“顧明瀾人呢?”

羅元傑:“顧小姐這個時間段......應該正在各大社交舞會上吧。”

“又在招蜂引蝶。”原欽然冷笑一聲:“你說她這麼貪玩,康念能管得住她?”

外麵是密密麻麻的小雨,連空氣都泛著一股潮濕粘稠的氣息,但這種環境卻對舞會沒有多大的影響,大廳內仍舊是歌舞升平一派奢靡享樂風。

這時候,已經是第七位向阮棠邀舞卻铩羽而歸的男士了。

顧明香將時尚雜誌拿上來給她看,指著上麵的衣裙好奇的問:“這種款式,淮州就有嗎?”

阮棠看了一眼,正是那種誇張蓬鬆的克裡諾林裙,她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有,而且很常見。”

旁邊的宋嵐也忍不住湊過來,驚奇的說:“我知道這種衣服,她們會用道具將腰裹得細細的,胸口也要勒起來,下麵這麼誇張的大裙子是因為有裙撐給撐起來了,走起路來特彆的好看。”

說著,看向雜誌上風姿搖曳的封麵女郎,充滿了豔羨。

立刻就有幾個愛美的小姑娘嚷著:“那我要買一件穿穿看——”

“我也要買!”

“承雅你要不要也來一件?”

“我才不要國內出的,我要讓我哥哥從國外給我訂一套。”名為應承雅的小姑娘顯得格外的驕傲,立刻引來一陣豔羨的目光。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的哥哥是一位有名的外交官,上次兩國洽談便有他從旁隨行,想要從國外訂購,簡直易如反掌。

幾個小姑娘議論紛紛,惹得宋嵐與顧明香都一陣意動,她們下意識的看向阮棠,似乎想看看主心骨怎麼說,結果就見那作精嗤了一聲,顯得格外的不屑。

眼見一群人不滿的目光投過來,她卻撐著下頜懶洋洋的朝宋嵐一招手,將人叫到手邊說,然後說:“知道那克裡諾林裙為什麼這麼好看嗎?”

“束腰呀!”

“裙撐啊,這不是剛才說過的嗎!”

阮棠將宋嵐的身體轉過去,然後在她的腰間比劃了兩下,“這裡是你的腸子,當你將腰強行束細的時候,它受到擠壓就隻能往上去......這裡是你的胃,然後擠到上麵來......還有這邊......這邊......”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她輕飄飄的說:“最後,你的內臟便都擠到了一處,你會覺得呼吸困難,甚至慢慢感覺到很痛,痛的愈發愈嚴重......等你死了以後,法醫剖析你的身體,會發現你的內臟......”

她頓了頓,輕飄飄的口吻誇張的說:“哇,全都炸裂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太可怕了吧,這......這這這......”

一群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嚇得魂不守舍,再看那華衣美服,便仿佛是催命符,彆想穿上臭美了,怕是摸上一把都懷疑自己的器官會出事了!

顧明香迅速打消了買一件的念頭,僵硬的移過頭去,嘀咕了一句:“誰要穿這種衣服,一看就是審美畸形。”

宋嵐欲哭無淚的看著阮棠,抱怨:“明瀾你彆拿我的身體舉例子啊,被你說的我都要嚇死了,總覺得身體裡怪怪的,好像現在就疼起來了......”

阮棠逗小姑娘逗的分外愉悅。

她說的倒也沒錯,這種裙子便是時代下的畸形產物,看起來美好實際上就是催命符,就連她上次穿都是舍棄了束胸,但是如果臨寧掀起一陣克裡諾林裙風,隻怕這群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是做不到拒絕束腰的誘惑的,最後害了自己。

這群玩意的害處,不亞於當年的束胸小馬甲。

當然,這番話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信,應承雅就是其中之一,她看著愚蠢的小夥伴們,冷哼一聲:“危言聳聽。”

旁邊還有心拉了拉她的衣袖,勸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承雅你還是也不要買了吧。”

眼見大家都當了叛徒,她隻能狠狠的一跺腳,氣衝衝的便走了。

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她們懂什麼,還有那個顧明瀾,一個團長的女兒而已,如果不是攀上了軍統,能有她今天的地位?

應承雅恨的牙癢癢,堅決不承認有羨慕嫉妒恨的因素在其中。

很快這個小團體便有將她團團圍住,說儘了好話才讓她心情稍微好點,結果一轉臉就看到心儀的將軍朝阮棠走去,彬彬有禮的與她攀談著,頓時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呀,那不是趙上校嗎,怎麼連他也......”有人詫異的嘀咕:“他之前不是一直喜歡舒妧的嗎,還為了舒妧和另一位軍官鬨得風風雨雨,怎麼被顧明瀾搶走了?”

“舒妧不是一向和顧明瀾好嗎,這下追隨者被搶走了,怕是有好戲看了。”

應承雅冷冷一笑,神情有些扭曲:“男人都是賤的,明知道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巴巴的湊上去,一個舒妧一個顧明瀾,天天給人當小婦,在他們眼裡還成寶了!”

旁邊的女孩立刻指了指門外,興奮的說:“快看,舒妧來了,這下有的熱鬨看了!”

舞廳的門被推開,舒妧與李如風一同走進來,李上將將傘合攏交給侍者,外麵雨大,舒妧卻被他護的滴水不漏。

她這一走進來,四麵八方看戲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想看看她什麼反應。

舒妧也不負眾人所料的第一反應就是將視線投向阮棠,再看到圍著那女人獻殷勤的男人時,果然眉頭一蹙,緊接著便邁著小步走了過來。

她喊:“明瀾。”

幾個人抬頭看過來。

那趙上校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一陣青一陣紅,幾分尷尬幾分惱怒。

畢竟他當初也沒少為了舒妧做荒唐事,隻是後來眼看李如風將人護在羽翼下不容覬覦,這才悻悻的選擇放棄,今天一看到阮棠便著魔的湊上來,結果……

眾人翹首以待,暗暗想著這兩位大美人一個比一個心氣高,今天怕是有的熱鬨看了。

這麼想著,熱鬨也的確有,卻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舒妧徑直坐在了顧明瀾的身邊,她挽著她的手,親昵的態度竟帶著幾分向趙上校示威的意思,笑吟吟的說:“上校也在啊。”

“舒小姐。”

雖然舒妧沒有提什麼,顧明瀾也沒提什麼,但是趙上校還是覺得這氣氛相當怪異。

接下來還有更怪異的。

隻要他說話,就會被舒妧截胡,那女人看著他的眼神不是惱怒或嗔怪,而是警惕!

是的,舒妧仿佛是在警惕他對顧明瀾下手!這護犢子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看的迷惘了,什麼情況?

他們哪裡知道,舒妧對這個前追求者什麼感覺也沒有,現在最大的感覺就是——這王八蛋想搞她小爹當她小媽,沒門!沒門!

婠婠和妧妧在心裡同時惡狠狠的表示,沒門!

趙上校:“我瞧顧小姐在看時尚周刊,這裡的衣服都是一些洋貨入本土,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親自去g國逛逛?”

舒妧:“崇洋媚外可不好,趙上校,身為本**人你不是應該提倡國風國產才是?”

趙上校一噎,乾笑:“也要接觸國外一些先進的事物才對。”

舒妧微妙的笑:“嗬嗬。”

阮棠若無其事的喝了口水,置身事外的樣子格外的無辜。

趙上校堅強的轉移話題:“顧小姐才華橫溢,聽聞對洋文非常了解......”

“這一點趙上校說對了,明瀾的確很擅長外語,而且還是我的老師。”舒妧話鋒一轉,強行將阮棠的注意力轉移過來,“說起來我都好些天沒有和你學洋文了,晚上我去你家好不好,明瀾?”

阮棠微笑著撫摸著大女兒的腦袋,柔柔的應下來:“當然好啊。”

兩個人之間默契的氛圍,令人難以插足,趙上校立刻又變成了隱形人,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這樣翻來覆去的被懟了幾遍,趙上校想勾搭美人的心徹底破滅,反倒成了一個笑話,他惱羞成怒的站起來,指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女人,破口大罵:

“一個是李如風的小情婦,一個是軍統的玩物,不過就是兩個被人玩過的婊.子,跟老子在這裝什麼清高!彆給臉不要臉!”

他喘著粗氣,看著這兩個貌美的女人,眼中的目光愈發陰毒。

全場寂靜,隨即是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了過來,很快便有議論聲不斷地傳過來。

應承雅嗤嗤的笑,格外的得意:“還真是這樣,兩個隻會給人當情婦的玩意兒湊在一起演什麼姊妹情深,真是好笑。”

旁邊的人附和:“對啊,就這種人也配叫名媛?咱們可都是大家閨秀,身份背景擺在這呢,她們什麼身份也配和咱們放在一起?”

如果說這些“名媛”還能在阮棠身上找到一點安慰點,便是她的出身不足,全靠男人上位,若說其他的......便是睜眼瞎都比不上的。

眼見那惱羞成怒的趙上校粗魯的便要動手動腳,李如風臉色一沉,迅速上前阻攔:“趙誌,你想做什麼?”

見到李如風,他的臉色一變目光閃爍,乾笑兩聲:“沒想到上將也在,我沒做什麼啊,就是和顧小姐聊聊天,對聊聊天,這不是聊得太激動就站起來了嗎。”

“您是來找舒小姐的吧,我和顧小姐也有約,就不打攪你們了……”他說著,便要去拉阮棠的手,想要粗暴的將人帶走。

畢竟,他知道李如風護著舒妧,卻極其厭惡那個曾經糾纏他的顧明瀾,不能對付舒妧,他今天可以先把這個顧明瀾弄到手好好的折磨一通!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凶光畢現。

沒料到他如此歹毒,當著李如風的麵都敢對顧明瀾出手,舒妧臉色一沉,立刻站了起來便要維護顧明瀾,就在這時,千鈞一發的時刻——

阮棠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緊接著從包裡掏出一把□□,對著趙上校的手腕、毫無猶豫的、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空間,扣下扳機便是一槍!

“嘭——!”

驚天動地的響聲讓女人們花容失色,男士們也是嚇了一跳。

趙上校懵了一瞬,隨即劇烈的疼痛從手腕傳來,他的慘叫聲破口而出,直達雲霄。

阮棠拿起紙巾擦了擦槍口,冷豔的麵孔混合著一抹煞氣,令人不可逼視,她嘲弄的彎了彎唇,漫不經心的走上前去,垂眸看著在地上打滾的男人。

“一個小嘍囉,憑你也配。”

她說著,已經一腳踩了上去,恰恰就踩在男人被子彈貫穿的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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