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動蕩民國(1 / 2)

() 第59章

一陣風從窗前吹進來, 內間的流蘇簾輕輕搖晃, 遮住了原欽然的視線,隱約可見女人趴在榻上的曼妙身姿, 她的身上搭著一層薄紗,烏黑的長發垂在一側顯得慵懶旖旎,雪白的臉頰上似乎泛著淺淡的紅暈, 不用細看,他都能夠想象得到那副美景。

那是她在他的身上展現過的美景, 如今卻給了另一個男人。

美的驚心動魄,卻也刺眼。

仿佛蔓藤纏繞在心間令人難以呼吸,然後那細細麻麻的小刺紮進心臟又慢慢收緊,輕微的刺痛在無數的刺兒眾誌成城的攻擊下開始不容忽視。

西裝革履的康念掀開簾子走了過來,隔絕了他的視線。

男人神情冷淡的近乎嚴苛,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緊接著杯子被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他道:“原欽然, 這裡是內閣,不是由著你撒野的軍統。”

“少他媽給老子打官腔!”

原欽然指了指他的臉,不屑的道:“你康念不是一向矜高自持嗎, 怎麼現在也變成了她裙下的一條狗, 瞧瞧, 曾經一口一個規矩、張嘴閉嘴都是按規章辦事、法律不容情的首相大人,現在也學會了和女人在辦公室白日宣淫,然後將自己的臉麵踩在地上碾——”

他湊近, 臉上的笑意殘忍:“是不是特彆爽?”

康念皺了皺眉,抬手在眼瞼處抹了一把,入手一片緋紅,顯然是那妖精親過來時留下的痕跡,倒是成了原欽然攻擊他的把柄。

麵對男人毫不留情的嘲諷,他也隻是拿出手帕隨意的擦了擦,波瀾不驚的道:“無論是從我和顧明瀾的私事角度,還是從辦公室的公事角度來看,這都隻是內閣的事情,與軍統無關,便不牢操心了。

若原局座對我的作風有意見,可以上報監察院,歡迎工作人員進行監督。”

他說著,那冰冷的唇微微彎起一抹淺淡的、略帶嘲諷意味的弧度,仿佛在說你行嗎?

讓你去上報監察院,最後查出來也就是對康念勸誡兩句,畢竟大事上原則不犯,小事上誰能讓官員半點錯誤不犯?

他是人又不是神對不對,而且麵對一個無欲無求的康仙兒大家會暗自揣測甚至心懷疑慮,但是他如果哪天墮入人間做出普通人會做的事情,犯下普通人會犯的錯誤,反倒更讓人放心。

這事擺出去,對康念影響不大,卻會迅速影響到顧明瀾,因為她是那個引誘首長犯錯的禍水。

然而,你原欽然舍得讓這個女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原欽然當然不會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哪怕他惱極了阮棠的沒心沒肺,但是又偏偏就犯賤的愛她這涼薄的氣息,最後當然就隻有一個結果,將事情壓下去。

康念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會如此淡定。

麵對康念的有恃無恐,原欽然嗤笑一聲,對著內間那禍水揚了揚下巴,說:“聽見了,拿你當盾牌呢,吃準了我舍不得把你拖下水。這種男人你圖他什麼,臉好看?”

阮棠趴在榻上,聲音懶懶:“對啊,好看,你們都是大美人,我可不就看上這臉了嗎。不然的話,外麵那麼多爺們,我搞你們做什麼。”

原欽然這麼葷素不忌的一個人,聽到她這話都嗆住了。

這女人真的......真的是渣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給你留半點僥幸的空間。

康念倒是半點不意外,他慢慢的坐到了辦公桌前,拿起筆,一副又要開始辦公的態度,冷冷的瞥了一眼原欽然,無情的下逐客令:“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原局座如果沒有事情的話——”

“有啊,怎麼沒事。”

原欽然拉過椅子,往他對麵大大咧咧的一坐,翹著二郎腿,一副就是要給你搞事情的態度,張嘴就是:“不是要談公務嗎,沒問題啊,軍統最近在查一些情報,請首相配合咯。”

康念沉下眼眸。

然後這壞犢子就在辦公室裡,拉著康念東扯西扯足足扯了大半天,打定主意消耗他的精力讓他無心辦公,他原欽然不痛快,彆人也甭想逍遙!

阮棠對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一點興趣都沒有,換好衣服從內間走出來,打了個哈欠,無所謂的道:“你們繼續,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就不奉陪了。”

她這一走,就隻剩下兩個情敵大眼瞪小眼,甚是無趣。

很快原欽然便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打擾您辦公了,告辭。”說罷乾脆利索的轉身便走。

他這一走,外麵辦公的秘書長等人都鬆了口氣,很快張燕便帶著報告敲響了康念的門。

“進。”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張燕進來,便見康念雙手撐著額頭疲憊的摁了摁眉心,她的心裡頓時一跳,看來那煞星沒少折騰,這樣想著便小心的將行程遞了上去,然後彙報:“首長,‘北虞’那邊派來的使臣快到了,三日後晚上的接風宴,元首說讓您來負責主持。”

北虞,指的是推翻前清的現守舊派帝國,因內戰暫休聯手抗敵,這次相當於是守舊派與新銳派一同與r國和談,徹底將侵略者趕出□□河山。

所以,這次使臣前來,就是為的此項任務。

“我來主持?”康念放下手,微微蹙眉。

張燕:“是的,剛才元首身邊的秘書長來過一次,見原局座在裡麵便沒有打攪,已經將接風宴的名單給放下了,就在這裡。”

她解釋完還有些訝然於首長的反應,畢竟元首一向不喜外交雜事,一切對外事宜皆是由首相負責已經成慣性,按理說這應付北虞由康念主持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啊,怎麼會如此排斥?

若是原欽然在這,大概會笑一聲裝模作樣,畢竟也隻有他與少數人才知道,康念與北虞的關係。

這時候,康念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

張燕又問:“那還是按照慣例,不設女伴?”

一般而言跟隨首相一同出席的女伴,代表的要麼是同等階級的女性重臣,要麼是首相的家眷,但是這兩種人黨國都沒有,所以每次都能看到康念獨身一人。

豈料,這一次康念竟給出不同的答案:“讓顧明瀾隨同出席。”

顧明瀾?!

張燕一驚,隨同出席當然就是女伴的身份,但這要怎麼介紹,無論介不介紹,宴會過後她的身份便是人所共知的首相夫人了吧?

康念抬頭瞥了一眼發怔的秘書,“還有彆的事?”

“沒、沒有了,我馬上就去辦。”張燕暗暗咋舌,這顧明瀾果然非同一般,隻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是名副其實的首相夫人了,隻是怕局座那架勢,怕是不會輕易答應。

能夠引得黨國兩位高層為她如此癡迷,爭風吃醋,這要是傳出去,簡直......駭人聽聞!

顧家

阮棠的工作是標準的朝九晚五,下班後便看到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顧家。

顧家大小姐平地飛升,一躍成為首相身邊的翻譯官的消息,早已轟動了整個臨寧,以至於連顧團長這麼一個中層軍官都成了上流圈子炙手可熱的新貴,所有人無不想上門巴結。

她這一回來,立刻成了全場焦點。

“顧翻譯官下班了?”

“大小姐果然生的國色天香,又才華橫溢,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士才能與她相配呢。”

“我瞧著,那最起碼也要是位上將。”

“翻譯官快坐快坐,在內閣工作辛不辛苦啊,不知道內閣應該是何等的氣派——”

顧夫人被一群人簇擁在其中,此時亦是神色複雜,連女兒成為首席翻譯官的事情都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誰能想到的,不久之前她還在為女兒惹上了軍統而惶惶不安,甚至絕望的想著怕是再也沒有這個孩子了,結果......所有人的一切便是從那裡開始改變的。

她攀上了軍統,她說要會站的很高,想要走仕途,顧夫人不求那麼多隻求她平安,卻拗不住她;顧團長權當她說大話空話,卻忌憚原欽然不敢阻攔她。

後來,她果然和原欽然那煞星來往愈發密切,她展現了她在外語上的才華,熟練的翻譯著那些複雜的稿件,甚至是——

甚至是出席了兩國洽談會議!

這件事,作為父母的他們也是事後才得知的。

而現在,她一步步的,登上了更高的階梯,成為了真正的首席翻譯官,首相身邊倚重的重臣,這、這是何等的榮耀,她的光芒遠遠超過了這個家,超過她的父親。

莫說外人不敢相信,就是顧夫人自己,顧明瀾的親媽,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阮棠本人倒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比起身份地位上的提升,還不如欺負一下幾位大佬讓她有成就感,如此走仕途也不過是為了完成原身的心願。

她的心願是什麼來著?

——萬人之上,不受束縛。

麵對眾人的諂媚,阮棠隻是笑笑,禮貌的微微頷首,道:“你們聊,我還有事要處理。”她說完便走,將神色各異的眾人拋之腦後,絲毫沒有半點留下浪費時間的意思。

一位貴夫人又酸又妒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低聲嘀咕:“什麼嘛,一個小丫頭平地飛升了,連派頭都這麼大了。”

她說完,立刻便被旁邊的人噎了回去:“明瀾現在可是翻譯官,什麼小丫頭,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詞,彆落得一個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連累了你那位當軍長的丈夫才是。”

那貴婦立刻臉色一變,呐呐不敢言。

旁邊的人瞟著她,嗤嗤一笑,低聲與同伴笑道:“她是真傻,這個時候還看不出局勢,瞧瞧以前和顧明瀾交好的那位司令夫人現在何等的風光,就知道這顧明瀾如今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果然,一群人迅速踩著那多嘴的貴婦將她貶的一文不值,借機來向顧夫人討好,甚至為了與顧家攀上關係,那手段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

“顧夫人,大小姐今年芳齡幾何,我表哥是一位司令,風華正茂前途不可限量,正好可以與大小姐說說。”

“我表侄在監察院工作,給顧翻譯官說說正合適!”

“外交官這職位怎麼樣,不是正好和翻譯官相配嗎,我指的就是應家那位著名的外交官,顧夫人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讓他們見麵談談?”

好麼,這一位位將軍夫人、姨太們蜂擁而來,化身三姑六婆,完全是想要給阮棠說親,將人拉到自己陣營裡的節奏啊!

顧夫人聽得腦袋發暈,連連製止,“大家先彆說了......先彆說了......婚姻這種事,現在不是流行自由戀愛嗎,我就不參與了,讓明瀾自己找合適的對象吧,就不浪費大家一片好意了。”

她說的冠冕堂皇,心裡卻在暗暗叫苦,她難道不想給女兒一個好歸宿嗎,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甚至不敢應承下來相親的事情,畢竟......

畢竟明瀾與那煞星,現在還是不清不楚的關係呢!

顧夫人這一拒絕,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很快便有人竊竊私語,像是想到了原欽然這一層,聽顧夫人也反應,隻怕真是確有其事。

一群試圖結親的女人頓時興意闌珊,很快便紛紛提出告辭。

其中一家夫人走出來的時候還在抱怨,“切,我要是知道她真是軍統那邊的情人,根本不會上門提這個親,真是浪費時間,還白白糟蹋了我表弟的名聲。”

“是啊,我們表少爺可是一位上將,怎麼也不會娶一個有汙點的女人的。”

管家將人送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一句,頓時氣憤不已,冷笑連連,“還不是沒能攀上親就惱羞成怒了,你家少爺貴不可言,怎麼還用得著通過我們小姐往上爬呢!”

畢竟,按照現下這個局勢,娶了顧明瀾,便是前途不可限量。

那夫人立刻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他,尖聲刻薄:“顧家的人這麼沒家教嗎,一個小小的管家也配對我出言不遜?”

就在這時,一道男聲從外麵傳了進來:“出什麼事了?”

幾個人下意識的看去,就見來者一男一女皆穿著官服,身後還有幾個拎著包裝盒的憲兵和一位老人,說話的是為首的男人,而他旁邊的女士則出口問道:“請問,這裡是顧翻譯官家嗎?”

這幾個人一看便是通體氣派,絕不好惹,那尖酸刻薄的夫人立刻便升起幾分膽怯。

管家連忙迎上來:“請問幾位大人是……?”

“我是首相身邊的秘書長秦釗,您好。”秦釗彬彬有禮的與管家握了握手,笑著問:“顧翻譯官在家嗎,由於時間緊迫,我們特意將□□請過來了,為她三日後的宴會訂做禮服。”

□□?

管家不懂,旁邊看熱鬨的人群也有驚呼出聲:“是那位專門給元首做衣服的李裁縫嗎?”

能夠稱得上□□的裁縫,可不就隻有那麼一位,在新銳派他的稱呼是大師,這要是放在老京城那邊,可就是皇室特級裁縫!

這話一出,立刻引起驚呼聲一片。

顧明瀾竟然能請得到皇室裁縫為她做禮服,這是何等的榮光,而且說是三日後的宴會,什麼樣的宴會如此隆重?

那剛剛出言貶低過阮棠的夫人,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這時候,秦釗秘書長身邊的張燕也笑著開口:“三日後北虞使臣的接風宴,顧翻譯官將以首相女伴的身份,陪在他身邊一同出席,所以才會著急訂做禮服。”

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急忙趕來的顧夫人和顧團長,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夫妻倆差點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給震得人仰馬翻,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這、這怎麼可能!

顧明瀾作為首相女伴出席,而不是作為她翻譯官的身份出席,這裡麵差距可就大了,幾乎就是在明示的告訴她們,顧明瀾和首相關係不一般,甚至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首相夫人!

一個小小的團長的女兒,卻憑著自己的才華當上了首席翻譯官,然後又與首相相戀,這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偏偏又是真的!

她是未來的首相夫人。

而她們呢,還可笑的想和她聯姻,將她嫁給她們的弟侄們,這說出來都覺得羞恥。

那位陰陽怪氣的說顧明瀾配不上她家表弟的夫人,此時更是臉色一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的打擊,直接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昏了過去!

現場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很快,顧團長便將幾位政府官員迎了進去,神情還有些恍惚的不可置信,“她......她真的要成為首長的女伴?不會是弄錯了吧。”

“是的,這是首長欽點的。”張燕看了他一眼,態度冷淡,連自家女兒的本事都弄不清,這位顧團長也是糊塗得很。

顧團長啞口無言。

曾幾何時,他那個不待見不受寵的女兒,竟然已經成長到讓他都要仰望、甚至是仰仗的地步了!

不多時,阮棠便走了過來,張燕一改對旁人表現出的冷淡態度,熱情的上前挽住她的手,先將具體事宜講給她聽,又說:“事發突然,時間有些緊迫,所以我就將□□請過來了。”

□□是一位和藹的老人,與阮棠打了個招呼後,便拿出軟尺為她量尺寸,同時又說:“首長當天的禮服是西裝三件套,為了和他搭配,我建議顧翻譯官選擇旗袍,不過若您喜歡洋裝也可以。我帶來了幾套料子,您可以先挑挑看。”

阮棠看了一眼被打開的禮盒,一批批綾羅綢緞映入眼簾,那水平質感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可有可無的道:“大師你看著做吧,好看就成,彆的不重要。”

“好。”

張燕在旁邊細心提醒:“可以多做幾套,畢竟以後要出席的公共場合還有很多,便省的以後像今天這麼趕工了。”

有道理,其他人連連點頭。

唯獨阮棠似笑非笑的看了張燕一眼,她這意思分明就是篤定了她和康念會修成正果,所以以後必然會經常以康念女伴的身份出席,也不知道這位張秘書是哪來的自信心。

覺得她家首長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被阮棠這麼一看,張燕立刻低咳一聲,無辜的回視,堅決不承認自己流露出的那點小九九。

張燕秦釗此次前來帶來的爆炸性消息,迅速傳了出去,傳的整個臨寧風風雨雨,不久之後想必也會傳的整個國家上下都知道,他們首相終於要脫單了。

自然,有人震驚有人憂,有人歡喜有人愁。

待他們走後不久,舒妧便登門拜訪。

阮棠正在書房看書,聽到動靜朝她招招手,“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梨園不忙?交代給你的作業寫完了沒有?”

舒妧抿了抿唇,將外語作業交上來,她坐在阮棠的身邊,就見她與平常無異,依舊是慢悠悠的在那翻來翻去,不見多激動也不見多生氣,完全令人摸不到頭腦。

她輕輕地說:“其實那天你說有點喜歡的男人,就是首相對不對。”

阮棠瞥了她一眼,“你怎麼不猜是原欽然?”

“因為原欽然不在淮州啊!”舒妧說:“我本以為他是跑到淮州和你偷情,但是現在看來......你和首相的關係,怕是也有一段時間了。”

阮棠挑了挑眉,笑了,“吃醋了?”

舒妧答非所問:“你真的想你之前說的那樣,不會結婚嗎?哪怕他是首相,你嫁過去以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元首不娶妻,你陪在首相身邊,就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夫人。”

“暫時沒這個打算。”

阮棠對她的形容無動於衷,她撐著下頜,思考了一下說:“首先,首腦會不會娶妻是未知的,其次如果隻是作為男人的附庸去做一個第一夫人,那又有什麼意思?”

她轉頭去看舒妧,輕聲:“給一個普通男人做附庸、給一個局座做附庸、還是給首相、甚至元首做附庸,本質不都是附庸嗎?還是要被他們管束著,沒有自我,當他們想對你下手的時候,你唯一的自由就是自殺,有意思嗎?”

舒妧一怔,“那你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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