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動蕩民國(1 / 2)

() 第63章

司機拉開車門, 阮棠微微彎腰, 與車裡的男人對視。

天氣轉涼,裴恙穿著藍白相間的羊毛衫, 在窄小的空間內顯得愈發陰鬱冷淡,他的雙腿交疊,裁剪得體的休閒褲裹著修長的腿。兩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 波瀾不驚的看了阮棠一眼,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勢, 命令:“上車。”

阮棠的手搭在車門上,笑吟吟的揭他的短:“喲,您瞧瞧,像我這種骨架都不對稱的女人,竟然還能勞您親自來接,這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她說著受寵若驚,那得意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訴他:怎麼樣,就算姑奶奶不對稱, 你還不是忍不住來找我?

裴恙冷冷的看她。

女孩穿著藝術學院的校服,蕾絲襯衫紅格裙,裙擺堪堪及膝, 露出白皙筆直的小腿, 她的骨架纖長, 完美的撐起這一身豔色的皮囊,那自信張揚的氣息,便是站在太陽下, 仿佛都能與陽光爭豔。

男人的目光,仿佛精準的儀器一寸一寸的在她身上掃過,從發絲到紅唇再到腳踝,若人的視線可以實質化,他這個時候已經將她扒光檢查的仔仔細細,不留一寸縫隙,然後——

裴恙蹙了蹙眉,“你的左半邊裙擺上被濺到了一滴水珠,將衣服換掉。”

水珠???

阮棠低頭看了看,裙擺上並無異樣,這是自然的。

水珠濺在衣服上會陷入被纖維吸收,然後不留痕跡,這是肉眼所察覺不到的異樣,也隻有裴有病這種強迫症才會抓的如此精準吧!

左裙有水珠右裙沒有,這可不就是不對稱了嗎。

裴恙真不愧是裴有病。

阮棠微微一笑,唇角揚起的弧度顯得是如此的不懷好意,她柔聲說:“看著不舒服對吧,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關上車門,她急匆匆的便朝校園內走去。

不多時,阮棠便又走了出來,換了衣服換了妝容,整個人大變化,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兩條長短不一的牛仔褲褲腿搭在一起明晃晃的出現在裴恙麵前,她笑吟吟的問對方:“滿意了嗎?”

裴恙沉默的看著她的半麵妝,左臉妝容濃重豔麗如火,右臉未施粉黛淡雅嫻靜,一張臉竟然沒有半點對稱的地方,整個人仿佛被劈成兩半一般,哪哪都不協調。

——她這是要逼死強迫症啊。

見裴恙不說話,這女人還得寸進尺的湊到他麵前,兩個人之間幾乎隻有一指寬的距離,她還在問:“好不好看?”

裴恙伸手,將她眼角處濃重的妝容抹下去,立刻被阮棠一巴掌拍掉手,還在挑釁:“裴爺看不順眼,不如一道將我劈成兩半啊。”

劈成兩半,當然就不用考慮對不對稱的問題了。

裴恙還真這麼想的,隻是沒有實踐。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嫌棄的收回視線閉目養神,冷冷的吩咐:“開車。”

前麵的司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阮棠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怪物,能夠讓裴爺妥協的女人......

簡直比怪物還可怕!

那作精成功贏了強迫症,喜滋滋的坐在他旁邊,又從包裡拿出小鏡子開始撲粉補妝,決心將人刺激到底,一雪前恥。

轎車穿過偌大的淮州,最後緩緩停在郊區的一棟彆墅前。

阮棠放下手裡的鏡子,望著外麵的建築物,微微訝然,這樣豪華的彆墅在現代很常見,但是放在民國卻是極為少見。

裴恙下車,又拉開了她這邊的車門,居高臨下的看著阮棠,“下來。”

阮棠最近酷愛與他唱反調,偏就不動,揚了揚下巴,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說著嫌棄的上下看了他兩眼,仿佛在說:

——你又不行。

裴恙嘴角一抽。

男人彎腰,不顧她的掙紮阻撓,粗暴的將人抱在懷裡,然後徑直朝彆墅內走去。

大門被緩緩敞開,兩排的傭人訝然的看著這幅場麵,管家迎上來,畢恭畢敬的彎腰,喚道:“先生。”

“準備熱水。”

裴恙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她往裡麵走。

“是。”

熱水?

阮棠抱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吹氣,“要熱水做什麼,你想和我鴛鴦戲水?”

裴恙沒有說話,竟一直抱著她一直走到後院,穿過重重小路,來到一處隱秘且自然的溫泉。

這裡竟然會有露天溫泉?

阮棠剛反應過來,就被男人一把丟進了水裡,濺起層層浪花。

她從水裡探出頭,怒視他:“會不會憐香惜玉,好歹惜一惜你喜歡的骨骼啊,萬一摔壞呢?”

裴恙慢條斯理的脫掉衣服,沒入水中,緩緩朝她靠近。

“傷著了?我檢查檢查。”他說,將她摟在懷裡,大手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還不忘將她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妝容洗的乾乾淨淨。

溫泉暖融融,驅散了路上的寒意,阮棠趴在他的肩膀上,愜意的任由他給自己“按摩”,洗儘鉛華的臉頰被熱氣熏得一片緋紅,連貓眼都泛起了嫵媚的水意,像極了一個打哈欠的貓兒。

裴恙本是隻想洗掉她身上的濃妝,卻漸漸地被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吸引了注意力,她的眉眼、嘴唇甚至是小巧的耳朵無一是造物者的傑作,連呼吸聲都是旁人難以比擬的。

他的視線越來越沉,手指悄然撫上那雙半睜半闔的貓眼。

阮棠突然睜大了眼睛,咯咯的笑起來,帶著一股壞透了的氣息,她壓低了聲音說:“我好像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抵在我的小腹——”

裴恙身體一僵。

那妖精不依不饒:“裴爺,您怎麼還隨身帶槍呢?”

隻是,此槍非彼槍。

裴恙冷靜的問:“你想試試?”

“那您這槍,是對著什麼發的情呢?”阮棠歪著頭,滿臉的天真無邪,說出來的話卻葷的很:“不是說,您隻對骨骼有興趣嗎,怎麼會被女人的臭皮囊所引誘呢,這多有損您的威名啊。”

裴恙嗤笑一聲,扼住她的下巴,又一路向下蔓延,撫摸著女人身上的骨架,他道:“我發情,也隻是對你的骨架感興趣而已。”

死鴨子嘴硬。

那作精一把將人推開,濺起一片水花,她站起來上了岸,對著水中眼眸黑沉的男人惡劣一笑,“那真是抱歉了,我對您這種變態也是沒有性.趣呢,您自己有需求就自己解決唄。”

她說著,從旁邊拿起傭人遞過來的浴袍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裴恙站在水中,望著女人削瘦而搖曳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突然閉上了眼睛。

隻是,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最愛的白骨,那些比例標準近乎完美的骨骼,而是阮棠的一顰一笑、雪白的肌膚、修長的腿。

它們便像是蜘蛛網一般將他網在一起。

他將頭紮進水中,試圖冷靜一下,卻覺得連這水中都帶著阮棠留下的香氣。

“——阮棠。”男人的聲音漸漸啞下來,隱忍的性感。

阮棠被傭人領到了客房,她挑了一件酒紅色的睡裙穿上,泡過溫泉的身體變得格外的愜意。她站在窗前,夕陽西下,澄紅色的光芒灑向大地,倒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傭人敲了敲門,將她要的甜品端上來,阮棠看了一眼,突然靈光一閃:“我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這棟樓的樓頂是一處陽光房?”

傭人聽到這個詞彙微微一愣,隨即反映過來,“是的小姐,樓頂是一處被封上的露台,先生用來作畫的地方,尋常人不能靠近。”

“知道了。”

那作精對傭人最後這個敘述非常滿意,她端起甜品,笑吟吟的走出去,“那就不用你了,我自己上去便是。”

傭人:???

小姐,我的意思是誰也不能靠近,你也在這個行列內啊!

顯然阮棠是不會聽的,她端著小甜品,很快走到了頂樓,的確是一處極為巧妙的陽光房,四處被透明的玻璃覆蓋遮擋住風沙,卻又能讓陽光完美的照進來,走進去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一室溫暖。

裴恙是真會享受。

她關上門,將甜品放在茶幾上,好奇的四處打量。

看來裴恙不僅喜歡在昏暗的地下室作畫,有的事情也會選擇在陽光下,雖然不知道這兩種極端的選擇他是怎麼調節的,便如同他這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

四麵放著數不清的畫作,阮棠的手撫上其中一幅畫作,上麵的內容是一塊髖骨,由於畫的的確惟妙惟肖相當寫實,她有理由懷疑,這神經病是照著人的白骨畫出來的。

除此以外,其餘的畫作大多數是一些花草,唯獨沒有人像。

她順著畫作向裴恙的辦公桌走去,那裡鋪著一張白紙,旁邊是擺放妥帖的畫筆,除此以外桌上的一小塊白骨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阮棠定睛一看,那塊骨頭隻有小指大小,顯然是從人體中取下來的,被反複打磨的極為圓潤,看的出來裴恙經常會拿在手上把玩。

她正欲伸手去觸摸,想到這裡頓時縮回了手,整個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不僅是刺激了,簡直喪心病狂。

“那是從我身體裡取出來的骨頭。”

男人涼涼的聲音突然響起,阮棠回頭一看,裴恙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麵容蒼白冷淡,棱角分明的輪廓帶著一股銳利的攻擊性,卻又被沒有擦乾顯得濕漉漉的頭發中了這股銳利,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還有點像被欺負的小奶狗。by阮棠。

裴恙走過來,指著那塊白骨說:“有一次我被仇家追殺的時候,腹部傷口過深,甚至斷了幾條骨頭,這塊小骨頭就碎在了裡麵,後來做手術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取出來。”

阮棠驚訝,“你還有被追殺的時候?”

裴恙扯了扯唇,那是帶著幾分不屑的譏笑,他說:“誰不是白手起家,不是每個人都有皇位繼承的,想要什麼,就自己動手去搶豈不快活。”

知道是裴恙自己的骨頭,阮棠反倒對它升起了幾分好奇。

她伸手,將其握在手裡,指腹在上麵微微摩擦,手感出乎意料的好,“那你留著他做什麼?裴爺不僅喜歡彆人的骨頭,連自己的骨骼都迷戀?”

裴爺皺著眉頭看她,準確的說是看她的手。

這小妞真是個天生的妖精,連把玩骨頭這種無意間的動作,經她的手做出來都帶著幾分勾人的狎昵。

他一向隻注重骨骼,將血肉皮囊視作肮臟之物,唯獨在阮棠身上栽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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