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1 / 2)

他說的熟人黃藥師沒見著,可是阮如蘇卻見到了。

“張餘安?”阮如蘇看得這個人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的。此時的張餘安已經不是當初那副病弱公子模樣,手臂少了一隻,臉上也有些傷痕,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活著?”張餘安笑了笑,很是熟稔地尋了張凳子坐下。他的眼望著阮如蘇,充滿了說不出的意味。

“唉,你確實還活著,可是張餘安卻是死了。”阮如蘇用手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頭發,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又多驚人一般。

張餘安臉上的笑一頓,半晌才道:“我就是張餘安,張餘安就是我,你隻怕是太困了,這才昏了頭。”

阮如蘇停下手中的動作,眉眼輕抬,望著他悠悠道:“作為天道,你想是張餘安,就可以是張餘安,你想是莫天之,就可以是莫天之,不是嗎?”

她其實大概也猜到,天道是沒有實體的,隻能借助此界中人的身體來與人溝通。而他之所以沒有選擇黃藥師等人的身體,就是因為連天道自己都受劇情的限製。

‘張餘安’笑了,輕輕歎氣道:“有時候我真喜歡你的聰明,可有時候又忍不住想要毀了它。”

對於他的感歎,阮如蘇是無法感同身受的。所以,她直接轉了話題道:“三年未到,我已從你身邊逃離,這賭約是我贏了。”

‘張餘安’露出個平靜的笑,不慌不忙地道:“那你真的逃離了嗎?”

“沒有。”阮如蘇忽然笑了,好像春日裡綻放在枝頭的桃花,嬌豔美麗。她看著‘張餘安’,有些狡黠地道,“因為我根本就沒打算逃。”

見‘張餘安’臉上露出不信的表情,阮如蘇心情更好了。衣袖輕攏,那隻玉藕般光滑的手腕露在外頭,上麵帶著一個玉鐲,玲瓏剔透仿佛有碧色的流水在其中流淌。

那是黃藥師送她的,說是他母親給他妻子的信物。阮如蘇不理會‘張餘安’有些難看的臉色,接著道:“你覺得,他這輩子還會和彆人生兒育女嗎?如果沒有那個孩子,以後的劇情,你覺得會如何……”

“你是在利用我加深他對你的情感。”‘張餘安’的表情已經可以用寒冰來形容了,他總覺得在他的世界,所有人都是螻蟻,萬萬沒想到會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有些事,其實隻是你一時沒想到罷了,真要被人點破,就會發現許多蛛絲馬跡。天道終於正視起了這個對手,他淡淡瞧了一眼阮如蘇,道:“你要知道,人可是最善變的,你現在篤定的,未必以後還是這個模樣。”

說完,‘張餘安’便軟倒下去。那副用來承載天道的皮囊好像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迅速**成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那股可怕的惡臭也幾乎要令人窒息。

當黃藥師從宋知府的宅邸趕回來時,房間裡就隻剩下一副散發著惡臭的屍體。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幾乎可以說是滿心恐懼地靠近那具屍體。

他害怕,害怕那具屍體是阮如蘇的。即使他本清楚,剛死的人是不會那麼快腐壞的。可是他仍然害怕阮如蘇成為那個特例。

好在,那屍體雖已麵目全非,卻仍能瞧出是個男子。黃藥師鬆了口氣,轉頭卻又皺起了眉,因為這人死在這,就說明阮如蘇應該不是被金國那位小王爺的人帶走的,那又是誰帶走的呢?

五年,聽起來好像很漫長,黃藥師卻覺得仿佛還在昨日。他仍喜歡戴那個死人麵具行走江湖,天南地北地尋找五年前那個夜晚消失的少女。

今日過臨安府,恰逢上元節。

花燈依舊照亮了整個臨安府的夜,連河中也漂浮了許多河燈。黃藥師從前是不信這些的,此刻站在當年那座拱橋上,他竟也有了放個河燈的想法。

若是流水真有情,望它能將這燈送到那人手中。黃藥師想到這,袖袍一揮,那展燈就穩穩落在河麵上。

“沒想到,黃兄竟然也信這個。”圍欄上不知何時已經躺著一個乞丐,手裡拿個酒葫蘆,正咕咚咕咚地喝。

“看來丐幫的事情還是太少了,竟然讓堂堂一個幫主無聊到來打趣我。”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這些年兩人的感情倒也不錯,偶爾還能開個小玩笑。

洪七一聽他說起丐幫的事就忍不住頭疼,忙叫他打住:“彆彆彆,不提幫主這事說什麼都行。”

黃藥師難得露出個笑容,心情也鬆快了些。他這些年尋人,也多虧了丐幫的幫忙,故而知道丐幫那些長老們對於幫主總是三天兩頭消失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