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安西節度使(1 / 2)

“你是何人?還不滾開!”

對於漢人來說,對胡人的歧視和敵意是與生俱來的。

況且邊市的官吏不敢得罪節度使的小舅子,卻並不會將一個胡人男子看在眼裡,見賈璉敢過來摻和,立馬便嗬斥賈璉離開。

賈璉並沒有理會這些小小官吏,他將頭上罩著的胡袍揭下,露出那純正、俊朗的漢人儀容。

他凝著神情,那久居上位,從雲端俯視眾生的不凡威儀,便一下輻射開來,令周圍的人,無不眼神一頓。隱約間,似乎都能感受到,眼前的男子,並不像其穿著那麼平凡。

包括那薛氏兄妹,也是目露詫異之色。

他們在賈璉出現的時候,便認出了賈璉正是之前在酒肆變賣玉佩的胡人青年。卻沒有想到,賈璉揭下胡袍後,會是這樣俊朗、堅毅的漢人模樣!

他旁若無人的走到他們麵前,伸出手臂,而看見這一幕的薛氏兄妹,竟是下意識讓開身位,將他們的父親交給了眼前這個隻見過兩麵陌生人。

賈璉扶過薛家二老爺的身體,為其病重孱弱之軀皺眉的同時,溫和的說道:“世叔且下去休息,此處,交給我來處置。”

病重之人,再氣怒交加,斷氣的可能性很大。

“你……”

薛家二老爺瞪大了眼睛,還是沒有認出賈璉是何人。

周圍的其他人,聽到賈璉竟喚薛家二老爺為“世叔”,並且還明言要幫薛家處置眼前的麻煩事,都是紛紛睜大了眼睛。

莫非,此人是薛家人?可是看薛家人丁的反應,明顯不像啊。

看他腰間佩劍,難道是個雲遊的俠客,路見不平,仗義出手,意圖伸張正義?

若是這樣,那可就是,太不明智了!對方可是官差啊,而且還有出自節度府的人。

在這偌大的安西府,節度使那可就是天,任何敢與節度府作對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子,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將此賊人拿下!”

自稱節度使小舅子的枯瘦青年,本來便氣急敗壞,又見賈璉大言不慚的出頭鬨事,頓時跳將起來,呼喊周圍的人動手,並理所當然的給賈璉扣了一個賊人的名頭。

薛家二老爺想了半日實在想不起賈璉是何人,看賈璉模樣倒也知曉對他存有善意。怕賈璉吃虧,便要開口勸他離開。

隻是不等他開口,卻見賈璉鬆開他之後,竟立馬拔出腰間佩劍,直接架在枯瘦青年的脖頸之上!

因賈璉的動作行雲流水,幾乎瞬息之間便已經完成,在場所有人,包括枯瘦青年自己,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想要活命,就給我閉嘴。”

賈璉的聲音,冷漠而寒冷,令人聞之心寒。

“你你你…”枯瘦青年麵色蒼白如霜,那脖頸間傳來的冰冷氣息,令他恐懼,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逃跑。

但是隨之而來,那並不太疼,確有溫熱液體在脖頸間流淌的感覺,讓他彷若通了六識一般清晰的知道,那是利劍割破了他脖子所致。

他毫不懷疑,隻要他敢有任何異動,下一刻,他便會身首異處!

求生的渴望讓他拚命控製身軀,與身體的本能對抗,下一瞬間,便雙腿一軟,身體失控的癱下,一股自臟腑所出的熱流,也隨即湧出身體,打濕了衣褲,向著地麵淌去……

“大膽,還不放開小舅爺……”

此時此刻,沒有人觀察枯瘦青年的不堪。周圍的所有人都驚了,那些官吏一個個後退,而那些戍守城門的官兵,則是立馬圍了上來。

賈璉的劍,仍舊指在枯瘦青年的脖子之間,絲毫沒有理會其鮮血淋漓的慘樣,他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一眼,隻是目光一掃,停留在此刻神情相對鎮定的城門官的身上,道:“將你們守備叫來,本將軍有話吩咐。”

聽到賈璉自稱本將軍,為官者的麵色更驚一分。

那副官本自盤算如何才能將枯瘦青年從賈璉劍下解救出來,聞言心頭一震。

賈璉的舉止儀態,以及那澹漠的口吻,令他下意識的有種想要服從命令的感覺。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一瞬間,他產生了兩種孑截然不同的想法。

一個是嗬斥賈璉,解救小舅爺,然後借此拉近和節度府的關係,借此上位。另一個,遵從心底的聲音,小心詢問賈璉的身份……

正計較得失之間,忽然瞥見賈璉手中那柄寶劍!

那是渾身淬煉金光的寶劍,不但刀刃泛著寒光,且刀身銘文纏護。定睛細看,竟像是鐫刻的龍紋一般。

副官心內大震。

國朝雖然不禁武,也不禁止民間攜帶刀劍等幾種正常的武器,但是,誰敢在自己的佩劍上麵,鐫刻龍紋?

此劍不但鐫刻龍紋,還淬煉出金黃光芒。即便他沒有親眼見過天子禦用尚方寶劍是何模樣,也知道,這種製式的寶劍,絕非平民百姓可用!

若是對方真的是胡人那還可以說是藐視中原王權,可此人分明一腔純正的京城人士口音。

“敢問……閣下是?”

賈璉順著副官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劍,沒有回答他,隻道:“你若是再不將你們守備叫來,此人便要流血而死了,到時候可不要怪本將軍沒提醒你。”

副官趕忙看了一眼在賈璉劍下宛若死狗一般模樣的小舅爺,那冰寒的利劍,就那麼隨意的擱在他的脖子上,彷若就算隨手將小舅爺殺了,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副官立馬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他能應對的,還是先穩住賈璉,將守備大人請來再說。

因此和賈璉一拱手,然後便讓人去請守備。

坐在地上的枯瘦青年和他的親隨們,原本是等副官等人救他,誰知道這手握數十官兵的副官竟像是也畏懼賈璉一般,反倒聽起賈璉的命令,他們頓時急切起來。

枯瘦男子不敢說話,怕賈璉手一抖解決了他,但他的親信可管不著了。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嗎?

他乃是我們節度使大人的小舅子!

你竟敢對我們家公子不利……你你你,你要是想要活命,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家公子,然後對我家公子磕頭求饒,興許你還有一條活路。”

若非窮凶極惡之輩,或者是戰陣廝殺慣了的將軍,誰也不會動輒把劍欲殺人。

所以賈璉方才的舉動,將所有人都震駭了。

此時回過神來,恢複理智,紛紛喝罵、奉勸賈璉,卻無人敢近前。既懼怕賈璉的利劍,更怕賈璉一不小心將枯瘦青年殺了。

那些並沒有同副官一樣發現賈璉寶劍尊貴處的官吏,此時也站在遠處,紛紛拿話鎮壓賈璉。

賈璉掃了這些低品階小官一眼,雖然知道他們畏懼封疆大吏的權勢,但是如此任由一個紈絝在他們的地盤上為非作歹,而絲毫不敢加以勸阻和製止。

可見,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如此風氣絕對不是特例。

而且,這種情況,還會長遠的存在,絕非一人之力可以短時間的扭轉。

但賈璉是心存誌遠之人,這一路走來,他也有意將類似的邊境吏治民生看在眼裡。

若是將來有一天他有能力改變這種情況,自然要作為一番的。

眼下他雖然還遠遠做不到,但是至少,他能將自己看見的拔亂反正,在有限的範圍內,震懾世人。

薛家二老爺此時也從震驚中回神,他扶著一雙兒女上前一步,勸道:“這位……將軍還請三思,此人畢竟是節度府的人,若是殺了他,隻怕會給將軍帶來麻煩……”

薛家雖然有些眼界,畢竟不在官場,他隻看出賈璉身份或許不凡。從賈璉之前喚他世叔來看,應該是家族的某位世交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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