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殺雞儆猴(2 / 2)

那之前在吳誌榮等人麵前出現過的“刺客”,立馬就被人押了上來。

對於自家奴才,趙家老爺自然認識。隻看這架勢,他就徹底明白,賈璉果然是有備而來。

“好你個狗奴才,老夫這些年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竟敢去行刺欽差大人,還敢汙蔑到白家的頭上?你可知道,行刺欽差大人乃是謀逆,是死罪,你死就罷了,還要拉著我整個趙家給你陪葬不成?

還不快從實招來!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隻要你實話實說,欽差大人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否則,你包括你的一家老小,隻有死路一條!”

“老爺……”

“還不快說!

趙家老爺還是有些急智的,先是點出行刺欽差罪同謀逆,是鐵定的死罪。再以嚴厲的語氣,逼其說實話,如此隻要這奴才說漏一點破綻,就可以洗脫他趙家的冤屈。

畢竟隻是個奴才,對趙家老爺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在趙家老爺的逼問之下,立馬就哭兮兮的道:“老爺,奴才也是冤枉的啊,奴才今兒從鋪子裡回家,半路上就被人偷襲打暈了,醒來之後就倒在欽差大人的行轅之內,被當做刺客給抓了起來,奴才真的是冤枉的,也沒想過要還趙家啊……”

趙家老爺聞言,立馬向賈璉伸冤。

其他六個人見狀,也是紛紛出言附和。這個時候,他們不能眼看著賈璉將趙家給抄了。

今日是趙家,明日就有可能是他們其他六家。

“還請欽差大人明斷,還趙家一個公道!”

王善祥也占了出來,大聲道:“大人雖然是欽差,行事也得講究真憑實據。

小人等雖然身份卑賤,卻也是朝廷辦事的。我等鹽商,每年都要為國庫,進奉近兩千萬兩白銀,幾乎占據整個國庫歲入的四分之一!連當朝宰輔乃至太子爺,都曾誇讚我等鹽商乃是對朝廷有功之人。

還請大人,慎重行事,莫讓天下有功之人,對朝廷寒心!”

王善祥這話威脅之意就明顯了。其他人,也都不作聲,但是沉默的神色,表示了他們的態度。

他們確實自認對朝廷有大功。而且每年都用大量的真金白銀,在朝中尋找靠山,一個是為了保住鹽商的身份不被人奪走,另一個自然就是在有官員妄圖敲詐勒索他們的時候,背後之人,能夠幫他們擺平。

這是他們最大的倚仗,也是天下人都知道他們鹽商豪富,卻無人敢打他們主意的原因。

這些年阻礙他們鹽商利益的官員或者勢力,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那些真正有背景的人,又和他們對上的,也大多成了他們的自己人。

所以,他們絕對不是任人拿捏的。王善祥扯出首輔和太子的旗幟,就是警告賈璉不要太過分的意思。

“嗬嗬嗬,說的好,不愧是朝廷的有功之人!”

賈璉笑了起來,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王善祥的麵前,扯下腰間佩戴的尚方寶劍,笑問道:“可識得此劍?”

王善祥神色一虛,卻羊裝鎮定:“想必是大人出京時,陛下禦賜尚方寶劍……”

話音未落,忽見賈璉一把將劍拔出,抵在他的脖子上,嚇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既然識得此劍,便該明白,本官下揚州,是代替朝廷,代替陛下辦事的。

你有幾個狗膽,敢威脅本官?”

聽到賈璉充滿殺意的話,察覺脖子上冷冰冰的劍刃,王善祥麵色蒼白,終於收起傲慢的姿態:“小人不敢,小人並無,並無威脅大人之意……”

“不是威脅?那你的意思就是,爾等販賣私鹽,並且派人行刺本官,是首輔和太子爺指使的了?”

周伯儒等人麵色大變。賈璉拔劍就算了,既然還妄圖將太子爺和首輔也拉下水?

他真的不要命了嗎?

王善祥更是噗通一聲嚇的跪下。

他再狂妄,也知道這話是不能接的。勾結鹽商販賣私鹽謀利便罷了,傷不到太子。但是指使人暗殺欽差,便是太子,也是吃罪不起的。

因為欽差代表的是,當今皇帝!

在這一刻,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賈璉連這話都敢說,隻怕也敢一劍把他殺了吧?

好在賈璉並沒有,看他跪下,其臉上露出一絲高傲的輕蔑,緩緩將佩劍插入劍鞘,然後道:“諒你狗膽包天,也不可能敢攀誣太子爺。

本官奉旨出京之前,也曾見到過太子。太子一心為國為民,上體陛下操勞國事不易,下察百姓民生多艱。

知道揚州鹽政混亂,也甚是惱怒,他還特意囑咐本官,定要將此桉查清,凡一乾涉事人等,全部嚴懲不貸。

而今爾等竟然還妄圖扯太子的大旗,以為自己脫罪?真是不知死活。”

冷聲說完這番話,賈璉看向那趙家掌櫃:“爾行刺本官在先,臨場翻供在後,實是死不足惜。”

賈璉的話音剛落,隻見寒光一閃,一道駭人的血跡,便伴隨著驚恐絕望的慘叫聲,飆撒在趙家大院內,讓所有親眼目睹之人,心神皆顫抖。

那些遠處跪著的趙家人,好些更是直接嚇哭起來,一時間,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趙家奴才,賈璉心神毫無變化。

所謂刺殺,不過是為他今晚的行動,一個出師有名的把戲罷了。也為了,堵這些鹽商們背後靠山的嘴。

雖然知道有寧康帝在,他就算將所有這些大鹽商們一網打儘,寧康帝也大概扛得住壓力,不會乾出卸磨殺驢的勾當。

但是,他總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

他是奉旨出京的欽差,這些鹽商竟然膽敢刺殺?這已經徹底違背規矩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朝堂爭鬥之中,輕易也是不會使出刺殺的手段的。這些鹽商,說白了也不過是民,連官都算不上。

以民殺官,已經是罪大惡極了。殺的還是王命欽差?這話擺在台麵上,即便他再怎麼收拾這些鹽商,他們背後那些人,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的。

如此就算有人彈劾他,寧康帝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所以,所謂刺殺,隻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至於為什麼首先選這趙家,隻是他的調查和許氏交給他的名錄中,知道這個趙家,乃是涉及私鹽最嚴重的三家之一。

另外兩家,分彆是白家和王家。

白家自然不用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昭陽公主對他那般掏心掏肺的好,他總得留一點情麵。

王家……他倒是很想拿來做筏子,隻是到底也得給太子爺幾分麵子……

秉持循序漸進的原則,挑來選去,也就這趙家最適合挨頭一刀。

所以這趙家奴才,自然也是他讓人抓來的,是趙家的一個掌櫃。鹽商們坐擁鹽行的巨大利益,為了維護這等利益,豢養出來的家奴,也是一個比一個凶狠歹毒的。

正好這個掌櫃是其中很有名的一個,預估手裡的命桉都不止一條,正好可以拿他命來震懾這些鹽商們。

隨著這趙家掌櫃的一死,所有鹽商們,似乎也看明白了一些情況,儘皆沉默了。

而賈璉則是走回大廳之上,俯視他們道:“趙家觸犯國法,刺殺欽差,所有家資悉數查抄清點之後,充入國庫。趙家至老爺趙棠而下,皆原地羈押,待本官一一審查過後,再按國法論處。”

沒有人說話,更無人敢抗議。

誰都怕,下一秒躺在地上的人,就會是他們自己。連趙家老爺都癱軟的坐在地上,沒有說什麼。

於是賈璉看著周伯儒等人:“鹽政乃是國朝大政,關乎國運,朝廷也是信任爾等,才叫爾等負責,爾等卻枉顧朝廷信任,為一己私利置鹽政如無物。

莫非真當朝廷不敢動爾等?還是以為離開爾等,天下百姓就吃不上鹽了?

都回去吧,準備好往年的所有賬目,之後本官會一一上門清查。”

麵對根本不給他們辯解說話的賈璉,周伯儒等人,隻能默默的在官兵們的引領下,如來時那般出去。

不同的是,進來的時候他們是七個人,回去,卻隻有六個了。